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巧点点头盘坐下来,按着丹方提示,从净瓶中提出三钱重的药液来,她的控制力很好,说三钱便是三钱,分毫不差,接连将灵液投入炉中,在孙冰璇的指点下,缓缓融合提丹,过了一会儿,丹香扑鼻一粒丹药被提了出来。
绮巧捏着这粒丹药,喜极而泣道:“我炼成了!我炼成了!”兴奋的向四人展示,四人纷纷道喜。孙冰璇接过来看了看,笑道:“是粒下品,通体浑圆还算不错,继续吧!”
接下来绮巧又炼了二十来次,但只有三粒成丹,其它都炼废,这三枚丹,竟出了一枚中品,剩下两枚是下品,此时净瓶中还剩两份的丹液,绮巧对宋思道:“我真元又有些不继了,剩下的这两粒,宋思你来炼吧!”
宋思听了诧异,因为绮巧根本没有虚弱的表现,略一想明白过来,这是她故意将机会让给自己,不过他并没有上前,而是望向孙冰璇,孙冰璇早看穿了两人的小心思,轻轻一点头,没说话算是许可。
宋思这才走上前来盘膝而坐,丹诀一起迅速的从净瓶中提出丹液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轻松无比。他的动作立刻引起孙冰璇注意,惊讶的发现他的丹诀,竟然比绮巧还要精妙三分,就连对自己也有借鉴意义。
要知道这两年来,杨太峦传了他凌空诀和一些其它炼器手法,宋思融会贯通后,自然而然的展现到了丹诀当中,在加上他这两年来拿黍米练手,黍米松散的小粒状,本身就比灵药难炼数倍,他现在还算是一位精于演算的术士,更是将掌控力达到了一种极致。
只见他提取丹液投入炉中,然后将各种药液融合,这些都做的顺利无比,但是凝丹和提丹时,他的掌控力立刻降了下来,因为这两块属于炼丹的未尾,他的炼丹术是跟绮巧学的,不同的是,绮巧见过小姐炼丹,对如何凝丹提丹心中有数,私下里也在推演练习。
宋思所学太杂,占用他大量时间,所以他几乎很少炼到这里,自然对凝丹和提丹不熟悉,于是他所炼的这两枚丹药都以失败告终,不过却不气馁,今日会了这种分段炼丹术,距离成丹只是时间问题。
宋思炼丹失败,转头看向孙冰璇,只见她似是处于顿悟当中,手上捏着丹诀,好像在推衍,当下不敢打扰退到一旁。
绮巧不知扶了她一下道:“小姐?”顿时将感悟打断,孙冰璇回过神来,道:“哦!宋思你的凝丹和提丹手法太过生疏,还有些地方不对,我做一遍你看仔细。”说完伸手做了几个丹诀,指点了他一下,又道:“勤加练习,成就丹师指日可待!”
宋思连忙称谢道:“弟子多谢孙丹师指点!”孙冰璇脸色一红,摆手道:“先别忙称谢,宋思我想知道,你的丹诀是自己悟出来的吗?”
宋思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挠头道:“不是啊!我的丹诀是巧儿姐教的。”孙冰璇摇头道:“不对!巧儿根本不会你的那种丹诀。”说完又挽了个丹诀,为他演示了一下。
宋思恍然,明白过来她说的是杨太峦传授他凌空诀,于是道:“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种法诀。”孙冰璇听了眼睛一亮,说道:“能为我演示一下吗?”
宋思自无不可道:“当然可以!”说完手若繁花演示起来,孙冰璇四女但觉玄妙无比,看的眼花缭乱,绮巧急道:“宋思你慢一点,我看不过来。”宋思听了正想慢下来,孙冰璇叹道:“没用的!这种术诀自有法门,若不得其窍,不知内息如何调运,就算再慢,你也学不会。”
绮巧脱口道:“宋思,你将这术诀传给我们好不好?”宋思听了低头沉思道:“当年杨老传我这凌空诀时,只说这法诀不知有多少炼器师想学还学不到,可没说过不许我传给别人,只是这要求为何是绮巧提出来,若是孙丹师提出来该有多好。”
其实他有所不知,这凌空诀玄妙无比虽然是炼器术诀,但与丹诀上也有共通之处,有很强的借鉴意义,若是融会贯通,炼丹术必然突飞猛进,孙冰璇早看中了这一点,本想出言相求的,绮巧却先提了出来,正好合了她心意,便没有开口。
此时见宋思沉默以对,以为他不愿意,忍不住对绮巧道:“巧儿,不得无礼!哪有开口要人传承的,这是江湖大忌。”说完又转向宋思道:“你不用为难,若不愿传授,没人可以强迫你。”
宋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情急之下,脱口道:“别说是一门法诀,便是心也愿掏给你。”孙冰璇听了脸色一红,宋思说完也被自己的大胆行为呆住了。
场面一时间很尴尬,晴妏回过神来,勃然作色,怒指他道:“宋思,你什么身份,竟敢对小姐出言轻薄?”宋思忙辩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孙丹师对我有恩,万难报答一二!”
