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空气带着风、阳光、花草的味道,更有香得不得了的豆腐香气。
陈家的庄子里,已经全然是豆腐的香味儿,这股香味儿,勾得人肚中的馋虫直扑腾。
陈七娘子的口水吞了一茬又一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在沈绿手下翻来翻去的豆腐块。
豆腐块在铁板上,就着热油滋滋作响,烧出金黄诱人的颜色来。
香,真香,真是香!
沈大娘子买这么多豆腐的时候,她全然没有豆腐吃不完的担心。
陈家庄子上那么多人呢,两担豆腐也是吃得完的。
她原本就想叫沈大娘子调转方向,先到陈家的庄子上的。
还没等她开口呢,沈大娘子就主动开口,让先到陈家的庄子上。
刚下马车,沈大娘子便问她庄子上可养了鱼。
陈家的庄子上可养有不少好东西,鸡鸭鱼羊马牛豕兔,养得都十分肥美。
鱼自然是有的。
陈七娘子当即命令下人去捕鱼。
她省得的,鱼与豆腐,是绝美搭配!
但没想到,沈大娘子又要来一块铁板,刷洗干净后,直接将铁板架在火上烤,而后就往铁板上刷油,最后将豆腐切成小块,放在铁板上煎。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疑惑,没想到不过一会儿,铁板豆腐就冒出勾人的香气,让她的口水是咽了又咽。
她都想象不出,这铁板豆腐是如何的美味。
幸好沈大娘子很快的就夹了两小块给她:“尝尝。”
豆腐还很热,陈七娘子心急地吹着豆腐块。
沈红和圆娘还算冷静一些,只轻轻地吹着。
沈绿不紧不慢地继续煎着豆腐。
陈七娘子终于咬到了第一口煎豆腐。
豆腐外酥香里嫩,只觉嘴中充斥着满满的豆香,让人恨不得吃了一块又一块。
很快陈七娘子碗中的两块豆腐就吃完了。
可慢工出细活,沈大娘子煎好的豆腐并不多。
陈七娘子眼巴巴地等候着。
这时候下人来报:“七娘子,鱼已经捕上来了。”
沈绿看圆娘一眼:“你去杀鱼。”
圆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站起来:“好。”
圆娘去杀鱼,陈七娘子总不好意思在一旁等吃,也要去帮忙,沈绿却是道:“陈七娘子,你来煎豆腐。”
沈大娘子让她煎豆腐?沈大娘子终于舍得教授她厨艺啦。
陈七娘子激动得心都颤抖了。
她学着沈大娘子的样子,用筷箸去夹豆腐。
咦?这豆腐,怎地软塌塌的,夹不起来?
她手指再用力,那块娇嫩无比的豆腐却是脆弱无比的碎了。
陈七娘子愕然。
方才看沈大娘子夹的时候,十分轻松。一块块豆腐,完好无缺地被夹到铁板上。
怎地到了她就不行了呢?这豆腐,是欺生吧!
她不安地看向沈大娘子。
沈绿只道:“夹碎了的豆腐,放到一旁,待会挖了野荠菜,与野荠菜一起包饺耳。”
陈七娘子又开始夹第二块。
第二块还是一样碎了。
陈七娘子觉得自己的心也碎了。她怎地干什么什么不行呢。
沈绿站起来:“这附近可是陈家的田地?”
陈七娘子可算寻到了自己有用处的地方:“是的。沈大娘子,我领你去?”
“不必。”沈绿站起来,“我们姐妹二人去便行了。这豆腐,你好生煎着。你再告诉圆娘,这鱼处理好后,我便回来煎。”
说话间,陈七娘子的第三块豆腐又碎了。
“好。”陈七娘子垂头丧气的。
见沈家姐妹走了,她的丫鬟忙凑上来:“七娘子,奴婢来帮你夹吧。”
“万万不可。”陈七娘子还是很有原则的,“沈大娘子吩咐的事情,我要做好。”
她又颤颤巍巍的夹起第四块。
很好,第四块又碎了。
陈七娘子都有些气馁了。
不过碎了四块豆腐,她也有免疫力了。
第五块,又继续碎了。
陈七娘子忽然有些抓狂了。
她本就是性子急躁的人,沈大娘子让她每日挑豆子,她挑了几日,心中其实是有些浮躁的。
她不知沈大娘子让她挑豆子是何意。
她分明是向沈大娘子学厨艺的,沈大娘子却偏偏让她天天挑豆子。
圆娘比她来得晚,又是揉面又是杀鱼的,学得比她多。
沈大娘子可是觉得她没有圆娘聪慧?
陈七娘子想到此,越发的心浮气躁。
她有些想把手中的筷箸丢了。
在这时候,她忽然瞧见丫鬟看向她的眼神。
丫鬟吉儿从小跟着她长大,她自诩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主子。她院里丫鬟、粗使下人的吃穿用度,都是没有克扣的,她还时不时的赏赐东西给他们。
但现在,吉儿的眼中竟带了些许惊惧。
陈七娘子一怔。
见主人看着她,吉儿脸上换上讨好的笑容:“七娘子,还是奴婢来吧。”
“不用。”陈七娘子低下头去,又小心翼翼的夹起豆腐来。
第六块,第七块,第八块……
一直到第十块时,陈七娘子小心翼翼,力气不敢太小,也不敢太轻,终于将豆腐块没有破损的夹起来。
虽说夹起来了,但她仍旧不敢大声呼吸,只仍小心翼翼地将豆腐放在铁板上。
豆腐接触铁板,发出滋滋的响声。
陈七娘子忽然想哭。
她终于成功地夹起一块没有破损的豆腐!
她又想笑。
她终于成功地夹起了豆腐,并且没有破损!
才第十块她就成功了!
“七娘子……”见她哭哭笑笑的,丫鬟吉儿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陈七娘子眨眨眼睛,将眼泪收了回来:“我很好,不必担心!”
她如今可算是明白,沈大娘子为何一直让她挑豆子了。
沈大娘子,用心良苦。
却说沈家姐妹二人,出了庄子。
陈家庄子附近,有良田,也有小土坡。
小土坡上,一片又一片的野生荠菜迎着明媚的阳光和春风不断地摇曳。
这些野生的肥美的荠菜,马上变成美味的饺耳。
这野荠菜饺耳,沈红也已经有许久没吃了。
姐妹二人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挖着荠菜。
二人正埋头苦干,忽而听得有人一声娇喝:“喂,这可是陈家的地,你们二人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