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劫后重生的女孩聚在一起,在这个寒冬度过了一个不那么冷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三人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穆菖蒲住在客栈高层,她推开窗户往外看了看,就这一眼,顿时让她如坠冰窟。
竟然有土匪在拦路抢劫。
穆菖蒲连忙叫醒二人,三人穿上男装,将何莲的囡囡藏在菜篮子里,准备悄悄开溜。
方莹莹胆子小,抓着穆菖蒲浑身发抖:“我们就躲在这不行吗?”
“这里好歹是客栈,人多力量大,应该不会让他们冲进来吧。”
穆菖蒲贴在门边,一边听着门外的动静一边低声道:“不行。”
“这家客栈昨晚收留了很多难民,这些人是非常不稳定的因素。”
“你就没有想过,一群土匪是如何攻破有军队把守的城门的?”
何莲后背一凉:“你是说,有难民和他们里应外合?”
穆菖蒲点点头:“事实上,我刚才已经看见有难民加入土匪的行列了。”
她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同时有不少人“咚咚咚”上楼的声音。
“正门走不了了。”穆菖蒲一边说一边开始指挥,“把桌子柜子这些能搬动的搬去门口堵着。”
二人立马照办,穆菖蒲则打开另一侧的窗口观察起来。
这边是一个小巷子,没什么人,她们住在三楼,虽然不高,但直接跳下去还是容易受伤的。
更何况她们中还有一个婴儿,这种剧烈颠簸下孩子要是惊醒哭起来就不好办了。
于是穆菖蒲当机立断,将被褥撕开,和床单拴在一起,末端绑在屋内的柱子上,然后将另一端从窗口抛了出去。
条件有限,这段逃生绳距离不够长,但已经够她们勉强安全到达地面了。
“快!”
穆菖蒲招呼二人,让她们先下去。
“声音小一点,别让别人发现了。”她叮嘱。
方莹莹已经吓的六神无主了,看到这场面根本不敢爬,到底是何莲年长几岁,她将囡囡挂在怀中,顺着床单就往下滑去。
“啪”
安全到达,她兴奋的冲上面挥了挥手。
方莹莹这才装起胆子,咬了咬牙翻身爬上绳子,但因为害怕,在绳子上吊了太长时间,不过总算也安全落地了。
此时她们这间屋子的门口也传来了激烈的砸门声,穆菖蒲隐约间能看见门口影影绰绰的。
显然土匪并没有那么多,是不少人后来加入了他们。
她不再耽误,转身翻了下去。
然而就在她到达二楼窗外时,二楼紧闭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一个凶神恶煞,手持长刀的土匪一把抓住了她:“哈哈哈哈!”
“我就说看见窗外有什么东西的样子,果然有人想跑!”
“臭小子,这下看你往哪跑!”
穆菖蒲也借机看见了屋内的样子。
那当真是人间惨剧。
这群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要被抓到就是个死。
那人狞笑着,单手就能把穆菖蒲这样身板的拎进屋子。
穆菖蒲不得不用双腿紧紧抵在窗沿上,用力向后仰,以此来和他抗衡。
下面的何莲跟方莹莹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捡起身边的石子就去砸他。
他这才注意到下面还有人,笑着冲屋里说了句什么,穆菖蒲连忙对她们大喊:“快跑!”
何莲反应快,闻言拉着方莹莹撒腿就跑。
没一会儿,几个土匪就从下面跑过,顺着她们逃跑的方向追去。
穆菖蒲心急如焚,然而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和这人抗衡。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大汉狞笑两声,猛一用力,直接把她提了起来。
危急关头,却见穆菖蒲莞尔一笑。
她放开抵住窗沿的双腿,转而像蛇一般缠住那人的胳膊。
那人的重心顿时向窗外移去,半截身子都探出了窗沿。
穆菖蒲见状,根本不给他调整的机会,干脆用力一蹬,整个人带着他一起掉了下去。
坠落的那一瞬间,土匪满脸惊恐,脑海中只闪过两个念头:
“这人莫不是个疯子?”
以及
“还好只有二楼。”
但穆菖蒲可不是吃素的,她早就规划好了一切,在她蹬踹的同时就借力一翻,瞬间便完成了和壮汉的位置互换。
只听“咔嚓”一声,落地时穆菖蒲死死压在他的胸前,直接压断了他两根肋骨。
壮汉当场痛的蜷缩成一团,哪还有力气追穆菖蒲?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逃跑。
他本想呼救,却突然察觉到一片阴影落下。
一青衣男子正单手持刀站在他身边。
他瞳孔骤缩,刚要呼救,然而青衣男子下手干净利落,只见寒光一闪,他的脖颈便血流如注。
呼救的话也被堵在喉咙里,再也喊不出来。
青衣男子没有多做停留,一甩刀上的鲜血,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
穆菖蒲十分担心二人,但一来她不知道她们躲去了哪里,二来街上太乱,她自己也需要小心谨慎,因此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她只能不停穿梭在小巷子里,希望能找到她们或她们留下的痕迹。
但比她们先到的,是土匪。
在靠近主街的一条巷子里,一大群土匪和难民聚集在那,似乎正在商议下一步要怎么做。
有人提议:“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
“已经抢了不少粮食物资,足够我们活过这个冬天了!”
“刚刚有弟兄来报,他们去进攻县衙的没有一个回来。”
“县令很有可能派人去请救兵了。”
“如果我们还不跑,等军队来了可就晚了。”
但为首的那个显然不肯,竟抬手就是一刀,当场将那人砍死:“事已至此,还跟我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
“老子就是要把这座城占下来!”
“军队来了又如何?”
“到时候老子就拿城里人做人质,军队还敢杀进来?”
“小的们,跟我走!不就是一个小县衙,老子又不是没打过!”
一群难民跟着振臂高呼,气势汹汹的向衙门进发。
穆菖蒲只顾屏息看着他们,却没注意有个难民正从她身后悄悄接近,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子。
“只要砍死你,我就能用你的头去当投名状,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他喃喃着,似乎在给自己打气,又似乎在给自己洗脑。
每靠近一步,他的眼神就变得贪婪和疯狂一分。
直到他的距离足够时,穆菖蒲才察觉不对劲,一回头已然晚了,那人已经高高举起了斧子。
然而下一瞬,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人只觉得脖子一凉,好一阵天旋地转后才“咚”一下落地。
然后亲眼看着自己没有头的身体直挺挺倒下。
直到死,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穆菖蒲一抬眼,看清来人时不自觉勾起了唇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