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委屈”：“赵爷您说笑了…我就是耳朵尖，瞎听的…这肉条，您看…”
老赵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追问，枯瘦的手飞快地将三根肉条扫进自己怀里，然后凑近苏郁，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如同气声：“南城墙根，废弃水门洞底下，第三块活动的石板。半夜子时，敲三长两短。有人问，就说‘老烟枪介绍来买耗子药’的。”
他说完，迅速退开，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苏郁的心脏却剧烈地跳动起来！南城黑市的入口！耗子药？大概是黑话，指代某种见不得光的交易。老烟枪？是老赵的绰号？
“谢赵爷指点。” 苏郁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精光。代价：三根肉条，一个关于疤脸老婆的秘密。收益：通往地下世界的钥匙。值！
她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老赵忽然又叫住她，浑浊的眼睛看着她，“那地方…水浑，王八多。小丫头，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别债没收到，先把自个儿折进去了。”
这算是…善意的警告？苏郁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掀开破帘子，走进了昏暗的巷子。
人脉网的第一个关键节点，打通。下一步，勘探黑市，寻找资源，尤其是…关于那种冰蓝色植物的信息。
……
镇北王府，静渊阁内。
空气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冰寒刺骨，却弥漫着一种新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萧衍（佟秋）半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燃着两点幽深的寒芒。他缓缓抬起一只依旧瘦削、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枯槁的手。
指尖。
一缕极其微弱、却凝练如实质的白色寒气，如同活物般缠绕、汇聚！空气中的水分被瞬间冻结，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下一秒！
那缕寒气猛地脱指射出！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
“咄！”
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只见床榻边那根坚硬的红木床柱上，赫然多了一个细小的、深不见底的孔洞！孔洞边缘光滑无比，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正在缓缓融化的白霜！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所有侍立的太医、仆役，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还在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孔洞，一个个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喘。
成功了！
调整剂量、加入炙甘草、延长熬煮时间后的“星点寒兰”药液，终于起到了预想中的效果！虽然没有完全祛除寒毒，却奇迹般地将一部分极致寒气转化为了某种…可以被初步引导和控制的力量！
秋初霁的感知充满了疲惫，却带着巨大的欣慰和激动。佟远山的意志则在冷静地分析着这力量的强度、可控性和消耗。那三角波噪声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慑，暂时陷入了沉寂。
萧衍（佟秋）缓缓收回手指，指尖残留的寒气缓缓消散。他感受着体内依旧盘踞、却似乎被这股新力量隐隐制约的阴毒寒毒，以及灵魂深处传来的、因为引导寒气而加倍的虚弱感。
力量…微弱，但真实不虚！这是他活下去、保护家人的第一块基石！
他目光扫过帐外那些吓傻的众人，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之事，若有半字泄露，形同此柱。”
冰冷的杀意，比那缕寒气更刺骨。
“臣等（奴才）不敢！” 所有人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萧衍（佟秋）疲惫地闭上眼。下一步，必须尽快找到南城引起共鸣的源头！必须找到萱姿！这股力量，还太弱，消耗太大…
……
楚涵国都城南郊，林府后门小巷。
这里比老鼠巷稍微“体面”一点，但依旧贫瘠破败。偶尔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或者行色匆匆的路人经过。
林萱儿（佟萱姿）叉着腰，挺着其实并不存在的胸脯，努力摆出一副“老板娘”的架势。
她面前的地上，一溜摆着七八个破瓦罐、烂木箱，里面栽种着她那些“一夜暴富”的宝贝们——主要是那些长势疯狂的薄荷状植物和开着小红花的浆果丛。
那株“冰晶花”和“人参”被她严严实实地藏在屋里最隐蔽的角落，那是她的“镇店之宝”，非天价不卖！
春桃则紧张地站在她身后，小脸通红，手里捏着几个磨得发亮的铜板，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来看一看啊！瞧一瞧啊！” 林萱儿清了清嗓子，开始吆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努力放大，“祖传秘方提神醒脑草！闻一闻神清气爽！嚼一嚼百病全消！只要三文钱！只要三文钱一撮！买两撮送一撮！机会难得！错过今天再等一年啊！”
她的吆喝词充满了现代电视购物和地摊大甩卖的混合风格，在这古意盎然的小巷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搞笑。
路过的几个行人投来怪异的目光，有人嗤笑一声摇摇头走开，有人好奇地瞥了一眼那些长势过分旺盛的“杂草”，但也没人真的上前购买。
林萱儿喊得口干舌燥，却一笔生意都没开张，刚才的雄心壮志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漏气。小脸垮了下来，嘀咕道：“怎么没人买啊…难道要降价？两文钱？还是得搞个试吃…”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忍痛揪一片薄荷叶强行塞给路人“免费体验”时，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从旁边一户人家的后门走了出来，似乎被她的吆喝声吵到了。
“吵什么吵！哪来的野丫头！在这嚷嚷什么！” 管家不耐烦地呵斥道，目光扫过地上那些破瓦罐，满是鄙夷，“拿些烂草根也敢出来卖钱？赶紧滚！别在这碍事！”
林萱儿被呵斥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刚才那点“老板娘”的气势瞬间消失殆尽。春桃更是吓得躲到了她身后。
但下一秒，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者说是对“提拉米苏基金”的执着）又涌了上来。林萱儿鼓起勇气，指着那长势最好的—盆薄荷（？），努力辩解：“这…这不是烂草！这是提神草！很有效的！您…您闻闻！清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