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千鹤根本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也不再多问。
找了些干草铺好,先将小阿哥安顿下来,随后自己才缩到一旁,缓缓闭上双眼。
虽说这山神庙让人胆寒,之前还碰上了不少幽魂。
但有千鹤与苏荃二人在场,他心中却是踏实无比。
一处村庄,一间屋子内。
周福躺在床榻上,舒服地叹了口气:“哎哟……那老东西不在,一下子清净多了。”
“哼。”
王翠铃冷哼一声道:“我早叫你把她扔了,你偏不听,害得我们受了这么多苦。”
“哎哟,我不是怕邻里说闲话嘛。”
周福苦笑:“那几次我们扔了她,她自己又跑回来,邻居们说我们要是再这么做,就一起来教训我们。”
“好不容易这次赶集,多数人都不在村,没人注意我们,这才把她彻底送走了。”
听了这话,王翠玲也皱起眉,忧虑地问:“那……你说我们明天怎么交代?”
“还能怎么交代?”
周福已经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就说她自己走丢了呗,他们又没证据,能拿我们怎么样?”
“好,就按你说的办!”
王翠铃点头,随即钻进被窝。
心情轻松的两人很快便沉入梦乡。
……
冷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周福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四周有些发愣。
这是哪里?
他明明是在家里睡着了啊!
“哎呦……”
旁边传来一声低呼:“怎么这么冷?”
周福急忙转头,发现妻子王翠玲正躺在地上,双手无意识地摸索着,像是在找被子。
他赶紧蹲下,轻轻摇晃她的肩膀:“哎,醒醒,快醒!”
“啊?怎么回事?”
王翠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一阵刺骨寒风袭来,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我们在哪啊?”
“我也不清楚。”
周福有些困惑:“我一睁眼就在这儿了。”
两人正说着话,远处的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两个人影。
“哎,那边有人!”
周福喊了一声,拉着王翠玲赶紧朝那边跑去。
走近之后,他们终于看清来人模样。
最前面的两人穿着古代衙役的衣服,腰间佩刀,手里还握着黑色锁链。
锁链后面跟着一队衣衫破烂、半透明的影子。
这些影子模样各异,有的没有脑袋,有的舌头伸得老长,甚至还有只剩一副骨架的,在月光下泛着森森白光!
“啊!鬼啊……”
周福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想逃。
可就在这时,一条锁链从天而降,套住了他的脖子。
“哟,没想到这里还能碰到两个孤魂野鬼,正好,一起押去见阎王老爷!”
说话的也是个衙役打扮的人,两条锁链分别拴在周福和王翠玲的脖子上,不由分说地拉着他们往前走。
阎王!
听到这个名字,周福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王翠玲也是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两人跟着队伍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座建筑。
看到那建筑的一瞬间,夫妻俩脸色骤变。
因为,那正是他们白天遗弃老人的地方——山神庙!
“愣着干什么?快进去!”
身后有衙役喝道。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随着队伍走进庙门。
庙内两侧站满了身穿衙役服饰的人,正前方原本供奉山神的位置,此刻却摆着一张黑色案桌。
案桌之后,坐着一位身披黑色王袍的身影,头戴琉璃冠,脸上垂着珠帘遮住面容。
毫无疑问,那便是阎王了。
两人心里如此想着。
就在这时,坐在最上方的阎王突然猛地一拍桌案,厉声道:“哼,竟然嫌弃自己的母亲年老体弱,竟将她丢弃在荒野之中!”
“来人!把他的心给我剜出来,让本王看看究竟是红是黑!”
“啊?”
周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却见两名差役从人群中押出一个人来。
原来不是自己!
他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只见一名差役上前,手起刀落,猛地刺入那人胸膛。
鲜血四溅!
在凄厉的哀嚎声中,那差役硬生生剖开他的胸膛,伸手将心脏扯了出来!
夫妻二人惊得瘫坐在地,浑身发抖。
“哼,本王还以为你的心是黑的,没想到也是红色。”
阎王冷哼一声:“把他押下去,每日承受三百次剜心之痛!”
两名差役拖着不断惨叫的人退下,殿内一时安静了一瞬。
而阎王的目光却落在了周福和王翠铃身上。
“周福,王翠铃。”
一听阎王叫到自己名字,两人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你们可曾尽过孝道?”
“尽了,尽了!”
周福连忙应声:“我一直都很孝顺!”
“哦?”
阎王露出一丝冷笑:“那你们为何要把母亲丢在这庙中?”
此言一出,两人脸色骤变。
“放肆!竟敢欺骗阎王!”
阎王怒喝道:“来人,施以鞭刑!”
几名差役立刻上前,将二人按住,空中顿时现出几条鞭影,对着他们身上狠狠抽去。
而在现实之中,苏荃体内的真炁亦化作鞭影,在熟睡的两人身上落下重重抽打。
修炼至魂游幽冥之境,便可入梦惩恶。
而这,正是苏荃的入梦之术!
鞭影落下,现实中的身体皮开肉绽。
真实无比的剧痛让两人立刻惨叫起来,涕泪横流,不住哀求饶命。
但鞭子并没有停下,直到抽满三十下才渐渐消散。
还未等二人喘口气,化作阎王的苏荃冷冷开口:“这是你们欺骗本王的惩罚。”
“接下来,才是你们不孝的报应!”
话音刚落,两名差役持刀上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胸膛。
二人顿时吓得哭爹喊娘,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阎王爷爷!我们知错了!阎王爷爷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看着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苦苦哀求的模样,苏荃冷哼一声:“念在你们尚未归西,这一刑就先记下。”
“若再敢如此,等你们死后落入地府,可就不只是剜心这一种刑罚了!”
说完,他一挥手,四周的景象瞬间消散无踪。
“啊!”
周福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额头冷汗涔涔,呼吸急促。
一旁的王翠铃也惊醒过来。
“媳妇,我刚刚做了个梦。”
“我……我也梦到了。”
王翠铃望着他,忽然指着他的后背:“这……”
周福下意识伸手一碰,一阵钻心的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
是鞭痕!
“阎王爷爷?”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