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日志里的暗门与临行前的糖
庇护所的医疗室里,小诺坐在床边,手里攥着星12编的草乌鸦,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她的脸色比早上好了些,但后颈的黑印还没完全褪去,像块淡灰色的胎记,一提到“黑帽子叔叔”,她的声音就会下意识压低,带着未散的恐惧。
“徽章是银色的,上面刻着‘四号’,还有……像蛇一样的藤蔓。”小诺的手指在床单上画着,画出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和青铜碎片背面的纹路有七分像,“他总把公文包抱在怀里,我偷看过一次,里面有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泡着像手指一样的东西。”
苏振海握着检测仪,探头贴在小诺后颈的黑印上,屏幕上的波纹突然跳了一下,出现几处细小的峰值。“是寄生虫卵的活性反应。”他眉头拧得更紧,转头看向林野,“卵藏在皮下浅层,暂时处于休眠状态,但一旦接触到特定频率的信号,就会立刻孵化——我试过三种抑制剂,都只能延缓,没法彻底清除。”
林野站在窗边,手里捏着父亲的旧工牌。工牌边缘已经生锈,照片上的父亲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基地的门口,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个银色的徽章,和小诺描述的“四号”徽章轮廓重合。他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储藏室,翻出安安爷爷的日志,从最后几页的夹层里抽出张泛黄的图纸——是加蓬实验基地的原始结构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个标注“暗门”的位置,正好在保险柜对面的墙后。
“安安,你爷爷的日志里,有没有提过‘四号’的名字?”林野把图纸铺在桌上,指着暗门的位置,“暗门后面可能有能克制寄生虫的东西,你和星12留在这里,试着破译图纸上的密码,我去加蓬。”
安安蹲在桌边,布偶的银线搭在图纸上,虽然没了红光,却顺着红笔的痕迹慢慢移动,停在暗门旁边的数字“739”上。“爷爷的日志里提过‘739’,说那是‘安全密码’,能打开实验基地的应急系统。”她抬头看向林野,眼里含着泪,却还是把布偶塞进他手里,“布偶虽然没力气了,但爷爷说过,它的银线能检测毒素,你带着它,别出事。”
张卫国攥着拳头,站在一旁,语气带着不甘:“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万一那‘四号’设了陷阱……”
“不行。”林野打断他,把苏振海准备好的应急包背在肩上,里面装着三支临时抑制剂、一把军用匕首,还有定位器——苏振海说能通过定位器发送干扰信号,暂时屏蔽寄生虫卵的激活频率,“四号明确说只让我一个人去,我不能拿孩子们的命冒险。你们留在这里,看好孩子,等安安破译了暗门密码,说不定能找到彻底清除虫卵的办法。”
出发前的傍晚,安辰抱着铁皮糖盒,跑到林野面前,踮着脚把一颗橘子糖塞进他手里:“林队,这个给你,吃了甜的,就不怕黑了。”糖纸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橘色的糖块,上面还印着个小小的笑脸。林野捏着糖,指尖传来糖纸的脆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这颗糖,和他小时候父亲给他的那颗,一模一样。
小诺也跑过来,把那个沾过血的木雕递给林野:“这个给你,戴黑帽子的叔叔怕它。”木雕上的纹路已经淡了,但凑近看,还能看到细微的银线痕迹,是布偶之前缠过的地方。“我会记住你说的话,好好等你回来。”小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也会帮安安姐姐破译密码。”
林野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转身走向停在院外的车。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庇护所的槐树下,槐花还在落,花瓣飘在他的肩膀上,像在送别。苏振海站在车旁,把一个小小的信号器塞进他手里:“这个能发送紧急信号,只要你按下,我们就能定位你的位置,就算不能立刻到,也能远程发送干扰信号,压制虫卵。”
车启动时,林野回头看了一眼——安安和星12站在门口,挥着手,孩子们也跟着挥手,小诺举着草乌鸦,安辰举着铁皮糖盒。后视镜里,庇护所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个模糊的点,被夕阳的光裹住。
他捏着手里的橘子糖,没有拆。车里放着父亲当年喜欢听的老歌,旋律缓慢,像在诉说着什么。青铜碎片放在副驾驶座上,三块碎片拼在一起,背面的坐标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指向遥远的非洲雨林——那里有四号等着,有父亲留下的药剂,还有孩子们的希望。
夜色慢慢笼罩下来,车驶进高速公路,远处的车灯像星星,一闪一闪的。林野打开车窗,晚风灌进来,带着点槐花香的余味。他摸出布偶,银线轻轻晃了晃,像在回应他的动作。他知道,这一路不会容易,加蓬的实验基地里,等着他的是陷阱还是转机,谁也不知道,但他必须走下去——为了孩子们,为了父亲没完成的事,也为了彻底结束这场跨越二十年的黑暗。
车继续往前开,夜色越来越浓,只有车灯照亮前方的路,像在黑暗里劈开一道光,指引着他往那个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去。手里的橘子糖还在,甜香透过糖纸飘出来,像个小小的约定,等着他回来,和孩子们一起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