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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的极致,在此刻不再是冷静的分析,而是化作了某种更为深沉、更为激烈的东西。

一种超越了轮回设定、甚至超越了自身存在界限的决意,在她心中悄然萌发。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底那睿智的光芒,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坚不可摧的金属。

“我明白了,哈迪斯。”她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温和。

“背负整个世界……这确实是一条……‘唯一’可见的道路。”

她没有质疑计划的可行性,没有哭诉,没有阻拦。

因为她知道,在当前的认知框架和力量层级下,这或许是逻辑上唯一能打破轮回死局的方法。

哈迪斯的推演没有错。

但,智慧的意义,有时恰恰在于寻找逻辑之外的“例外”。

她向前一步,靠近哈迪斯,抬起手,这一次,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他的眉心,冰凉的温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如果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又重得如同冥府的誓言,“那么,我的智慧,将不再仅仅用于观察和辅助。”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

“它将用于确保,在这条路的尽头,你不会是孤身一人。”

她没有明说她会怎么做。

那超越了她此刻所能言说的范畴,或许也超越了这个轮回阶段的哈迪斯所能理解的范围。

但哈迪斯从她眼中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那份与自己同源的、不甘被命运操控的光芒,此刻在莫提斯的眼中燃烧得如此炽烈,甚至带上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她不是在安慰他,也不是在盲目地承诺。

她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哈迪斯望着她,心中的沉重似乎被这冰冷的触碰和更冰冷的决心撬开了一丝缝隙。

他看到了她眼中那份熟悉的执着,但更深层的东西,他此刻还无法完全解读。

他只是感觉到,在揭示这令人绝望的真相后,他并非独自背负着这一切。

他的冥后,他的智慧女神,似乎已经跃入了更深的棋局,而他,甚至还不能完全看清她落子的方向。

“莫提斯……”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莫提斯缓缓收回手,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记住,哈迪斯,无论轮回多少次,无论‘注定’如何书写……”

她的身影在冥府的幽暗中显得愈发清晰,仿佛自身也化作了这永恒黑夜的一部分。

“我,始终是你的变数。”

这一次,她的语气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陪伴,只剩下智慧淬炼后的、冰冷的锋芒。

她不再仅仅是轮回中的参与者,她将要成为,轮回本身的“错误”。

于是,智慧的极致,化作了最深沉的谋划。

在谟涅摩绪涅的无知下,她设计了一个连“莫比乌斯”都可能忽略的记忆备份与替换协议。

这个协议的核心在于:她将自身的神格与记忆进行切割与复制。

绝大部分的她,会如同程序般跟随每一个轮回重置,陪伴在每一个“新生”的哈迪斯身边,经历着或相似或略有偏差的故事,保持着那份“智慧盟友”或“偏执冥后”的表象,收集着数据,维系着基本的联结。

而最核心的、承载了所有轮回记忆与真实意图的“本源莫提斯”,则潜藏在连哈迪斯和莫比乌斯都难以触及的意识最底层,如同一个沉默的观察者,等待着一个特定的触发条件——那就是“负世仪式”真正启动的瞬间。

“负世”,是定数(莫比乌斯)向变数(哈迪斯积累的可能性)转换的终极仪式。

仪式要求一个纯粹的意识作为祭品,与世界根源的“定数”核心融合,成为新的平衡点。

这个祭品,只能是承载了“可能性”集合的哈迪斯。

但莫提斯,利用她对神格本质和冥府法则的极致理解,找到了一个规则的漏洞:

负世者只能是哈迪斯,但牺牲者,可以不是。

在哈迪斯于虚无中向莫比乌斯索要全部轮回数据、准备强行解析并启动“负世”的终极瞬间——也就是现在——她行动了。

——————————————————————

在信息风暴的核心,哈迪斯仿佛听到了一个遥远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与无尽的温柔,穿透了三千三百五十五万零三百三十六次轮回的壁垒:

“智者不入爱河……”

那道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意念,温柔而决绝地穿透了哈迪斯的意识。

他感觉到一股无比熟悉、却又浩瀚如星海般的力量,强行介入了祂与莫比乌斯之间那狂暴的洪流!

“看来我称不上智者…哈迪斯你爱过我吗?”

“我希望你不曾爱过…以一个智者的身份。”

话音未落,莫提斯的身影在哈迪斯面前显露。

“往后的故事,‘我’……无法再陪你前进了。”莫提斯抚摸着哈迪斯的脸庞,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一丝释然。

“别担心,‘莫提斯’依旧会存在。只是,她……将不再拥有这些过往的记忆,她将是全新的、纯粹的……你会和莫提斯创造许多美好回忆……”

“那一定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浪漫故事吧……”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空灵,仿佛正在从“个体”的概念上剥离。

“但是……我不会让它发生。”

莫提斯的身形逐渐破碎,一股冰冷到极致、蕴含着智慧女神最深沉执念,如同最后的烙印,狠狠刻入了哈迪斯的内心:

“智者不入爱河……作为获得我(智慧)的代价,我诅咒你——”

“永远!永远!!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

“我们会以这种方式……永远在一起。而你,哈迪斯,将永远无法与任何人,达到真正的‘合二为一’。”

诅咒完成的瞬间,莫提斯那积累了无数轮回的“自我”意识,在哈迪斯即将完成的“负世”光辉中,发出了最后一道璀璨夺目、却冰冷刺骨的闪光,随即……彻底消散。

“去尽情享受吧,那因你而存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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