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星舰的检修舱内,淡蓝色的能量液在管道里汩汩流动,映得程叙金属义肢上的划痕格外清晰。他正用镊子夹着纳米修复机器人,往莱昂机甲的电路接口里送,突然听见舱门“嘶”地一声滑开。
“老程,你这黑客技术再不用就得生锈了。”沈星遥抱着个半人高的维修工具箱走进来,暖黄色的头发被舱顶的应急灯照得像撒了把金粉,“艾丽西亚说星舰的防御系统昨晚被人植入了段奇怪代码,查了三小时没头绪。”
程叙挑眉,手腕翻转间弹出全息屏幕:“让我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林队的地盘撒野。”代码流如瀑布般滚动,他突然“咦”了声,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得飞快,“这代码逻辑……像用中医的经络理论写的,你看这循环结构,多像十二经脉流注。”
话音未落,整个检修舱的灯光突然转为刺眼的红色,警报声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沈星遥下意识护住身后的工具箱——里面是叶婉音托他带给程叙的平安符,边角还绣着片小小的银杏叶。
“怎么回事?”顾清越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听诊器特有的金属摩擦音,“我刚给江暮沉做完心理评估,他说听见星舰底层有龙吟?”
江暮沉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抗焦虑药未散的沙哑:“不是幻觉,那声音震得我太阳穴突突跳,跟当年手术台上的监护仪乱码声一模一样。”
林疏桐的指令瞬间覆盖所有频道,冷静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各单位保持警戒,温清晏跟我去底层军火库,艾莎罗伊守住能量核心,莱昂启动备用防御!”
军火库的合金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蛛网状裂纹,淡紫色的雾气从缝隙里渗出来,闻起来有股雪莲花混着铁锈的味道。温清晏突然拽住林疏桐的手腕,他白大褂口袋里的银针正微微震颤:“等等,这雾气有问题,我的天枢穴在发烫。”
林疏桐反手抽出墙上的激光剑,剑柄上的星渊火种突然亮起暖金色光芒:“是异次元能量泄漏,程叙,定位泄漏点!”
“在b区三号储藏柜!”程叙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但那地方早改成中药冷藏室了,顾清越上周才存了批千年雪莲……”
顾清越的身影突然从通风管道落下,白大褂沾着灰却依旧挺拔,手里还攥着本《本草纲目》:“我刚去看过,雪莲全变成了黑色晶体,上面长着类似血管的纹路。”他翻开书页,某页用朱砂画着朵奇特的花,“像极了古籍记载的‘幽冥昙’,传说会在时空裂缝旁盛开。”
“那龙吟声又来了!”叶婉音抱着个哭泣的孩子冲进来说,那是上次荒岛危机中救下的孤儿,此刻正死死攥着她的衣角,“小宝说看见个穿红衣服的姐姐在雾里跳舞。”
话音刚落,储藏柜突然炸开,紫色雾气中缓缓走出个身影。那人穿着绯红广袖流仙裙,乌黑的长发上别着支玉簪,裙摆扫过地面时,金属地板竟冒出嫩芽。她抬手间,所有警报声戛然而止,掌心托着朵半开的黑色昙花:“地球人,别来无恙。”
薇薇安突然捂住头后退三步,淡紫色的瞳孔里映出无数碎片:“你是……时空摆渡人?不对,你的灵魂里混着机械齿轮的声音!”
红衣女子轻笑,广袖一挥,检修舱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外面竟是旋转的星云:“我叫紫瑶,来自公元2890年。你们的星舰无意中撞开了时空泡,再不想办法修补,三天后这里会变成吞噬星系的黑洞。”
莱昂的机械义眼突然红光爆闪,机甲的武器系统自动锁定目标:“检测到高浓度未知能量,威胁等级9.8!”
