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空气里浮着金属熔炼失败的焦糊味,混着臭氧的腥甜与塞拉菲娜压抑的烦躁,她气愤地将扭曲的秘银锭砸向炼金台。
“第七次了!梅林该死的胡子!” 指节揪乱鎏金般的发束,她对着悬浮的汤姆虚影低吼,“配方、火候、魔力注入…每一步都对着《妖精冶金大典》核对过!”
灯光在穹顶投下蛛网般的光影,映得她冰蓝色瞳孔里燃着不甘的焰苗,“兰洛克到底往金属里灌了什么?厉火都啃不动的邪门东西!”
汤姆的虚影倚着书架,黑眸扫过炼金台上龟裂的锭块:“那妖精把失传的妖精秘术与黑魔法做了病态联姻。”
他指尖拂过《血魔法古籍》,泛黄书页泛起血色咒文,“这种超越时代的冶炼天赋,正是他敢叫嚣灭族的底气。”
“我们都知道!” 塞拉菲娜猛地转身,金纹在喉间亮起又灭,像压抑的闪电。“不然谁会怕他那堆会动的废铁?可我现在连废铁都仿不出!就差一层窗户纸…到底差在哪里?”
密室的门板突然震颤时,汤姆的虚影如墨滴入水般融入日记本。
门闩抽开的瞬间,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校袍擦过门框:“波特会长让我转告…”
雷古勒斯的声音刚起,就被塞拉菲娜淬着冰碴的语气打断:“布莱克少爷深夜造访,是来学破门咒,还是学‘越界’的纯血礼仪?”
汤姆在日记本里冷眼看着,塞拉菲娜故意咬重 “少爷” 二字,雷古勒斯的下颌线瞬间绷成直线,指节碾过级长徽章,像是在压抑什么。
直到雷古勒斯说出 “要求你今晚参与夜巡”,塞拉菲娜的反应才真正掀起波澜。
“搭档是谁?” 她突然追问,金纹在喉间亮了亮,像道警惕的闪电。
雷古勒斯迟疑了半秒,才低声道:“西里斯·布莱克。”
“呵。” 塞拉菲娜的嗤笑里满是嫌恶,“前几天我还听说,你这位好哥哥刚和莉拉·科恩在三把扫帚约过会?转头就来纠缠前女友,是来炫耀自己出轨了?还是觉得我会回头收垃圾,可真够恶心的。”
汤姆的感知捕捉到雷古勒斯的细微反应,眉峰微蹙,指节在魔杖上狠狠蹭了蹭,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他分明是认同塞拉菲娜的话,对西里斯的做法满是唾弃,却碍于家族颜面,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这副隐忍的模样,倒比西里斯的鲁莽更有趣些。
“让他自己咽回去。” 塞拉菲娜的声音陡然拔高,金纹在掌心织出嘲讽的桃心,“詹姆·波特忙着在走廊贴‘我爱莉莉’的涂鸦时,怎么没想过会长职责?现在倒想起我了?”
她顿了顿,冰蓝色瞳孔里淬满鄙夷,“哦对了,前几天我还听见他跟你哥哥说,‘黑魔女配不上布莱克家’,怎么,现在又觉得我配得上给他们凤凰社当打手了?”
