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槐影下的碎钥(续)
紫光裹住林野的瞬间,他像掉进了冰窟——不是皮肤的冷,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爬,指尖很快变得麻木,连攥着破影笔的力气都在流失。更诡异的是,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黏腻,像浸了水的棉花,吸进肺里竟带着股铁锈味,咳出来的痰里,竟飘着几缕细如发丝的黑藤,在掌心慢慢蜷缩成符号的形状。
“小野……”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紫光深处传来,是父亲的声音,却混着藤蔓的“沙沙”声,像有东西在他喉咙里蠕动。林野抬头,看见父亲的影子正从黑色漩涡里飘出来,白大褂上沾着黑红色的黏液,金丝眼镜的镜片裂着缝,里面映着无数个细小的影子——全是之前被拖进洞的孩子,正从镜片里往外爬,指甲刮着镜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爸?”林野往前走了两步,掌心的印子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麻。可没等他靠近,父亲的影子突然顿住,嘴角慢慢咧开一个夸张的笑,牙齿变成了锯齿状,白大褂的袖口裂开,钻出来几根黑藤,像蛇一样往林野的方向探,“来……过来……把碎片给我,我们就能回家了……”
林野猛地停住脚——父亲的左手,手腕处有一道疤痕,是当年为了救他被实验器材划伤的,可眼前的影子,疤痕竟在右手。他攥紧破影笔,笔尖的微光对着影子:“你不是我爸,你是‘巢’造的假影子!”
影子突然暴怒,身上的黏液“哗啦”一声往下掉,露出底下缠绕的黑藤——藤条上嵌着无数个细小的指甲,有孩子的,也有成人的,像装饰品一样挂在上面。“假的又怎么样?”影子的声音变成了黑帽子叔叔的沙哑嗓,“你想找你爸的真影子,就得往漩涡里走——那里藏着第二块碎钥,还有你爸没被消化的‘意识’!”
林野刚要反驳,身后突然传来小诺的哭声。他回头,看见小诺的影子被更多的黑藤缠住,双马尾里钻出来几根细藤,正往她的影子里钻,她手里的碎钥红光越来越淡,眼看就要熄灭:“林队……快……藤条在吃我的影子……”
他刚想冲过去,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是从洞壁里钻出来的黑藤,藤条上满是倒刺,一碰到他的裤腿就往布料里钻,倒刺勾住皮肤,疼得他倒抽冷气。低头一看,洞壁上竟全是嵌着的眼球,有大有小,齐刷刷地盯着他,眼球的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而他的影子里,正慢慢钻出几根黑藤,像要从影子里爬出来。
“噬魂雾开始起效了。”黑帽子叔叔的声音从漩涡里传来,带着笑意,“你的影子会慢慢变成‘巢’的一部分,等影子被完全吃掉,你就会变成新的‘引路人’,永远困在这里……”
林野咬着牙,用破影笔砍向缠在脚上的黑藤。笔尖刚碰到藤条,藤条就像被烧到似的蜷缩起来,冒出阵阵黑烟,黑烟里传来孩子的惨叫声,像有无数个小生命在藤条里被烧死。可没等他松口气,更多的藤条从洞壁里钻出来,这次的藤条更粗,顶端带着像嘴一样的开口,里面满是细小的牙齿,朝着他的手臂咬过来。
“林队!我把布偶的银线扔进来了!”安安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传来——半截布偶顺着紫光飘进来,银线断口的红光像萤火虫,慢慢往他这边靠,“布偶说,银线能找到碎钥的位置,你跟着银线走!”
布偶飘到他面前时,银线突然笔直地指向漩涡深处。林野伸手抓住布偶,银线立刻缠上他的手腕,像一道护身符,周围的藤条瞬间退开了些。他刚要往漩涡走,突然感觉后颈一凉——是小诺的影子飘了过来,她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一半是孩子的脸,一半是藤条组成的“脸”,手里的碎钥掉在地上,红光几乎熄灭。
“别去……漩涡里……是‘巢’的嘴……”小诺的声音分裂成两半,一半是孩子的求救,一半是沙哑的诱惑,“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林野刚要捡起地上的碎钥,碎钥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是一小块指甲,染着粉色的指甲油,和安安手上的一模一样。他心里一沉,突然想起安安手背上的黑液,“安安!你没事吧?”
“我没事……”安安的声音带着哭腔,“可……可张叔叔的影子……开始变透明了!”
林野抬头看向洞口,张卫国的影子正飘在洞口边缘,一半已经变成了淡紫色,像要融进紫光里,“是噬魂雾!你们离洞口远点!”他刚喊完,突然感觉掌心的印子剧烈发烫,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漩涡里的黑藤突然变成了父亲的样子,正对着他伸手,而周围的影子都变成了孩子们的样子,举着碎钥,朝着他喊“来呀”。
“别被幻觉骗了!”布偶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是安安爷爷的声音,“印子是‘巢’的眼睛,它在给你看假画面!碎钥在藤条最密的地方,不是漩涡里!”
林野猛地晃了晃头,眼前的幻觉消失了——漩涡里根本没有父亲的影子,只有无数根粗藤缠在一起,像一团巨大的肉球,而肉球的表面,嵌着无数个影子,每个影子都在尖叫,却发不出声音。藤条最密的地方,确实有一点红光,像碎钥的光。
他刚要往红光处走,突然听见洞底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是“巢”在吞咽的声音。低头一看,地面的紫光里,慢慢浮上来无数个细小的“手”,是从之前被消化的受害者身上掉下来的,正朝着他的脚踝抓过来,抓住他的裤腿就往地下拽,像是要把他拖进“巢”的肚子里。
“快到了!碎钥就在前面!”布偶的银线突然发亮,指向藤条里的红光。林野咬紧牙关,用破影笔砍断抓着裤腿的“手”,那些“手”一被砍断,就变成了黑液,渗进地面。他终于冲到藤条前,伸手去够红光里的碎钥——指尖刚碰到碎钥,突然感觉整只手被吸住了!
碎钥的表面突然裂开无数个小口,往他的手里钻,像是要融进他的皮肤。更恐怖的是,藤条里的“肉球”突然动了起来,像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