“别冲动!”星陨突然按住莱昂的操纵杆,他星骸武器上的纹路正与紫瑶裙摆的花纹产生共鸣,“她身上有星骸文明的能量波动,而且……”他突然压低声音,“我在她袖口看到了和黑袍人一样的银色面具印记。”
紫瑶像是没听见,指尖轻点黑色昙花,花瓣瞬间绽放,露出里面蜷缩的银色虫子:“这是‘时空蠹虫’,以时间纤维为食。你们星舰的能量核心已经被啃出了三个洞,不信可以问程叙。”
程叙的脸色瞬间煞白,全息屏幕上弹出的核心检测图里,果然有三个不规则的空洞,边缘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怎么可能?我的监控系统一直显示正常!”
“因为你们的时间被篡改了。”紫瑶走到顾清越面前,玉簪轻轻划过他的白大褂,“顾医生,你上周给江暮沉开的安神方里,少放了味合欢皮吧?其实是你潜意识里知道,他需要的不是药物。”
江暮沉猛地抬头,眼神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焦点:“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药草。”
林疏桐突然举起激光剑,星渊火种的光芒在剑身上流转:“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真是来帮忙的,就拿出诚意。”
紫瑶突然笑出声,裙摆翻飞间,检修舱的地面变成镜面,映出每个人的另一种模样——林疏桐穿着星际联盟的金色战甲,温清晏的白大褂上沾着血迹,沈星遥的幼儿园里坐满了外星孩子。“诚意就是,你们每个人都有段被改写的记忆。”她俯身拾起叶婉音掉落的平安符,符咒上的字迹突然变成金色,“比如这个,本该在荒岛危机中救程叙命的,却被你们落在了医疗箱底层。”
程叙猛地摸向口袋,果然空无一物,冷汗瞬间浸湿后背——他清楚记得叶婉音亲手把平安符塞进他工装口袋的。
“够了!”罗伊突然释放火焰,却在靠近紫瑶三米处自动熄灭,“证明给我们看!”
紫瑶抬手画了个圈,空气中浮现出段影像:星舰穿越星云时,确实有个透明的泡泡附着在舰尾,里面隐约可见紫瑶的身影。她收回手时,黑色昙花突然化作数据流涌入程叙的终端:“这是修补程序,但需要九种能量驱动——星渊火种、光明法典、星骸武器、冰火魔法、机械核心、治愈能力、心灵感应、雷电之力,还有……”她突然看向江暮沉,“你的忏悔之心。”
江暮沉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工具箱,手术器械滚落一地:“我没资格……当年苏父的手术如果我再仔细点……”
“那不是你的错。”顾清越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医疗记录从他手环里弹出,“我重新查过病历,苏父的过敏反应是顾承霄偷偷换了药物标签导致的,你只是背了黑锅。”
江暮沉愣住,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蓄满泪水,滴在金属地板上,竟泛起涟漪。
紫瑶突然脸色煞白,捂住心口后退:“黑洞提前扩张了!程叙,快启动程序!”
程叙手指翻飞,却在最后一步停住:“需要输入能量配比,可我们不知道具体数值!”
“用黄金分割!”林疏桐突然想起古籍记载,星渊火种的光芒与紫瑶的昙花同时绽放,“0.618,宇宙的平衡常数!”
当所有能量注入程序的瞬间,紫瑶突然咳出鲜血,绯红的裙摆迅速变得透明:“忘了告诉你们……修补时空需要祭品。”她的身影逐渐化作光点,“替我告诉2890年的紫瑶,别再试图改变过去。”
检修舱的墙壁恢复原状,警报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是修复完成的提示音。程叙看着终端上稳定的数据流,突然发现最后一行代码是用甲骨文写的:“相见即是别离,后会无期。”
叶婉音捡起地上的玉簪,触手温润,上面刻着行小字:星舰第378次检修记录。
林疏桐望着窗外渐渐平息的星云,星渊火种在掌心微微发烫。她不知道这个紫瑶说的是真是假,但储藏柜的废墟里,那朵黑色昙花正在缓缓凋谢,花瓣落地时,化作点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