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演武场中央，掌风散去，石墩裂口还冒着细微的灵力余波。他没动，也没说话，目光落在前方空地。那道裂缝像一道无声的宣告，谁都没再往前一步。
脚步声从主台方向传来。
秦虎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两名执剑弟子。他穿着暗红劲装，腰佩长剑，肩宽腿长，走动时带起一阵风。到了台前，他扫了眼碎裂的石墩，嗤笑一声。
“哟，这是练功练出火气了？还是昨晚没睡好，今早拿石头撒气？”
没人接话。
秦昊转过身，正对着他。
“听说你最近总往静室钻，闭门不出，我还以为你怕了。”秦虎活动了下手腕，剑鞘轻点地面，“结果一出来就搞这些小把戏，吓唬谁呢？一块破石头都能炸成这样，是不是灵力不稳快走火入魔了？”
秦昊看着他，语气平得像没听出嘲讽：“你要说什么，直说。”
“行。”秦虎往前一踏，“既然你这么能打，不如咱们切磋三招。你要是能接下，我当众给你赔礼。要是接不下——”他顿了顿，声音扬高，“就别再装模作样练功了，回你那小院种花去。”
周围弟子纷纷退开，让出一片空地。有人低声议论，有人冷笑，更多人等着看热闹。秦昊在族中一向沉默，修为又低，早被当成废物。如今突然露这一手，反倒让人怀疑是不是用了什么歪门手段。
秦昊没看四周，只盯着秦虎的眼睛。
“三招就三招。”他说，“你要是输了，闭嘴三天。”
秦虎一愣，随即大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哪来的胆子立这种规矩！”
话音未落，他右手一翻，长剑出鞘，寒光一闪，直取咽喉。
速度快，角度刁，确实是练过的。
秦昊没退，只是头微偏，剑锋擦着脖颈掠过，带起一缕发丝飘落。他脚步不动，右掌顺势抬起，掌缘轻切对方手腕内侧。秦虎反应不慢，立刻收手后撤，剑尖回撩，第二招紧随而至。
这一剑走的是下盘，横扫腿弯。
秦昊终于动了。他左脚后撤半步，身体下沉，避过剑锋的同时，右手已贴住剑身，灵力微吐，竟将剑刃压住一瞬。秦虎眉头一皱，猛力上挑，想震开压制，却见秦昊突然松手，顺势一掌拍向他执剑右臂的肩窝。
那一掌看似轻，实则劲力内藏。
秦虎只觉整条手臂一麻，灵力运转骤然中断，像是被什么东西精准截断。他本能地握紧剑柄，可指尖已经发软，长剑“当啷”一声脱手，飞出三丈远，插进青石缝隙，剑身嗡鸣不止。
全场静了两息。
有人眨了眨眼，好像没看清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秦虎站在原地，右手悬在半空，像是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他缓缓低头，看向空荡荡的手心，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你……”他猛地抬头，“你动了什么手脚？”
秦昊已退回原位，双手垂落，呼吸平稳，连衣角都没乱。
“三招已过。”他说，“你败了。”
“放屁！”秦虎怒吼，转身就要去拔剑。
“你敢再进一步，我就当你是不认赌约。”秦昊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场上的骚动，“三招之内，你没能伤我分毫。我一招破你剑势，干净利落。现在，轮到你闭嘴三天。”
“谁承认你赢了？”旁边一名弟子突然开口，“他刚才明明用了借力打力，那种手法根本不是凝气一层能掌握的！肯定是提前练过专门破剑的套路！”
“就是。”另一人附和，“说不定还藏了什么符箓，刚才那一掌根本不是纯灵力！”
秦昊没理会他们，只看向秦虎：“你要不要试试第四招？”
秦虎咬牙，刚要开口，系统界面忽然在脑海中浮现：【检测到高强度对抗完成，触发实时分析反馈：对方剑法依赖右肩发力，衔接处存在0.3息空档，已记录为可利用破绽库】。
他没动声色。
这时，一名老执事从角落走出，皱眉道：“刚才那一掌，我看得清楚。没有符光，没有外力，纯粹是灵力压制与时机把控。秦昊确实在三招内破招，按规矩，秦虎你输了。”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秦虎脸色铁青，盯着秦昊，像是要把他盯穿。他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连剑都没去拔。
那柄剑还插在石缝里，微微颤动。
秦昊站在原地，没追，也没再说话。他知道，这一战不是为了赢秦虎，而是打破那些人眼中的成见。草包、废物、靠关系进族学的闲人——这些标签贴了太久，今天终于裂了一道口子。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他刚才那一掌……怎么做到的？”
“灵力控制太准了，像是提前知道秦虎会怎么出剑。”
“你们注意到没，他从头到尾都没换步法，就站在原地拆了两招，最后一击才动。”
“凝气一层……真能这么稳？”
秦昊听着，没回应。他只是抬起右手，轻轻活动了下手指。那一掌看似轻松，实则调动了全身灵力的压缩与释放节奏，稍有偏差就会被反震所伤。但他体内灵力纯度高，经脉通畅，反应远超同阶，加上系统实时提示破绽，才能做到精准打击。
他收回手，目光扫过众人。
“还有谁想试三招？”
没人应声。
片刻后，有几个人默默退开，回到训练区继续练功，像是忘了刚才的喧哗。但也有人站在原地，眼神变了，不再是轻蔑，而是警惕，甚至有一丝忌惮。
他知道，震慑已经生效。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悄然浮现：【反杀任务进度+10%，当前95%】。
他没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将右手缓缓握紧，又松开。
远处，主台方向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正朝这边走来，步伐稳健，带着压迫感。
秦昊转过身，迎着那道身影看去。
来人穿着深灰长袍，胸前绣着长老徽记，面无表情，目光如刀。
他停下，在距离秦昊五步远的地方站定。
“刚才那一战。”他说，“我看了。”
秦昊点头：“您要说什么？”
“秦虎虽狂，到底是嫡系子弟。”那人声音低沉，“你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不怕惹祸上身？”
“是他说要三招切磋的。”秦昊平静道，“我只按规矩来。”
“规矩？”那人冷笑，“在这族里，实力才是规矩。你现在赢了他，等于打了所有看不起你的人一巴掌。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秦昊看着他，“我练功，不为讨谁欢喜。谁想动手，我接着就是。”
那人盯着他，眼神锐利，像是在判断他这句话有几分真。
半晌，他缓缓开口：“明天演武大比，你会参加吧？”
“会。”
“希望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镇定。”
说完，他转身离去，衣袍带起一阵风。
秦昊没动，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他低头看了眼地面，那里有一小片碎石，是从石墩上崩落的。他抬起脚，轻轻碾了碾，石屑散开，露出底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那是他刚才掌风扫过时留下的。
他弯腰，指尖碰了碰那道痕，又迅速收回。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检测到高强度精神集中，是否启用风铃草辅助灵力回流？】
“不用。”他在心里回。
他已经不需要靠外物来维持状态了。
远处，那柄被击飞的长剑仍插在石缝中，剑柄微微晃动，像是风刮的，又像是地底传来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