晴妏听了怒气稍平,孙冰璇道:“妏儿!………宋思也是无心之言。”又对宋思道:“宋思,我也不白要你的法门,以后你若炼丹上有疑问,随时可以来找我。”
宋思听了心动,于是便在这地火室中传授起来,只听他道:“此术名叫‘凌空诀,’有八诀二十四式,分为冲、击、挑、顿、勾、纳、虚、空等八种术诀……”
孙冰璇学的很快,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已掌握,玉琴、绮巧和晴妏领会不到三成,孙冰璇对三女道:“此术并不是丹诀,你们先自行领悟,等我融会成丹诀在传给你们。”三女连忙称谢。
孙冰璇正要让宋思升起断龙石,忽听绮巧道:“等一下!”说完拿出五十块中品灵石和二千多下品灵石来,足足一小堆用托盘盛着,先交给玉琴代拿,然后说道:“宋思,若非你,巧儿难有今日,大恩不言谢,以后你若有用到我之处,绝不敢辞!”说完对宋思郑重福了一礼,宋思见了忙道:“不必如此!”
绮巧又拿过装有灵石的托盘来,送到宋思面前道:“这是你给我的灵石,刨去租丹炉和付给地火阁的费用,就剩这些了,如今守的云开,这些请你收回!”
宋思不在宗门的日子,丹炉也被他带走,绮巧无丹炉可用,本来宋思想给她买一个,但一二品的丹炉容易炸炉,若是因此受伤就不好了,三品丹炉最便宜的也得十多万下品灵石,太贵有些舍不得,正好这时听说地火阁有出租丹炉的服务。
仔细一打听,原来是有些丹师不炼丹时,便将丹炉寄放在地火阁出租,这些丹炉品质都很不错,起步就是三品,甚至四五品也有,当然租金也不便宜,一个三品丹炉一天的费用便是十块下品灵石,与地火阁的费用相当,四品的租金一天二十块下品灵石,五品一天四十。
这些寄存的丹炉被人租用后,地火阁和丹师或二八或三七分帐,双方都有好处,所以地火阁弟子听说两人有租用的打算,便向两人极力推荐。
宋思盘算一下自己不在宗门的日子,一年当中也就五个多月,觉得还是租用划算,于是便又给了绮巧一笔灵石,让她租用三品丹炉,加上两万份药材,宋思这两年来在她身上的投入无论如何也是一笔巨款了。
这笔巨款如果是她自己攒,不知猴年马月才攒的出来,所以对宋思感激是发自肺腑的。此时功德圆满,在贪下这些灵石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拿了出来。
宋思见绮巧十分诚恳,想到自己也正缺灵石,当下伸手一拂将托盘上的灵石尽数收了起来,绮巧见他收了灵石,长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些失落,这笔灵石合算下来也有七八千了,对如今的她来说也不算小的数目。
不过随之便释然,如今她算是正式踏入了丹师的门槛,这点灵石相信很快就会赚回来,接着绮巧又拿出自己的储物袋来,道:“还有剩下的药材。”
宋思也没多想,说道:“好!”却见绮巧捏着储物袋,却迟迟不将药材拿出来,纳闷道:“怎么了?”
只见绮巧此时脸色涨的通红,这批药材还给宋思是道义,但她退还后拿什么炼丹,并不是说成了丹师就圆满了,这才是开始而已,凭她的实力,这批药材一还,给她半年时间,都未必能凑出二十份来。
绮巧憋了半天,才道:“你……你还真收啊?”宋思闻言不由瞪大了双眼,一头雾水一时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孙冰璇当然明白,失笑道:“宋思是这样,巧儿呢!如今的成丹率太低,还有待提高,要我说,不如你将这批药材交给她来炼,炼出来的丹你们可定下比例分成,这样巧儿即能提高自己,你也有丹药可拿,双方都有好处,你以为如何?”
宋思当然听出孙冰璇偏心绮巧,不过他不在乎,绮巧手上的灵药满打满算也就四千多份,乱窟山秘境中的药材马上又到了采收之时,与之相比算不得什么,当下道:“好!就依孙丹师,我们五五分帐如何?”
绮巧心中大石落地,欢喜道:“不用,三七便好,我三你七;以后你有了药材,也可以拿来给我,我帮你炼。”
孙冰璇听了微微摇头,先让宋思打开了断龙石,拉着绮巧向外走道:“巧儿,今日之后你若想让宋思帮你采药,必须如我一般按规矩付给相应的报酬,你可明白?”
