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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从兄长的鬼宅归来,晏仲便如同失了魂。田里的杂草疯长,他也无心去除,锄头搁在墙角,蒙了一层灰。儿子阿福扯着他的衣角喊“爹,肚饿”,他也要愣愣地反应半晌,才恍然记起该生火做饭。他的魂,他的魄,仿佛都留在了那座阴冷的宅院里,系在了那个穿着淡粉襦裙、眼角有痣、声音如泉的女子身上。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湘裙低头缝补时的娴静模样,想起她指尖捏着银针的灵巧,更想起她含泪诉说委屈时,那眼中破碎的光。那样灵秀通透、品性坚韧的女子,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怎么能嫁给东村那个只知牧牛、浑身腥膻的粗鄙汉子?这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日夜不休。

这日午后,秋阳懒洋洋地透过槐树的枝叶缝隙,在院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晏仲心不在焉地抡着斧头劈柴,木屑飞溅,却劈不散他心头的纷乱。正恍惚间,忽听得院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晏二公子在家吗?”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深青色襦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女子站在门口。那女子面容端丽,却毫无血色,眉眼间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严肃与郁气。晏仲虽从未见过她本人,但凭着兄长晏伯的描述,以及那与湘裙依稀相似的眉眼轮廓,他瞬间便认了出来——这是甘氏,兄长在阴间的妾室,湘裙的姐姐,那个强烈反对湘裙与他来往的人。

而她早已去世,此刻现身,自然是鬼身。

晏仲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放下斧头,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他不知道甘氏此番前来是福是祸,是斥责还是转机。“甘……甘氏姐姐。”他有些局促地招呼道。

甘氏迈步走进院子,她的脚步轻盈得几乎没有声音,目光如同冷静的尺规,缓缓扫过院里简陋的石桌、靠在墙角的锄头,最后定格在晏仲身上,那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看到人心底去。

“我知道你对湘裙有意。”甘氏开门见山,声音平直,听不出喜怒,“先前我拦着,并非刻意刁难。湘裙是我妹妹,我岂能不盼着她好?只是……”她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复杂的意味,“她终究是阴间之鬼,而你是在阳世行走的活人。我怕她跟了你,非但于你无益,反会因阴阳气息交冲,折损你的阳寿,耽误了你凡人的安稳日子。更何况,人鬼恋栈,有违天道,恐生不测。”

晏仲的心沉了下去,刚想开口辩解,却听甘氏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无奈与心疼:“可是……湘裙那傻丫头,自那日回去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言不语,茶饭不思……哦,我们鬼虽不用食人间烟火,但也需吸纳阴气或香火愿力以凝实魂体。她这般心如死灰,连这点根基都放弃了,魂体日渐虚弱,眼看着……就要散了啊。”

“湘裙她……她如今怎么样了?”晏仲闻言,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声音都发颤。

“很不好。”甘氏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幽深。她从宽大的袖笼里取出一个用红布仔细包裹的小包,递到晏仲面前,“这是湘裙平日用的针线包。她昨晚强撑着精神,点灯熬油——虽说是阴间的冥火——替你缝了件贴身的里衣。她说……若你不嫌弃她是鬼,仍旧愿意娶她,她便跟你走。”

晏仲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那个红布包。布包入手微沉,带着一股子阴凉的寒气。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细棉布里衣,针脚细密匀称,可见缝制者的用心。他将里衣拿起,一股极清浅、若有若无的冷冽梅香幽幽传入鼻尖——那是湘裙生前最喜爱的花香,竟连她缝制的衣物都沾染上了这独特的印记。

这一刻,什么阴阳殊途,什么天道人伦,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紧紧攥着那件里衣,仿佛攥住了湘裙全部的心意与生命。他抬起头,眼眶湿热,目光坚定地看着甘氏:“我怎么会嫌弃?我心疼她还来不及!我晏仲在此立誓,巴不得立刻、马上娶湘裙为妻,与她生生世世相守!”

