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穆怀荆像个傻子,一听这话笑的眼泪直流:“就凭你?!”
“难道你还想杀母弑父,残害手足?”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成功了,难道你就不会死?”
“抱歉,是我没说清楚。”穆菖蒲浅笑一下,道:“是我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被我杀的,但……”
“偏偏官府无法给我定罪。”
“我会笑着,在你们的坟头蹦迪。”
穆怀荆笑的直不起腰,挣扎着来到她面前,伸手想摸她的额头,但被穆菖蒲拂开了。
他也不在乎,只狂笑道:“我看你别是被爹那一石头砸傻了吧?”
说着他看向穆青云,试图让穆青云跟他一起嘲笑这个狂妄的人。
但不知为何,穆青云此时却铁青着脸。
他原本也想笑的。
可是当穆菖蒲那双冷静的眸子看向他时,他竟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心底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她的眼神太冰冷了,仿佛她在看的不是自己的父亲,也不是什么仇人。
而是一具尸体。
那一瞬,他居然莫名相信,他这个女儿真的会做到这一切。
意识到这个想法时,穆青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唬住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小贱草好不容易给自己谋来了美好生活,难道还真能因为和他赌气就毁于一旦?
这是个正常人的做法吗!
想到这,他硬气了不少,然而抬手指向她时,手指还是在微微颤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穆菖蒲累了,懒得听他在这饶舌,便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路过曹氏时,曹氏轻轻拉住了她的衣摆,又恢复了平日里懦弱的模样。
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怯懦的低着头,只轻声念叨了一句:“阿蒲……”
仿佛方才那个破防的人不是她一般。
看到她还真装的下去,穆菖蒲乐了。
她蹲下身,一手掐住曹氏的下颚,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你不累吗?”
“每天只会装,在他们面前装完又在我面前装,叮当猫都没你能装。”
“你以为我不知道,以前我省吃俭用给你攒的钱和吃食都让你背地里塞给穆怀荆了?”
“你在想什么我非常清楚,包括你破防不肯让我嫁给苏玉衡的原因,我也知道。”
“可你喜欢装,我就偏要逼你自己说出来,让大家看看表面弱懦的你到底是怎样一副扭曲的心肠。”
她说着,厌恶的撇开曹氏的下颚,将手在泥墙上抹了抹,转而对着三人灿烂一笑,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个月内,我说到做到。”
“准备好接受你们身败名裂的必死结局吧。”
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笑,却莫名让屋内三人打了个冷颤。
“你就这样说出来,难道不怕我们有所反击?”曹氏终于不装了,怨毒盯着她。
但这眼神丝毫没有吓到穆菖蒲,反而让她兴奋的浑身都在发抖。
“因为我喜欢狩猎的感觉!”
穆菖蒲抑制不住语气中的兴奋,笑的非常灿烂:“你们能懂吗?”
“就是那种结局都是死,但突然死亡和告诉你死期,然后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死期越来越近的那种绝望感是完全不同的。”
这段残忍的话让她笑着说出来,怎么看怎么像个变态,但很显然,穆菖蒲现在极其兴奋,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现在并不相信所谓死期这番话,但这才是这场赌局最有意思的地方。”
“从不信,到信。”
“想象一下,等你们终于相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距离死期已经不远了。”
“然后你们还会发现,在你们还不信的时候,便已经亲手堵死了自己所有的活路。”
“这该是何等的绝望,哈哈哈!”穆菖蒲笑出了泪花。
随即她用手指轻轻勾去眼角的泪花,转而森森的看向他们,一字一句道:“杀人,必须诛心。”
留下这句话,她潇洒的回到了自己房间,只留下三个浑身发冷的人面面相觑。
毫无疑问,这一夜除了穆菖蒲,穆家就没有人睡得着,所以天还没亮时,穆菖蒲就迷迷糊糊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随手裹了件衣服,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正好能看见厨房里鬼鬼祟祟的几个身影。
“爹,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嘛!苏公子人品好,而且比老金更有钱有势,嫁给他岂不是更好?!”
“哎呀你这蠢货!她昨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要是让她嫁给苏玉衡,她保准把咱们全抛下,那苏玉衡看起来也不喜欢咱们,到时候我们哭都没地方哭!”
“可她爬了苏玉衡的床,已经把老金得罪的死死的了,再说现在全明德城谁不知道她是苏玉衡的人,我们就算把她绑了送去老金那,老金敢收吗?”
“笨死你算了!”这次是曹氏的声音,她恨铁不成钢道,“她爬苏玉衡床的事人尽皆知,岂不就是告诉所有人她是个不检点的小贱草?”
“她能爬第一次,难道就不能爬第二次?”
“到时候我们一口咬定她就是想两头吃,这样一来苏公子既怪不到我们头上,又肯定不会再要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只要我们在把她送给老金前财货两清,到时候她是死是活都跟咱们没关系了!”
听到这番话,穆菖蒲感到自己的胸口在剧烈起伏,心中蔓延出无比悲伤的感情。
她知道,那是原主这具身体最后的呐喊。
她轻轻拂上自己的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你看,你以为母女是天生的同盟者,却没想到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不爱自己女儿的母亲。”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向了天边,似乎想起了一些属于自己的记忆,但很快她就收起了这份惆怅,转而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厨房里的人忙的热火朝天,自然不清楚穆菖蒲已经发现了这一切。
他们拿出家里仅剩的大米熬了一碗粥,由穆青云小心翼翼的端到了桌子上。
穆怀荆馋的舔了舔嘴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碗粥,对于即将要把粥给穆菖蒲喝这种事表示惋惜:“就不能随便用个窝窝头吗?”
穆青云舔了舔手指粘上的粥,瞪了他一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当是她的最后一餐了,咱们也不算亏待她!”
说着他看向曹氏,伸出手道:“蒙汗药呢?”
曹氏点点头,在穆菖蒲换下的那件外套里摸索一阵后脸色突变。
“没找到?”穆青云嫌弃的拿过那件衣服,一边翻找一边骂骂咧咧的,“让你办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真是个废物!”
曹氏委屈道:“她逃跑那晚确实准备了蒙汗药,就放在这衣服口袋里,我看的清清楚楚。”
“后来她偷听被发现后急着逃跑,这药肯定是没用的,我才想着……”
“你不早说?!”穆青云气的直拍自己额头,“你猜她怎么爬苏玉衡床的?要是不给他下药她能成功??”
“亏你早上信誓旦旦的说有办法解决问题,没想到你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想不到……”
穆青云喋喋不休的数落起来,但这段话却让偷听的穆菖蒲皱起了眉头。
刚穿过来那会儿其实她并不在意那晚的真相,反正无论他们是否清白,她都要让他相信他们是不清白的。
但现在看来,那晚的事只怕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