道理很浅显,绮巧略一想便明白过来,两人以前是合作关系,宋思没有丹道传承,有求于她才会不计代价帮她,今非昔比宋思成为丹师指日可待,自然不会在向以前一样,若她在按以前一样索取,两人必生出嫌隙,没了宋思帮助,等着她的将是一路艰辛。
绮巧明白过来,向跟在身后的宋思展颜一笑,说道:“宋思,就按小姐说的,以后我也会付你报酬。”宋思回以一笑。
玉琴和晴妏两人远远落在最后,心中又羡又妒,醋瓶子都不知翻了多少次,晴妏撇嘴道:“真娇情!”玉琴则望着宋思背影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从地火阁回来,又过了两天,宋思想下山采药,孙冰璇将他叫了去,交给他一份药单道:“凌空诀不凡,我融会贯通后,丹诀必更上层楼,所以我想冲击一下三品丹师,这是三品丹药降尘丹的药单,上面记载的全是三阶灵药,这三阶药材比较难寻,你慢慢帮我收集。”
宋思将药单收好出了宗门,一路来到渝州,他是来采购黍米的,上次他稀里糊涂的用灵石交易,让米店老板可是发了一笔大财,灵石这种东西那怕是下品灵石,一块也能换百两黄金,而且会有大把的人抢着对换。
这次宋思学精了,直接找小胖子钱多多用少量的灵石便兑换了一大批金银,换完后小胖子还一脸兴奋的道:“师弟!以后有这好事还来找师兄。”宋思知道小胖子必然从中赚了一些,不过他不在乎,谁让他把小胖子当兄弟呢!
其实黄金也是一种炼器材料,而且用途广泛,但说的却不是世俗的黄金,世俗黄金纯度低,只有提炼成赤足金才能被修士所看中,但把黄金提炼成赤金,失败率之高就算炼器大师也很头疼,即便侥幸提炼成功,若不马上使用,也要重重封印起来,否则时间一长便是落上灰尘也会影响纯度。
曾有一位炼器师偶然间侥幸炼出一团赤足金来,但出炉时才想起不知用何物承接,手忙脚乱之下,那团金精落在地上,立时又被打回了原形,因此赤足纯金以稀有性一直价值不菲,但对宋思来说却不叫事,只要米黄炉在手想要多少都有,而且听杨太峦说雷罡火最近越来越平静,相信不久便会还给他。
渝州。
前有天水河船来如梭,后有通京官道交通便利,是大量商品集散地,在这里采购不但量大还便宜。宋思来到渡口,正好一艘船靠岸,上面皆是今年的新黍米,给足了金银直接整船全买了下来。
本来船主还想找人帮他搬运,不想宋思直接进入船仓,片刻之间便将所有黍米装入储物袋内,船主和伙计看的目瞪口呆,知道遇上了奇人异士,对他越发恭敬礼送下船。
宋思从船上下来,神识扫了一下储物袋内整整二十万担黍米,苦笑了一下,他之所以采购如此之多黍米,是因为他在符道和炼器上遇到了瓶颈,这瓶颈就是他修为太低了,让他在两道上难有寸进;以前杨太峦多次劝他安心修行,被他当做耳旁风,这时才明白良苦用心。所以他现在丹道突破在即,也顾不得了,一心只想修炼,对于丹道只保持拿黍米练手就好。
宋思采买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来到一座临河的酒楼走了上去,这座酒楼高三层饭菜相当不错,当年他和翩翩还躲在房梁偷吃过,故地重游却物是人非,伤感一下,上到最高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桌酒菜自酌自饮。
正自饮间,楼下一人走过,抬头看到楼上的宋思,身子一颤急急跑上楼来,上前道:“小兄弟可让我遇到你了!”宋思抬眼一看又是在曾头山市卖给自己博物玉璋之人,想不到这都快三年了还阴魂不散,记得他说过名字,猛然间却想不起来,一时怔住道:“原来是……”
“散修王成,小兄弟想起来了吗?”对面修士道。
“哦对王道友,你我真是有缘!”宋思道。
王成也道:“天幸今日遇到,对了!还没请教小兄弟姓名?”
宋思起身抱拳道:“在下宋思!”王成听了下意识道:“小兄弟好名字!”宋思从来不喜欢自己名字,听了脸色一沉。
王成反应过来,忙伸手拦道:“宋兄弟,我失言,你千万莫怪,在下给你赔个不是!”说完长揖,宋思也知他是无心之言,邀请入坐,为其斟了杯酒道:“若王兄是想与在下交个朋友便请把酒畅谈,若还是为那枚玉璋,怕是要教你失望了。”
王成抱拳道:“实不相瞒,我正是为了玉璋而来,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位主顾吗?那人身份非轻,宋兄弟不妨一见。”宋思苦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那枚玉璋我送人了。”
王成看了看天色,安抚他道:“宋兄弟不妨这样,此时天色尚早,我发张传音符,宋兄弟陪我在酒楼等一等,若是过了午后,那人不来,我便在不烦恼宋兄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