汤姆的黑眸在日记本里泛起幽光。他忽然想起昨夜宴会上的场景,塞拉菲娜被斯格霍拉恩热情款待时,詹姆·波特和莉莉·伊万斯躲在角落窃窃私语,詹姆的眉头皱得很紧,嘴唇动着,眼神时不时瞟向塞拉菲娜,带着点不甘和焦虑。
“原来他们的‘原则’,也能为利益妥协。” 塞拉菲娜的声音里满是唾弃,“我还以为,他们会一直把我当‘黑魔女’,等着哪天把我送进阿兹卡班呢。”
汤姆的意识里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詹姆·波特,你终于看清她的珍贵了?可惜太晚了。从她跟着他研究血魔法、跟着他拆解兰洛克的机械残骸开始,从她的金纹会为他的咒语共振开始,她就已经是他的了,是他指尖的刀,是他计划里最锋利的刃,轮不到凤凰社这群虚伪的 “光明使者” 来觊觎。
雷古勒斯看着塞拉菲娜眼底的厌恶,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一张夜巡路线图放在炼金台上。
石门轰然闭合的刹那,汤姆的虚影从日记本里渗出来,黑眸落在塞拉菲娜紧绷的侧脸上。
“布莱克家的信使,倒给我们送了个不错的机会。” 汤姆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布莱克的纠缠,波特的欺软怕硬,足够让他们内部先乱一阵。”
塞拉菲娜转过身,眼底的恶心尚未褪去,却多了几分冷冽的算计:“三个咒语,让布莱克看清他的‘正义’有多可笑。”
汤姆颔首,黑眸里漾起赞许的涟漪,他太清楚这三个咒语的分量,不是简单的羞辱,是戳破西里斯虚伪的利刃。
汤姆的指尖在日记本上轻点:“他们以为能拉拢你,却忘了,你从来不是谁能随意摆布的棋子。” 他的灰眸深处闪过一丝占有欲的幽光,像在宣告所有权,“何况,他们配不上。”
“那各自行动?” 塞拉菲娜挑眉,金纹在掌心织出锐利的光。
汤姆微微颔首却没接话,转身倚着书架,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汤姆的虚影如墨色轻烟,悄无声息地跟在塞拉菲娜身后。她的靴跟碾过石板的脆响,在空荡走廊里荡开,像某种焦躁的信号。
阴影里,西里斯斜倚石墙,银环耳坠晃出碎光,灰眸死死锁着她腕间的金纹,那眼神,汤姆看得真切,是混合着渴望与焦灼的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被黑魔法玷污的珍贵遗物。
西里斯向前一步,指尖要触到她手腕时顿住,声音沙哑:“我找了你三天… 城堡像迷宫,每次转角都是别人,是不是那个幽灵控制你了,告诉我…” 汤姆注意到他喉结滚动,指节泛白,那是压抑着强烈情绪的征兆。
塞拉菲娜猛地抽手,指节撞在石墙上:“控制?你才是用‘关心’当锁链的人!现在装揭穿阴谋的勇士?” 她逼近一步,“你真让我恶心,刚和莉拉·科恩约会完,转头就来找前女友。”
西里斯受伤地退了半步,肩膀发颤:“那是詹姆组的局,我根本没… 没主动。”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连汤姆都能看出他眼底的慌乱。
“詹姆逼你和她牵手了?” 塞拉菲娜的冷笑像冰锥,“还是逼你任由她靠在你肩上?你不仅鲁莽,连基本的对前一段感情的尊重都做不到,被拆穿还只会推给别人。” 她顿了顿,声音里淬着失望,“斯内普说得对,你根本配不上我。”
“我本来能趁兰洛克实验室防御薄弱捣毁它,就因为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又有更多婴儿要被塞进他的机械里!” 塞拉菲娜的声音陡然拔高,金纹在她周身亮起,泄露了她的愤怒与痛心。
西里斯的脸瞬间白了,喉结滚动:“我知道兰洛克难缠,试炼要命!但你可以找我,不是把自己卖给黑魔法,卖给那个幽灵!凤凰社能帮你 ——”
“帮我?” 塞拉菲娜截断他,指尖戳向他胸口的凤凰社臂章,“帮我放走妖精斥候,给兰洛克递投石器?你知道他的机械军团怎么处理巫师婴儿吗?厉火都烧不尽!而你们呢?在阿尔巴尼亚被阴尸追着啃,回霍格沃茨演‘正义使者’的童话!”
“是他逼你的对不对?” 西里斯嘶吼,灰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汤姆辨认出那是思念与恐惧的撕扯,“你根本不需要用钻心剜骨 ——”
“奥德修斯需要被逼着捅瞎波吕斐摩斯的独眼吗?” 塞拉菲娜的魔杖抵住太阳穴,“是独眼巨人先啃食他的同伴!生存不是光明神殿的选择题,是染血的矛尖,是你喝着黄油啤酒听摇滚乐时看不见的泥泞!”