甘氏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急切与深情,严肃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眼底甚至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欣慰。“那便好。”她点了点头,“我已与伯爷和夫人商量过了。他们见你心意至诚,湘裙又情根深种,便也不再阻拦。今日,我便做主,送湘裙过来与你成亲。”

晏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一时竟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甘氏继续道:“你们情况特殊,自然不能像寻常人家那般吹吹打打、大宴宾客。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废。须得在天地前拜堂,让左邻右舍都知道,湘裙是你晏仲明媒正娶的妻子,免得日后有人说闲话,轻看了她去。”

“是!是!姐姐说的是!”晏仲这才回过神来,连声应道,激动得手足无措。他立刻转身冲进灶房,手忙脚乱地开始烧水,又飞奔回卧房,将本就还算整洁的房间又仔细打扫了一遍,连角落里的灰尘都擦拭干净。他翻箱倒柜,终于从箱底找出一方折叠整齐的红布——那是他亡妻当年出嫁时用的盖头,虽然年月已久,颜色不再鲜艳夺目,但那抹沉静的红色,在此刻却象征着最郑重的承诺与新的开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时,甘氏带着湘裙再次出现在了小院门口。

当湘裙的身影映入眼帘时,晏仲只觉得呼吸一窒,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和声音。

她换上了一身新做的嫁衣。并非正室所用的正红色,而是偏向海棠红的襦裙,颜色温婉而不失喜庆,衬得她苍白的肤色也有了几分暖意。裙裾上用银线细细绣着缠枝莲纹,行走间,银光微闪,宛如月华流淌。如云的青丝挽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鬓边别着一支素雅的银簪,簪头坠着几颗细小的珍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脸上薄施脂粉,遮掩了几分鬼气的森然,多了几分新嫁娘的娇媚。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之前萦绕的委屈与哀愁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羞涩、期盼与不安的潋滟水光。

见晏仲直直地望着自己,湘裙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云,如同白玉生晕,她慌忙低下头去,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竟不敢与他对视。那欲语还休的娇怯模样,美得惊心动魄,让晏仲几乎忘了她是异类,只觉九天仙女下凡尘,也不过如此。

“时辰不早了,便在此拜天地吧。”甘氏出声打破了这旖旎的寂静。她亲自从屋里搬出两张旧椅子,并排放在院子中央,又寻了块干净的红布铺在椅面上,权当是祭告天地的香案。

晏仲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握住湘裙的手。她的指尖依旧冰凉,却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牵着她,一步步走到那简陋的“天地桌”前。两人并肩跪下。

“一拜天地——”甘氏在一旁肃然道。

两人朝着那布满晚霞的天空,虔诚地叩首。感谢天地,容纳这段殊途姻缘。

“二拜高堂——”

虽无高堂在座,两人却朝着城西兄长晏伯宅院的方向,深深拜下。感念兄嫂成全之恩。

“夫妻对拜——”

晏仲与湘裙相对而跪,他看着她蒙着红盖头的轮廓,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两人缓缓俯身,对拜下去。这一拜,许下了此生不离不弃的盟誓。

礼成。

甘氏走上前,将晏仲准备的那方红盖头,轻轻盖在了湘裙的头上。隔着薄薄的红纱,湘裙的容颜显得朦胧而神秘,更添几分诱惑。甘氏看着眼前这一对人鬼夫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带着祝福的笑容:“仲弟,从今往后,湘裙就交给你了。望你谨记今日誓言,好好待她,莫要负了她这片痴心。”

“姐姐放心,晏仲此生,定不负湘裙!”晏仲郑重承诺。

甘氏点了点头,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如同青烟般消散在暮色中,将这片小小的天地,留给了这对新婚的璧人。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秋虫偶尔的鸣叫。晏仲伸出手,指尖微微发颤,轻轻掀开了那方红盖头。

