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他们背的是什么?”
“表叔,他们怎么都不过来?”
“表叔,有人朝林子里去了。”
朱雄英出了应天后就像个好奇宝宝,这也问那也问,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问。
为了让朱雄英跟着太子一块出行,朱标的屁股差点开花,最后还是马皇后出面,老朱这才同意下来。
就是原本的三千人的队伍变成了五千人,随军的士卒从太子卫率变成了武德卫。
朱元璋改元洪武没几天,就将各个卫所兵划分了三六九等,而武德卫就是上十卫中的佼佼者,为皇帝亲卫。
武德卫的第一任首领是常遇春,现在的指挥使是蓝玉,但蓝玉只是挂职指挥使,平西番征云南都带不走武德卫,可见其对于应天府的重要程度。
如果说形容一支军队精锐程度用百战之师来形容,那百战之师用来形容武德卫还不够看,武德卫是从朱元璋举兵开始就南征北战,被常遇春带着不知打了多少场仗。
常遇春死后又过了几年才被调回应天,这是常遇春嫡系中的嫡系,精锐中的精锐,每逢大战必有武德卫的身影。
而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就是这么一支精锐部队,在蓝玉谋反案后从指挥使,到千户,百户,总旗,小旗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只是因为蓝玉是常遇春的内弟。
“表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休息阿?”
“长孙殿下累了?”
“倒也不是,就是……”
朱雄英被郭岳搂在怀里,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屁股,骑马骑得久了,他屁股有点疼。
“那卑职送你回太子那里可好?”
“好吧~”
朱雄英有些不大乐意,他父王在御辇中批改奏本,自己回去后话都不能说,只能老老实实的躲在一旁发呆,他是不想回去的。
朱标也是郁闷,他都被撵出来了,自己父亲都不放过自己,还专门让人带来了奏本让自己批改,他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路,在这样的路上批奏本能批吗。
马车两步一晃,三步一抖,怎么写字!身旁的大儿子从出来开始就在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他不烦才怪。
郭岳在路旁等了没多久,朱标的车驾就追了上来。
“告诉父皇!后面的奏本再送这么多,那就让他换个太子!不知道孤一天有一半时间是在赶路嘛!”
朱标从车厢中走出,手里捧着一大叠的奏本,朝着跟在车架边的骑兵吼了一声,直接将奏本往边上一甩,头也不回的回了车厢。
那宿卫带着的一众人急忙下马在地上捡了起来,话都不敢说。
“表叔,我突然又不累了,我不想回去了。”
朱雄英回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郭岳,他觉得他回去后要是再乱动乱说话,少不得一顿打。
“你倒是机灵,知道屁股疼和屁股开花哪个痛。”
“我是觉得父王肯定累了,想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不想屁股开花就坚持坚持,半个时辰后队伍就要停下埋锅造饭了。”
“表叔……”
“卑职在呢。”
“皇奶奶的病是不是好不了了。”
“谁跟你说的?”
郭岳被朱雄英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陡然一惊,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的,皇后的病情就连朱元璋和朱标都不知道,马皇后一直都瞒着他们呢,不然朱元璋不可能放朱标出来。
“我写信问了五叔,我说我有一个侍卫的母亲得了这个病,把皇奶奶的症状记了下来,五叔给我回信说我这个侍卫的母亲很有可能得的是肺痨,好不了的。”
“长孙殿下为什么会写信给周王?”
“因为你不让我靠近皇奶奶。”
“什么?!”
朱雄英语出频频惊人,郭岳此时的心情被搞得七上八下的,怎么马皇后这个也和朱雄英说了?这是能说的吗?让人听了去自己死定了!
“那日在皇爷爷那里,表叔,皇爷爷,皇奶奶都在,皇奶奶咳嗽了几声,我想去看看皇奶奶,但表叔不让我去,偷偷把我拉到身后了,皇爷爷没发现,父王也没发现,不过皇奶奶看到了,所以表叔才会被皇奶奶叫到后院去,雄英就在屋子里看着皇爷爷和父王。”
“这件事你和别人说了吗?”
郭岳内心激荡,这小东西太聪明了!就凭借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次私下交谈就产生了怀疑,简直是妖孽!
“我才不会和别人说呢,皇奶奶和父王都和雄英说表叔是好人,表叔还送了只狸奴给雄英,狸奴前段时间又下崽了,雄英现在有五只狸奴,表叔你要狸奴吗?雄英可以送给表叔两只,十叔找我要我都没给,他不会养狸奴,老是养死。”
到底是小孩子,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思维和成年人就是不同。
“你皇爷爷和父王都不知道吧?”
“我没敢说,我怕皇奶奶的病真的好不了,皇爷爷和父王肯定伤心。”
郭岳摸了摸朱雄英的脑袋,将下巴放在了他的额头上,搂抱的更加用力了。
这孩子太聪明太懂事了,但他越是聪慧,郭岳就越心疼这个孩子,这孩子什么都知道,但他没有声张,反而选择了隐瞒下来,独自承受。
“皇后娘娘还和你说了什么?”
“皇奶奶已经有半个月没见我了。”
“那上次见你的时候与你说了什么?”
“皇奶奶和我说,他交给我的课业如果完不成,那就不许我回去,要一直住在姨奶奶那里。”
“那你姨奶奶对雄英好吗?”
“姨奶奶对雄英很好,她可喜欢雄英了。”
“那便好,那便好……”
“表叔。”
“我在……”
郭岳想事情想的出了神,就连卑职都没说,还好没让其他人听去,离他们最近的都有十多米远,还都是自己人。
“你为什么要让我住在姨奶奶那里,不让我回东宫?”
“什么?”
不是哥们你在说啥?你虾仁转世是不是?这又是谁和你说的?
“我又猜到了……”
朱雄英见郭岳迟疑,马上就接着说了一句,不过话语中却丝毫没有属于小孩子猜中大人心思后的那种喜悦。
郭岳彻底服气了,他自问见过不少聪明人,但那些人此刻和眼前的这个孩子比起来完全没得比,这孩子妖孽的简直不像话。
你快别猜了!你也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这他么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