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身处渡魂殿的颜道勤伸手接住铁链,眼中闪过震惊之色:“这……你竟然把它斩断了?怎么做到的?”
这条锁链乃是以幽冥深处的材质锻造而成,上面还刻有无数法印,单凭炼气化神境界,几乎不可能破坏。
“以真炁驾驭司空令中的冥火,化火为刃,一刀斩断。”苏荃言简意赅。
“操控冥火?”颜道勤怔了一下,随即恍然:“想起来了,你有麒麟石!能将真炁转化,难怪如此。”
“地府如何应对?”苏荃凝视着他问道。
颜道勤收起半截锁链,神色凝重:“我现在便前往阎罗殿,最迟落日前,地府必会派人到阳间,与你共同处理此事!”
“好!”
苏荃点头,挥手散去冥火漩涡。
思索片刻后,他再度挥掌,一团清水在空中凝成镜面。
他掐诀一引,水镜中浮现出一道符印,随后缓缓消散。
随着符印消散,三道身影在镜中浮现。
那是三位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的老者,皆是须发皆白,面容威严。
正是茅山派三位太上长老,仅次于紫霄大真人的存在。
“弟子苏荃,拜见三位前辈。”苏荃拱手行礼。
“嗯。”中间的老者点头,问道:“这个时候唤我三人,所为何事?”
“关于地府之事,三位前辈应有所耳闻。”苏荃缓缓开口。
三位老者互望一眼,齐齐点头。
“那我便直说了。”
他简要说明了诸位同门为何齐聚任家镇,并望着三人说道:“茅山大弟子石坚,必然与地府中某股势力有所勾结!”
此言一出,三人皆神色骤变。
“你可有凭据?”左边的老者沉声问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妄言。”
“绝对确定!”苏荃语气坚定,“我愿以真传之位作保。”
因为他白日时在石坚身上感应到一股气息,起初不敢确定。
但就在刚才,随着镇魂棺中传出的咆哮与压迫,他终于确认——石坚身上的气息,正是源自那棺中之物!
“因此,我决定清理门户。”苏荃语气缓缓,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三位长老神色复杂,面露犹豫。
就在此刻,一道虚影突兀地出现在大殿之中。
“掌门真人!”三位长老从座位上起身。
“师尊?”苏荃眼中微动,但水镜之上始终没有显现出紫霄的身影。
只见三人交谈片刻,几位长老频频颔首,似是认同了什么。
片刻后,那道虚影渐渐消散。
三位长老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最终将目光落在苏荃身上,齐声说道:“好,我们信你!”
“石坚勾结地府邪神,即日起逐出茅山,凡我茅山弟子,遇其师徒皆可诛之!”
“我们会派出两位长老下山,前往任家镇,预计黄昏时分便可抵达,协助你铲除石坚师徒!”
苏荃拱手行礼,面前的水镜随之碎裂,化作点点晶莹洒落一地。
他望向天际初升的朝阳,低声自语:“该收集的都已经齐备,剩下的几个疑点也无关紧要了。”
“大师兄,不,石坚……你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
地府。
灰蒙蒙的天空常年不见日光,辽阔的大地之上,无数神情空洞的亡魂被鬼差押送,奔赴该去的归处。
颜道勤站在一座巍峨的青铜大殿前,神色略显复杂。
当初,正是这座殿中的阎君看中了他,加上他在茅山的身份,才得以成为渡魂殿的司主。
“颜司主。”门前值守的阴兵主动开口,“有事?”
“我有要事,需见判官。”颜道勤答道。
阴兵颔首:“请稍候。”
说完,转身步入殿中,另一个阴兵随即接替了值守之位。
不多时,先前那名阴兵走出大殿,抬手示意:“判官已在偏殿等候。”
“好。”
颜道勤点头,推门而入。
殿内陈设同样恢宏,青铜廊柱上雕刻着一幅幅壁画,描绘着幽冥万象。
两名身穿黑袍的阴官在前方引路,很快将他带入了一间较小的偏殿。
一位身穿红袍、头戴乌纱帽的男子正坐在案前,手中执笔,低头批阅着什么。
“陆判!”颜道勤拱手行礼。
地府之中,判官与司主原本品级相当。
但因判官身在阎罗殿,直接受命于阎君,因此地位略高于司主。
当然,兵马司是个例外。
“颜司主。”陆判放下笔,抬起头,露出一张络腮胡密布的脸庞。
方正的脸庞,粗短的眉毛,整张脸几乎都被浓密的胡须遮住,看上去更像一个武者。
“你之前提过的任家镇鬼门关之事,已经有了结果。”颜道勤没有寒暄,直接取出那半截锁链,放在桌上,“可以确认,镇魂棺已经出现在阳世!”
陆判沉默片刻,拿起锁链,低声说道:“锁魂链……的确与镇魂棺是一体。”
“哼!”他突然重重将锁链拍在桌上,语气愤然,“这些蛀虫!”
“当年阎君在时,一个个安分如绵羊。
阎君一走,全都跳出来了,恨不得把地府撕下一块肉来!”
“居然还敢和黄泉深处的邪物勾结,也不想想,一旦黄泉淹没阴曹,他们又能往哪逃?”
听着陆判怒斥,颜道勤静静听着,直到对方情绪稍缓,才缓缓开口:“陆判,此事越早处理越好,拖延下去恐怕生变。”
“如今鬼门关刚闭,阴阳通道暂时封闭,阴兵难以进入阳世,唯有阎罗殿能派人前去。”
“嗯。”陆判站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既然牵涉到镇魂棺,那就不能只派普通阴差了,从十大阴帅中选人吧。”
“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请黑白无常出山。”
颜道勤接过令牌,转身走向门口,却听陆判忽然又开口:“对了,你那个叫苏荃的师侄,很不错。”
“多谢陆判夸奖。”颜道勤微微一笑。
“有没有考虑让他来阎罗殿任职?我定会重用。”
颜道勤摇了摇头,拱手道:“陆判好意,我替他心领了。
不过这孩子走的是长生丹道,求的是自在逍遥,不喜受拘束。”
“若让他当个闲职司官还可,若要他正式进入阎罗殿任职,恐怕他会婉拒。”
“可惜了。”
陆判轻叹一声,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晨曦洒落,金色光芒洒满大地。
苏荃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庭院中,默默吸收着清晨的先天纯阳之气,然而眉宇间却透着一丝复杂。
尽管心中早已认定石坚父子不是善类,可毕竟曾同门二十载,情分尚在。
正当他沉思之际,门外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大门被猛地推开。
“师叔!”
秋生与文才两人快步冲了进来,神色焦急。
“怎么了?”苏荃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出事了!”文才急切地开口,“那个小子,不见了!昨晚明明还放在那儿,今天早上就找不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苏荃皱起眉头,“说清楚。”
“我来我来!”秋生一把推开文才,结结巴巴地把昨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