闭耳塞听咒张开寂静的茧。魔杖红光炸开血雾,奥古斯都实验室的景象铺展开:婴儿人皮在铁钩上晃成破旗,齿轮碾过血肉,玻璃舱里的造物用机械爪叩击舱壁,指甲缝沾着乳牙…
汤姆清晰地看到西里斯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失去血色,甚至下意识地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冷汗砸在靴尖上。
几秒后他直起身,腿打颤却挺直脊背,那是在强撑尊严:“这些和你用黑魔法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告诉我,我们想别的办法 ——”
“因为你听不懂!” 塞拉菲娜声音拔高,“你永远说‘别的办法’,却看不见脚下是悬崖!你以为的痛苦是疥疮,我经历的是魂被撕裂!听不懂就滚开,别挥着你幼稚的光明法则,令人作呕!”
拐角阴影里,莉拉被无声驱逐咒掀飞,惊呼被夜色吞没。汤姆瞥了一眼那道狼狈的身影,毫不在意。
西里斯站在原地,攥紧的拳头松开,指节掐出红痕。他踹了一脚石墙,咒骂撞在石壁上,碎成挫败与迷茫:“该死的… 至少告诉我… 你到底怎么了…”
夜色里,只有他的回声荡着,无人回应。汤姆的虚影无声地跟随着西里斯,看着他失魂落魄地走向格兰芬多塔楼。
格兰芬多塔楼的入口在身后合拢,胖夫人嘟囔着 “口令正确” 旋开画像。
公共休息室的炉火虽旺,却暖不透西里斯身上的冰。他跌坐进扶手椅,手指深深插进黑发,指节泛白,脑海里尽是暴雨夜与塞拉菲娜决裂的残影,像根铁钩,还在勾扯着他的神经。
詹姆正焦躁踱步,见他这副模样,错愕道:“大脚板!她又用黑魔法吓唬你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咋咋呼呼,却没注意到西里斯眼底深不见底的绝望。
莉莉从书页后抬头,翠绿眼眸先掠过一丝失望,看来和解彻底泡汤了。
随即,她绷紧了反黑魔法小组组长的锐利,指尖重重敲了敲桌面:“西里斯,和解不成,就不能再等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莉拉给过我一段录音,是尖叫棚屋那天的。我对比过黑魔法防御课的声波图谱,尖叫声频率和钻心咒受刑录音完全吻合。我们可以把录音交给魔法部,同时在反黑魔法小组公开,菲戈能管权力运作,管不住别人的嘴!先把‘安布罗休斯折磨妖精’的名声传出去,让她的‘黑巫师英雄’头衔彻底烂掉!”
“录音?” 西里斯猛地抬头,灰眸里的惊悸瞬间被怒火炸开。他霍然起身,几步冲到莉拉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声音发颤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录了音?你连那间屋子的门都没踏进去过,录的什么鬼东西?”
莉拉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一缩,脸色发白:“我… 我只是在外面听到尖叫,就… 就录了下来…”
“只是录下来?” 西里斯逼近一步,“我连她的魔杖尖都没看清,你就敢断定是钻心咒?还是你故意剪了前因后果,只留最像‘受刑’的片段?是不是你传消息给塞拉菲娜,说我在霍格莫德跟你约会?说我牵了你的手,让她看见你靠在我肩上?”
莉拉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慌乱地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我只是想帮你认清她的黑魔法…”
“帮我?” 西里斯冷笑,“帮我用没头没尾的录音,坐实她的罪名?帮我彻底把她推到对立面?莉拉,你急着取代她的心思,连皮皮鬼都看出来了!”
莉拉哭得更凶了,抽噎着辩解:“我没有… 我只是想帮你… 塞拉菲娜她用黑魔法…”
“闭嘴!” 西里斯吼出声,抓起桌上的空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起,“别跟我提她!你不配!”
“西里斯!” 莉莉出声制止,却被西里斯狠狠瞪回去:“别蠢了!你以为这录音能证明什么?”
