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双脚还卡在凹槽里，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艰难。那股从阵眼中心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强，仿佛地底有张嘴正要把他整个吞进去。他咬紧牙关，右臂上的火灵臂铠发出低沉嗡鸣，表面裂纹蔓延，像要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他没时间犹豫，猛然将手臂砸向地面。锁链瞬间炸开，化作赤红蛛网般钉入阵图缝隙，借着反冲之力稳住身形。体内的火焰纹路不受控制地往丹田汇聚，每一道都像被外力抽走，经脉传来阵阵空虚的灼痛。
头顶三道光柱没有消散，反而越转越快，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火焰漩涡。岩窟深处响起沉闷轰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关被彻底激活。地面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光芒，带着灼热的气息向上蒸腾。
老者站在不远处的石柱旁，原本平静的脸色微微变化。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漩涡中心，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岩浆池中央隆起一根粗壮的石柱，缓缓破开熔岩升上半空。柱顶托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晶体，内部有火纹流动，如同活物般蜿蜒游走。那晶体不过拳头大小，却散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炽烈能量，空气都被扭曲了。
“火灵源晶……”老者低声念出这几个字，声音里竟有一丝颤抖。
秦昊刚想开口，却见老者身形一闪，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石柱。他掌心幽蓝火焰暴涨，凝聚成一只燃烧的手印，直取源晶而去。
这一击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显然是蓄谋已久。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晶体的刹那，那源晶忽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一道无形波动横扫而出，伴随着一声苍老而威严的怒吼：“尔等蝼蚁，也配染指？”
老者整个人像是撞上了无形墙壁，胸口一震，猛地倒飞出去。他在空中翻了半圈，重重摔在岩壁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那团幽蓝火焰瞬间熄灭，手掌也在微微发抖。
秦昊瞳孔微缩。刚才那一击，分明是源晶自主释放的力量。它不仅认主，还能分辨意图。
更让他意外的是，自己体内残存的凰火竟在此刻自发流转起来。眉心的暗纹滚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隐隐与源晶产生共鸣。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那晶体忽然轻轻一颤，脱离石柱，化作一道流光直射而来。
速度快得根本无法反应。
流光撞上他的胸口，没有穿透皮肤，而是顺着战体纹路一路下沉，最终钻入丹田。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意扩散全身，像是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春汛。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原本两道金纹的位置突然裂开一道新痕，紧接着，第三道金色纹路缓缓浮现，线条更加凝实，边缘泛着淡淡的赤芒。整条手臂的肌肉都在轻微跳动，仿佛重新生长了一遍。
九霄天凰战体发出一声低沉震颤，像是久眠的猛兽终于苏醒。
与此同时，整个岩窟剧烈晃动。岩浆翻涌不止，形成一个个巨大漩涡。那些流动的熔岩竟在空中短暂凝滞，然后一笔一划地拼出四个大字——
**火灵意志**
每一个字都由沸腾的岩浆构成，悬在半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老者靠在墙边，抬头望着那四字，脸色阴晴不定。他抹去嘴角血迹，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
秦昊站在原地，双目微闭，正感受着丹田中的变化。源晶已经完全融入，不再是一块独立存在的物体，而是成了战体运转的核心之一。每一次呼吸，都有细微的火流在经脉中循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顺畅。
雏凰伏在他肩头，羽毛微微抖动，似乎也被这股新生的力量影响。它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丝金焰。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秦昊终于开口，声音比之前沉了几分。
老者没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烬。“三百年前，我也站在这里。”他缓缓说道，“看着三才阵亮起，看着源晶升起，看着……一个人把它握在手里。”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老者抬眼看他，“不是因为试炼失败，是因为接受了源晶的认可。真正的继承者，从来活不过三天。”
秦昊冷笑一声：“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拒绝？”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老者语气平静，“你可以选择转身离开。只要你不激活‘人位’阵眼，源晶就不会真正绑定。现在还来得及。”
秦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轻轻一弹，一缕金红火焰跃出，安静地燃烧着，没有丝毫暴躁。他试着运转战体，第三道金纹立刻响应，带动全身能量形成新的循环路径。
比想象中还要契合。
“你说有人接受认可后死了。”他抬起头，“那你呢？你怎么活下来的？”
老者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下：“因为我没被认可。我只是个守门人，不是继承者。”
话音未落，秦昊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丹田深处，那枚源晶似乎轻轻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段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一座燃烧的宫殿，一群身穿火纹长袍的人跪在地上，中央站着一个背影高大的男子，手中握着同样的晶体。
画面一闪即逝，但他清楚地看到，那人回头的一瞬间，眉心也有同样的火焰印记。
他皱了皱眉，正想再探查时，脚下的凹槽突然再次震动。这一次不再是吸力，而是一种规律性的脉动，像是心跳。
三道光柱依旧悬在空中，却没有减弱的迹象。相反，它们开始缓慢旋转，带动整个阵法结构发生偏移。地面的纹路重新排列，显现出一条通往地底深处的阶梯轮廓。
老者盯着那阶梯，神情复杂。“它在引导你。”他说，“源晶选择了你，接下来的路，只有你能走。”
“如果我不想去呢？”
“那你体内的战体会慢慢吞噬你。”老者盯着他，“源晶一旦融合，就不会允许宿主放弃。它会持续抽取你的生命力来维持运转，直到你变成一具干尸。”
秦昊眯起眼：“所以不管我想不想，都已经没得选了？”
“这不是赏赐。”老者重复了一遍，“是责任，也是诅咒。”
雏凰轻轻叫了一声，翅膀微微展开，护住秦昊的脖颈。它的气息比刚才稳定了些，尾羽焦黑处隐隐有新火苗在萌生。
秦昊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脚下的阶梯开始发光，一层层向下延伸，消失在黑暗中。热浪从下方涌上来，带着远古的气息。
“你说前任继承者只活了三天。”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老者，“他是怎么死的？”
老者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
突然，秦昊胸口一紧。丹田中的源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一股陌生的意识顺着经脉往上爬，直逼识海。他的视野瞬间模糊，耳边响起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火焰燃烧时的噼啪声。
他抬起手，发现指尖的火焰变成了纯白色，温度却低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