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睁开眼,天刚蒙了一层灰白。他坐起身,没急着下床,而是将手掌贴在丹田位置,感受那股灵力的流动。昨夜调息时还略显滞涩的经脉,此刻已通畅许多,像被什么东西悄然冲刷过。
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寒气从脚心窜上来,但他没皱眉。这感觉熟悉,是功法即将突破前的征兆。
走到院中,石桌还在原位,桌角有道裂痕,是前几日试掌时留下的。他站定,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苍岚诀》。
第一转顺利贯通,灵力自丹田升起,沿任脉上行,至百会穴折返。第二转稍慢,但在肩井穴顿了一下便继续推进。到了第三转,灵力刚入膻中,忽然一沉,像是撞上了无形屏障。
他掌风推出,打在石桌上,只留下一道浅痕。
“差一点。”他低声说。
不是灵力不够,而是运转方式不对。他闭眼,回想起昨夜妖兽扑来的那一瞬间——劲风压面,生死一线,体内灵力却在恐惧中猛然提速,几乎自发完成三转循环。
他睁开眼,脑中重演那股压迫感。不是模仿,而是让自己重新“感受”那种逼到绝境的紧迫。呼吸节奏变了,胸口起伏加快,指尖微微发凉。
系统界面悄然浮现:【检测到高强度精神聚焦,是否启用‘风铃草’辅助引导?】
他默许。
怀中的木匣微震,一片叶片轻轻颤动。一股清凉感顺着经脉渗入,不猛烈,却精准地补在灵力滞涩的几处节点上。
《苍岚诀》第三转,终于完整运行。
他再度抬掌,灵力在掌心压缩,由散转凝。这一次,掌风未出,空气已有轻微嗡鸣。
轰!
掌劲击在石桌中央,整张桌子瞬间炸裂,碎石四溅,地面留下一道浅坑。
他站在原地,衣袖都没晃动一下。
系统提示弹出:【苍岚诀第一重运转完成,基础威力评估:达标。建议进行灵力纯度检测。】
他没急着确认,而是活动了下手腕。刚才那一击,消耗不大,但经脉仍有轻微灼热感。这是功法初成的正常反应,说明身体还在适应更高强度的灵力运转。
他盘膝坐下,调出系统界面,点开检测功能。
【灵力纯度检测启动,请持续输出灵力满十息。】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朝上,灵力自丹田涌出,沿着手臂经脉缓缓外放。淡青色的光晕在掌心凝聚,像一团不稳定的火苗。
第三息,光晕开始颤抖。
第五息,指尖发麻,灵力有溃散趋势。
他咬破舌尖,疼痛让他精神一震。同时,默念契约指令,风铃草再次响应,一丝微弱但纯净的木灵之力渗入经脉,稳住输出。
第七息,灵力重新凝聚。
第八息,系统界面出现波动:【检测到异常灵力补充源,是否纳入评估?】
“纳入。”他在心里回。
第九息,掌心光晕转为稳定青蓝。
第十息,最后一丝灵力缓缓收回。
系统停顿两秒,弹出结果:【灵力纯度87%,同阶罕见。苍岚诀第一重小成,可进入第二重修炼门槛。】
他缓缓睁眼,呼出一口浊气。
87%。普通凝气一层修士的灵力纯度通常在50%上下,能到70%已是族中翘楚。这个数值意味着,哪怕灵力总量不变,他的每一击威力也远超同阶。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沾的石粉,没说话,也没笑。但眼神沉了几分,像是终于确认了某件事。
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秦少爷。”是家仆的声音,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二长老派人来传话,请您去演武场一趟。”
他没立刻回应,而是走到墙角水缸边,舀了一瓢水,慢条斯理地洗了把手。
水顺着指缝流下,滴在地面,洇开一小片湿痕。
“什么事?”他问。
“没说具体,只说让您过去一趟。”家仆顿了顿,“来传话的是王管家的心腹,刚从后山回来。”
他擦干手,把瓢放回缸边。
王管家的心腹?王福昨晚没回去,现在却有人从后山回来传话——要么是换了人顶替,要么是有人在刻意掩盖什么。
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干净布巾,将风铃草木匣仔细包好,塞进内袋。
“我知道了。”他说,“你回去告诉来人,我换身衣服就到。”
家仆应了声“是”,脚步声退去。
他站在原地,没动。
系统界面还开着,【反杀任务】的进度条停留在85%。昨夜那道传讯石已经发出,二长老应该收到了“目标未死”的消息。现在突然召见,不是巧合。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那堆碎石,又抬手,掌心微微一热。
《苍岚诀》第一重,不只是能碎石那么简单。
他换上外袍,系好腰带,推门出去。
晨光落在院中,照出他清晰的影子。他脚步平稳,穿过回廊,走过两道月门,直奔前院。
演武场在主府东侧,平日族中子弟切磋都集中在那里。这个时候过去,人不会少。
他没加快脚步,也没放慢,就像只是去赴一场寻常召见。
快到前院时,迎面走来两个小厮,端着茶具,低着头。他侧身让过,继续前行。
拐过影壁,迎面是一片开阔场地。青石铺地,边缘立着兵器架,中央有几块试力用的石墩。此刻已有几名弟子在场,或练拳,或对练,见他走来,动作都顿了一下。
没人说话。
他径直穿过场地,走向主台方向。
台边站着一名执事,见他走近,抬手拦了一下:“秦少爷,长老还没到,您先在边上候着?”
他停下。
“二长老让我来演武场。”他说,“我现在到了。”
执事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什么,但对上他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那您稍等。”执事退开半步。
他没走到边上,而是站在台前,双手垂落,目光平视前方。
风吹过场地,卷起一丝尘土。
他忽然抬起右手,掌心朝前,灵力微动。
一缕青色掌风无声划出,打在十步外的石墩上。
石墩从中裂开,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