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摩擦声越来越近，拖动的节奏不紧不慢，像是铁链勾着地面，一寸寸逼近。
秦昊没动，手还扣在赵九渊后颈，指腹压着那道扭曲的符印边缘。刚才那一句“别碰那东西”还在耳边，他知道这符能传讯，也明白一旦触发，整座楼的禁制都可能翻脸。
他把赵九渊往阵盘阴影里拖了半步，让他的背正对门口，脑袋微微下垂，像是昏迷过去。自己则贴着阵盘底座蹲下，左手掌心贴地，火雷双劲蓄在经脉末端，随时能炸出去。
门外的脚步停了。
锁扣轻响，铁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身穿灰袍的男人走了进来，腰间挂着一串铜铃，走动时却没发出声音——显然被封了音。他手里拎着一根铁链，末端连着一块黑铁，拖在地上，刚才的响动就是它发出的。
他扫了一眼室内，目光落在赵九渊身上，眉头一皱。
“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不高，但带着一股惯于发号施令的冷硬。
秦昊没出声，也没动。他知道这人不是冲赵九渊来的，而是来接应的。既然会问，说明还没发现异常。
灰袍人往前走了两步，把铁链往地上一放，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按在阵盘边缘。阵盘青光一闪，开始自检，符线逐一亮起，数据流在空中浮现。
秦昊立刻让系统同步模拟阵盘能量波动，将火雷双劲以极细微的频率注入地面，与阵盘共振。系统界面闪过一行提示：【能量同步率97%，维持中】。
自检继续。
灰袍人盯着数据，手指轻点玉牌，低声念了句口令。阵盘回应一道蓝光，确认“运行正常”。
他这才松了口气，抬脚往赵九渊走去。
“又犯病了？”他蹲下身，伸手去探赵九渊的脉门。
就在他指尖碰到皮肤的瞬间，秦昊出手。
左手雷劲爆发，顺着地面直冲赵九渊背部，震得他身体一弹，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灰袍人猛地抬头，瞳孔一缩。
秦昊没给他反应机会，右掌火劲轰出，掌风贴着阵盘边缘扫过，精准击中灰袍人命门。
“砰！”
那人身体一僵，眼白翻起，整个人软倒在地，玉牌脱手，滚到阵盘底下。
秦昊闪身而出，一脚踩住玉牌，同时扣住灰袍人手腕，将他拖到角落。他动作极快，落地无声，阵盘青光依旧稳定流转，没触发任何警报。
他蹲下，翻检灰袍人衣袋。
腰带内侧藏着一枚青铜令，刻着“寅三暗阁”四个字，边缘有细密符纹，像是某种密室钥匙。他让系统扫描，界面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未登记密室信号源，匹配开启凭证，位置：地下三层西区，坐标G-7】。
就是这儿。
他把青铜令收进袖中，转头看向灰袍人。
这人还没死，胸口起伏，只是被雷劲震晕了。他抬手拍了下对方脸颊，又在他肩井穴拍了一掌，人慢慢醒了。
灰袍人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挣扎，但发现双臂被制，立刻冷静下来。他盯着秦昊，忽然笑了。
“你不是楼里的人。”
秦昊没接话，指尖一缕雷劲顺着对方经脉钻进去，直奔丹田。
灰袍人闷哼一声，脸色变了。
“你懂影缚咒？”他咬牙，“敢乱引真气，你会死得比我还快。”
秦昊不答，反而加大雷劲，模拟出一种熟悉的波动——和赵九渊符印上的一模一样。
灰袍人身体猛地一抽，瞳孔骤缩，像是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
“这……这是……”
“你说呢？”秦昊低声，“主子罚你了？”
灰袍人呼吸乱了。
他知道这种痛。
影缚咒的惩罚信号，只有控制者才能激活。可眼前这人明明不是二长老，怎么会用出一模一样的频率？
他开始动摇。
秦昊继续加压，雷劲在他经脉里游走，像针一样刺向关键节点。
“寅三暗阁，”他问，“谁在那儿？”
灰袍人咬牙不答。
秦昊指尖一转，雷劲直冲其识海，制造出短暂的幻痛。
“啊！”灰袍人惨叫出声，额头冷汗直冒，“别……别用那个……”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他喘着气，“是二长老……每日子时……传讯一次……他要……毁掉所有日志……”
话没说完，他眼神一滞，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秦昊松开手，盯着他脸。
不是装的。
是真的怕了。
他把人拖到赵九渊旁边，用腰带把两人绑在一起，又从灰袍人怀里搜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7-3-9-1”，底下画了个残月符号。
他认得这个标记。
和通讯玉简上的验证口令一样。
看来，寅三暗阁的门，不仅要钥匙，还得对暗号。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眼阵盘。
青光依旧，数据平稳。
没人发现这里出过事。
他转身走向通风口，刚迈出一步，忽然顿住。
赵九渊的手指动了一下。
不是抽搐，是刻意的。
秦昊回头，蹲下，盯着他的脸。
赵九渊眼皮微颤，嘴唇极轻微地张了张，像是在拼一个字。
秦昊凑近。
“……印……”
又是这个字。
他盯着那道符印，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压上去。
符印一烫，赵九渊身体猛地一抽，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神清明了一瞬。
他死死盯着秦昊，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别……信……印……”
话音未落，符印爆开一道黑光，赵九渊眼球一翻，头一歪，不动了。
秦昊迅速收回手，发现指尖被灼出一道细痕，血珠刚冒出来，就被系统自动吸收。
他盯着那道符印，已经黯淡下去，像是耗尽了力量。
赵九渊死了。
不是被他杀的，是被符印反噬的。
说明控制他的人，察觉到了异常。
他站起身，把青铜令攥紧。
子时还有两个时辰。
他得赶在那之前，打开寅三暗阁的门。
他从通风口爬出去，沿着原路返回。通道依旧狭窄，符线蓝光微闪。他贴着墙根前进，每过一道警戒线，就让系统同频一次。
第三道线后，他停下。
前方拐角，站着一个人。
背对着他，手里提着盏灯，灯光照在墙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秦昊屏住呼吸，战体自动压低心跳。
那人没动，像是在等什么。
秦昊没上前，也没退。
他把手伸进袖中，握住了赤霄剑柄。
剑还没出鞘，但他的手已经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