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李子涵，你这‘老干部’的架子装得也太像了，还‘戏子’呢，现在都叫演员。”苏薇故意逗他，想把刚才那点沉下去的气氛再提起来。
李裕走到船头，晚风掀起他的衣角。他望着两岸流转的灯影，忽然轻轻唱了起来：“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厚重，字句间像是裹着古时的风，顺着秦淮河的水波漫开。
船上的说笑声渐渐停了，连船桨划水的声音都轻了几分。
苏薇坐在原地，手里的茶杯微微晃动。她猛地想起在大明宫的日子，那时李裕也这样唱过《铜雀台赋》，声音与此刻分毫不差。
当年的太子殿下才惊绝艳，哪怕她曾是他的敌手，也忍不住心生敬佩。
此刻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她手相微微收紧，目光落在李裕的背影上，竟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是秦淮河的夜，还是遥远的长安旧梦。
李裕的歌声落在最后一个字时，河面上的风似乎都静了片刻。紧接着，船上响起了掌声，丁楠先笑着喊了声“好”，徐砚和林屿也跟着点头称赞，连一向话少的唐涛都轻轻鼓了鼓掌。
林雪坐在船里，目光一直落在船头的李裕身上。他立在灯影里，晚风拂动他的衣摆，侧脸线条清冷得像幅水墨画，明明是绝美的模样，却让她心里莫名一紧。
李裕的歌声确实好听，字句婉转，像能把人拉进古卷里。可林雪听得清楚，那旋律里藏着的不是欢愉，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刻骨的悲悯。
像在叹着千年的时光，又像在念着无人知晓的过往。她攥了攥手心，看着他独自望着河面的背影，心疼得想上前，却又怕打断他此刻的安静。
玩了一天，苏薇让何叔把车开到酒店门口。看着李裕和林雪走进大堂，她才坐回车上。
“小姐，今天看着挺紧张的。”何叔发动车子时，笑着说了句，“看样子，这两位是您很重要的人。”
“有吗？”苏薇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笑，“何叔，您什么时候见我紧张过。”
何叔没再接话，只是平稳地转动方向盘。他在苏家待了这么多年，苏薇的小情绪从来瞒不过他——金陵苏小棠，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竟会为两个高中生紧张，这话传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可只有他看得清楚，她今天攥紧的手、偶尔飘忽的眼神，全是藏不住的紧绷。
第二天一早，苏薇就拉着李裕和林雪往紫金山去。车子驶进满是梧桐树的大道，浓密的枝叶在头顶织成绿荫，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来，在路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晃得人眼睛软软的。
林雪趴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老树与光影，连眼神都变得温柔。
“苏小棠，你们这座城市是真的美。”李裕望着窗外，轻声感慨。
“你们喜欢就好。”苏薇侧过头笑，眼底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亮些。
李裕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静静看着沿途的风景。
他们在紫金山玩了整整一天，从山间步道走到山顶观景台，直到傍晚才往回走。车上，林雪忽然想起什么，问苏薇：“小棠，你会打网球吗？”
苏薇靠在椅背上，语气淡淡的，却带着点藏不住的底气：“从十四岁开始，我好像就没输过，到现在都四年多没遇到对手了。”
林雪眼睛一下子亮了，拍了下手开心地说：“巧了！我也一样！”
“我知道个好地方，要不咱们先打一局再去吃饭？”苏薇提议道。
“好啊！”林雪立刻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你们带运动服了吗？要不要先回酒店换？”苏薇又问。
林雪晃了晃右手腕上的手链，笑着说：“我带了换装符石，里面存着运动服呢，随时能换。”
苏薇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眼睛一亮：“我靠，这是永久版的换装符文？你卖不卖？卖一套给我呗！”
林雪得意地笑了，转头看向李裕，语气带着点撒娇：“嗯，你怎么看？”
李裕扫了眼那枚符文石，对苏薇说：“不用买，等回成都，我做一套送给你，就当感谢你这两天的招待。”
“李子涵，你真是宝藏男孩啊！”苏薇夸张地感叹，又故意叹了口气，“可惜名草有主了，不然我都要心动了。”
“哈哈！”林雪没生气，反而扬起下巴，脸上带着几分得意，耳尖却悄悄红了，藏不住的羞涩。
金陵饭店附近就有一家高端网球馆，几人刚到门口，服务员就热情地引着往更衣室走。林雪先从试衣间出来，墨色长发高高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身简约的白色运动服衬得她身形挺拔，原本娇俏的模样添了几分利落，活脱脱一副嘉祥校花的飒爽姿态。
周围打球的男生下意识停下动作，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她这边飘，还有人悄悄和身边同伴小声议论。没等多久，苏薇也走了出来——她穿一身亮眼的红色运动服，同样扎着马尾，头上还戴了顶同色系的运动帽，帽檐压得略低，露出的下颌线利落又英气。她刚站定，连在场的女生都忍不住发出“哇”的赞叹，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目光都牢牢黏在她身上，挪不开半分。
唯有李裕例外。他找了个场边的休息椅坐下，手里拿着手机，手指偶尔在屏幕上划动，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周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很快，林雪和苏薇拿着球拍站到了球场两端。裁判刚抛起球，林雪就率先动了——她脚步轻快得像阵风，球拍挥出的瞬间，网球带着破空的声响飞向对方场地，速度快得几乎只剩一道残影。苏薇反应也极快，身体微微一侧，手腕轻转，球拍精准击中球心，将球狠狠打了回去，力量之大让球落地时竟在塑胶场上弹起半米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