他转身踉跄着冲向楼梯,“砰” 地撞开寝室门,将所有声音隔绝在外,他最狼狈的争吵、最痛苦的质问,居然被人当成了攻击塞拉菲娜的工具,这比被塞拉菲娜拒绝更让他窒息。
詹姆愣了两秒,随即转向莉莉,眼神里竟带着几分认可:“你说得对,确实能试试。” 他转向莉拉,语气锐利:“录音给我,我听听有没有她承认用钻心咒的话。”
莉拉怯怯地从袍角摸出一卷银色录音带,指尖抖得厉害。詹姆一把抢过,塞进播音器里。嘈杂的声音瞬间灌满休息室:先是模糊的闷哼与赫赫声,接着是西里斯惊怒的 “住手!” 和缴械咒的嗡鸣,然后是一段尖锐的 “尖叫”,像极了钻心咒受刑声。
詹姆眼睛一亮,刚要拍桌,却被一道冷静又带着无奈的声音打断:“不对。”
卢平从阴影里站起身,琥珀色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那声‘咔嗒’是魔杖落地的声音,狼人听觉比普通巫师灵敏三倍,我不会听错。她的魔杖被缴了,怎么可能还在施钻心咒?”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钻心咒要持续灌注魔力,没了魔杖,咒语早断了。而且你听这段‘尖叫’,前半段是妖精特有的高频尖笑,后半段是塞拉菲娜的怒吼,混在一起才像受刑声。我小时候被狼人咬伤时,爸爸冲过来的怒吼和狼人的尖笑,就是这种混杂的声音。”
他看向莉莉,眼底多了几分无奈:“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别只盯着课本上的声波图谱。实战里的声音太杂了,图谱只能参考,不能当证据。你要是早信我,也不会抱着这段录音当救命稻草。”
詹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凑到播音器前仔细听了几秒,果然,清晰的魔杖掉落声后才有尖叫声,而尖声里带着妖精特有的高频腔调,吼声里能辨出塞拉菲娜的声线。
他猛地拽出录音带,狠狠踩在脚下,塑料外壳裂开细碎的纹路:“这他妈就是个笑话!她的律师团明天就能找上门,告我们伪造证据诽谤!莉拉连尖叫棚屋的门都没进过,这破录音只会让我们更被动!”
莉莉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方才基于声波图谱的笃定,在卢平的亲身经历和录音的真实内容面前,彻底成了泡影。
汤姆的虚影在阴影中冷冷注视着,她那套基于课本的 “声波图谱” 理论,在真正的经验面前,不堪一击。
“你先回去吧。” 莉莉对莉拉轻声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莉拉如蒙大赦,慌忙点头,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塔楼。
休息室里只剩他们,炉火噼啪声显得格外清晰。詹姆转头,才发现莉莉冷着脸,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生气。
他愣了愣,挠了挠头,语气软下来:“莉莉… 你生气了?我不该对莉拉那么凶?可是她… 她就凭一张嘴就让我们跟塞拉菲娜彻底闹翻,还被她拿律师团威胁…”
莉莉叹了口气,转过头看他,眼底的冷意散了些,却多了层疲惫:“我不是生这个气。”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书页边缘,“算了,你准备魁地奇比赛吧,别想这些了。我先睡了。”
她说完便起身,红发在炉火中晃出一道黯淡的弧光,消失在楼梯口。詹姆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录音带碎片,抓了抓头发。
片刻后,他从袍子里掏出一卷羊皮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魁地奇球场的草图,旁边写着 “赢得冠军后,变形百合花求婚!” 几个大字,字迹潦草却透着兴奋。
汤姆的虚影在阴影中冷冷注视着。果然如此。詹姆·波特的心思,从来都放在这些无聊的琐事上。魁地奇,求婚,格兰芬多的荣耀… 真是愚蠢得符合他的身份。
确认了詹姆的计划,汤姆的目的已然达到。他无声地转身,墨色的身影融入城堡的夜色,只留下格兰芬多塔楼里那跳动的炉火,和一份注定会被搅乱的求婚计划。
炉火依旧跳跃,却烘不暖空气中悄然滋生的滞涩。窗外的风啸穿过塔楼,像在预示着什么,将那场悬而未决的风暴,吹得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