红纱滑落,再次露出湘裙那张精心妆点过的脸。烛火般的眸子盈盈抬起,望进晏仲的眼中,那里面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明亮而深情。“夫君。”她朱唇轻启,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初为人妻的羞怯,却又无比坚定。

这一声“夫君”,如同蜜糖,瞬间甜透了晏仲的心肺。“娘子。”他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冰凉的肌肤下,似乎也传来了一丝微弱的、不同于以往的悸动。他拉着她走进布置一新的卧房,窗棂上贴着他刚才匆忙剪出的双喜字,虽粗糙,却满怀诚意。“以后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湘裙的眼圈微微泛红,却是幸福的模样。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双做工极其精巧的虎头鞋,老虎的眼睛炯炯有神,胡须根根分明。“我听伯爷说,阿福还小,夜里总哭着要娘亲。”她轻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怜爱,“我……我既嫁与你为妻,便会将阿福当作亲生骨肉一般疼爱。这双鞋,是我的一点心意。”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了阿福清脆的喊声:“爹!爹!我回来了!”

阿福是被邻居张婶送回来的。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进院,一眼就看见屋里那个穿着红裙子、好看得像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姐姐。他立刻怯生生地躲到了张婶身后,只探出半个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一点点害怕。

湘裙见状,柔柔一笑,拿着那双虎头鞋走上前,蹲下身,与阿福平视,将鞋子递到他面前,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阿福,你看,这是娘……这是给你做的小鞋子,喜欢吗?”

阿福看看那双栩栩如生的虎头鞋,又看看湘裙温柔似水的眼睛,小声地、带着点不确定地问:“你……你是爹说的……新娘亲吗?”

湘裙的心仿佛被这句话烫了一下,一股热流涌上眼眶。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却清晰:“是,我是阿福的新娘亲。”

阿福眨巴着大眼睛,犹豫了片刻,忽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抱住了湘裙的脖子,将小脸埋在她微凉却柔软的颈窝里,带着依赖的哭腔喊道:“娘亲!”

这一声“娘亲”,如同天籁,击碎了湘裙心中最后一点关于阴阳隔阂的不安。她紧紧抱住怀里这具温暖的小身体,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簌簌而下——这是她死后十年,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感受到被需要、被依赖的幸福。这眼泪,冲淡了她身上的鬼气,让她在这一刻,仿佛真正活了过来。

晏仲站在一旁,看着这母子相认的感人一幕,心中被巨大的欣慰和满足填满。他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他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有知心合意的妻子,有活泼可爱的儿子。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他甚至觉得,就算湘裙永远是鬼身,只要能这样相守,他也心甘情愿,无比幸福。

是夜,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小院的每一个角落。卧房内,一盏红烛燃得正旺,跳跃的火焰将满室映照得温暖而朦胧。

湘裙坐在烛火旁,身前放着针线簸箩,正就着烛光,为晏仲缝补一件磨破了袖口的外衫。她低垂着头,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侧脸在烛光的勾勒下,柔和得像一幅精心描绘的工笔仕女图。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专注的神情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宁静安详的光芒。

晏仲坐在桌子的另一侧,手里拿着一卷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飘向了灯下的佳人。看着她纤纤玉指飞针走线,看着她偶尔因烛火跳动而微微蹙眉,看着她沉静美好的姿态,心中的满足感如同涨潮的春水,一波一波地涌来,将他紧紧包围。

他忽然觉得,世间所谓的圆满,大抵便是如此了。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窗外是凡尘烟火,窗内是岁月静好。那所谓的阴阳相隔,在这温暖实在的幸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红烛静静地燃烧,流下喜悦的泪。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紧紧依偎,不分彼此。这洞房花烛夜,没有喧嚣的宴饮,没有闹洞房的嬉笑,只有这一室静谧的温馨,和两颗跨越了生死界限,终于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心。

此情此景,胜过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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