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月光还没褪尽,顾言就睁了眼。
身旁的床单冰凉,他翻了个身,指尖划过空荡荡的枕边。
以往这个时候,白露总会像只小猫似的蜷在他怀里,呼吸带着刚睡醒的甜软,偶尔还会无意识地蹭蹭他的下巴。
可昨晚终究没抢过孟子怡。
“该亖的小妮子,别让我逮到机会,敢抢我的白露,还促膝长谈,我信你个鬼。”
顾言恶狠狠的说道。
这一夜,顾言难得失眠了。
数到第三百只羊时,窗外泛出了鱼肚白,他干脆起身套上浅灰色家居服,轻手轻脚往厨房走。
冰箱里还剩新鲜的虾仁、嫩南瓜和精瘦肉,都是前几天特意为白露准备的早餐。
顾言想每天都换着法子给白露做好吃的,让白露天天吃的不重样,永远抓住白露的胃。
刀刃在菜板上起落,“笃笃”声在寂静的别墅里格外清晰。
他把虾仁剁成泥,混着蛋液搅出细密的泡沫,撒上少许白胡椒。
南瓜去皮切块,扔进砂锅慢炖,没多久就飘出甜丝丝的香气。
面条煮到八分熟过凉水,淋上提前熬好的葱油,翠绿的葱花在热油里翻卷,香气瞬间漫了满屋子。
七点十五分,楼梯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白露揉着眼睛走在最前面,头发睡得有些凌乱,额前还翘着一根呆毛。
孟子怡打着哈欠跟在后面,睫毛上沾着未散的睡意。
呵呵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捂着嘴打哈欠,眼眶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可当那股混杂着蛋香、面香和南瓜甜香的气息钻进鼻腔,三人几乎同时顿住脚步,眼睛瞬间亮了。
“哇!顾言哥你居然做了葱油面!”
白露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脚尖已经不自觉地往厨房冲:
“我好像还闻到虾仁的味道了,是不是蒸蛋?”
孟子怡拢了拢松垮的睡衣,眼神彻底清明:
“这香味绝了,早知道昨晚就不该跟你抢最后一块提拉米苏,留着肚子等今早这顿多好。”
呵呵把行李箱往墙边一靠,快步走到厨房门口,眼睛盯着砂锅里的南瓜粥:
“顾言哥,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神了,以前跟着露姐吃外卖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惨。”
“亖走,你这个女人,这话说的我亏待你一样,你吃我的,睡我的,我还开的亲密付的。”
白露无情的怼着呵呵。
呵呵也不恼,笑道:“对对,我最爱的白露姐姐,爱你哦!”
顾言刚把蒸蛋端上桌,就见白露伸手要去戳盘子里的虾仁。
他伸手轻轻拍开她的手背,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
“先去洗漱,牙都没刷就想吃东西?小心有细菌。”
白露缩回手,委屈地嘟起嘴,伸手缠住他的胳膊晃了晃:
“就尝一小口嘛,就一口,你看这虾仁多嫩呀,肯定特别鲜,它在向我招手。”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声音软得像,
“顾言~好锅锅~就让我尝一下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顾言喉结动了动,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别撒娇,洗漱完有的是时间吃。再闹粥该凉了,呵呵还等着喝呢。”
“那你要等我哦,不许先给孟子怡多盛!”
白露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胳膊,走两步还回头望一眼桌上的蒸蛋,直到进了卫生间才收回目光。
孟子怡在一旁看得发笑,冲顾言挤了挤眼:
“行啊顾言,这驭妻术越来越熟练了,没看出来呀!你还会这么疼人?”
早餐桌上满是碗筷碰撞的轻响。
白露捧着碗喝了两大口南瓜粥,嘴角沾了点粥渍,含糊不清地说:
“早知道今天要走,昨晚就该赖在你房间睡的,说什么都不跟孟子怡睡,她睡觉一点都不老实,还打呼,磨牙…”
白露没说完,就被孟子捂住嘴了:
“白露,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顾言夹了个煎饺放进她碗里,指尖擦过她的嘴角:
“好了,好了,等你拍完《宁安如梦》回来,天天给你做早饭,让你赖床到中午。”
孟子怡翻了个白眼,扒拉着碗里的面条:
“能不能顾及一下旁边还有两个人?这狗粮都快把我噎死了。”
呵呵憋笑着点头,手里的勺子却没停,一碗南瓜粥很快见了底。
八点半,顾言开着SUV载着三人往机场赶。
后备箱塞满了行李箱,副驾驶的白露一直攥着他的手腕,指尖时不时轻轻掐一下他的皮肤,像在确认他没消失。
到了航站楼门口,顾言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真不让我陪你一起吗?万一剧组再对你…”
白露却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她凑过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了些:
“不用啦,你回去吧。现在谁不知道我背后有你这个‘曲爹弟子’?剧组里没人敢欺负我的,呵呵还跟着呢。”
她的指尖轻轻划着他的掌心:
“就是有点舍不得你,要好久才能见。”
“乖。”
顾言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我忙完手头的事就去探班,给你带那家你最爱的草莓蛋糕,还给你做便当。”
“哇,顾言你太偏心了!”
孟子怡拉着行李箱走过来,故意夸张地喊:
“那我也进组了,你去不去探班啊?我也想吃草莓蛋糕!”
白露立刻抬起头,警惕地瞪了她一眼:
“想都别想!你这妖精一见到顾言,指不定要怎么缠他,去了还不得把他吃干抹净?我可不给你机会。”
孟子怡笑得花枝乱颤,伸手捏了捏白露的脸:
“哟,这就护上了?行吧行吧,不跟你抢。”
她冲顾言挥挥手:
“走啦顾言,下次见记得也给我做好吃的呀,别光想着你家小女朋友。”
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白露还回头冲他挥了好几次手,直到看不见人影,顾言才转身。
车里还残留着白露的香水味,副驾驶座位上放着她落下的粉色发绳,那点热闹的气息仿佛还没散去,却又被空旷感迅速填满。
他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时,指尖无意间碰到了发绳,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