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洛宴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我不是你的妻主!”
墨初白打断他。
正好墨初白心中也有疑惑,便挪了挪身旁的位置。
“你姐为什么把你交到我手里?你家可是出了什么难事?需要暂避风头。”
刘家家大业大,正所谓树大招风。
定然是刘家出了什么岔子,不然好端端的将自己的儿子往一个外人怀里塞。
刘洛宴捏着手心,揉着衣角,有些局促的坐到墨初白身边,眉头微蹙,楚楚可怜。
“若没有难事,便不能跟着你吗?”
墨初白往火焰中添了一把柴火,脑子却愈发清醒。
“你一个官家男人跟着我总归不太好,毕竟世人都讲究门当户对,并且我并不觉得我们一面之缘,能让你爱上我。”
一个大户人家爱上一个穷人,要么是利用,要么是做梦。
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教养,纵然是个男子,也跟着耳濡目染,明白许多道理。
没人愿意脱离荣华富贵,步入一个未知的苦海。
墨初白还没有自负到感觉世人都爱自己的程度,她又不是银票子,哪能人人都喜欢。
“你老实跟我说明原因,别用什么一见钟情的把戏来哄骗我,若你不说,等雨停后,我会派人将你送回去。”
闻言,闻人妙也点头表示赞同。
“你跟我们说实话,我们都是农村的,受不了心眼子多的,你也别藏着掖着,有啥说啥,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万一把他带过去是个黑心肝的,不但自己遭殃,其他人也跟着遭殃。
眼见几人都对自己产生质疑,若是再不说出实情,她们就要将自己送回去。
自己宁愿不赘,也不愿意赘给一个老女人,他正是大好年华,才不愿意当一个替身,在四四方方的宫中蹉跎一生。
“我……。”
“我确实是有苦衷的,当今圣上看中了我,命我进宫,可我不愿进入那宫墙之中,
那里的风水都是咬人的,若是进了那里,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
他咬着牙,满眼悲愤,生成这样难道是自己的过错吗?
就算皇帝纳了自己,免不了是因为新鲜感,宫中有那么多替身,新鲜感多了便如垃圾一般丢在一处,他不愿意,不愿意如此蹉跎一生。
“你怎么确定跟着我就安全?并且你瞒得住皇帝吗?若瞒不住,我们整个村子都活不了。”
墨初白发出灵魂拷问,若是这件事被皇帝知道了,那便是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又岂是她一个小小的村民能抵抗的。
“我不能带你进村子,你回去吧!”
刘洛宴心头一颤,遍体生寒。
疯狂摇头,“我不能回去,我娘已经将我诈死的消息传了出去,若我回去便是欺君罔上,到时候帝王势必针对我们刘家。”
自己若是回去,只能是一具尸体。
车夫对他心生不满,表情明显不悦。
“那你们没有考虑过俺们这些小民吗?到时候你跑了,和我们撇的干干净净,俺们该当如何?”
到时候他当个白眼狼,给她们安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才是百口莫辩。
总之,小人物在这个时代明哲保身,就切莫与大人物扯上利益关系。
刘洛宴急忙为自己辩解。
“不会的!我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死了便是死了,皇帝定然不会注意到。”
他语气逐渐紧张。
“我回不起,也不能回去,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
他突然不再言语,只是盯着一旁的瓷片,俯身捡起,飞快往脸上一划。
噗嗤!
大块大块的鲜血滴落,他用手捂住自己半张脸,红色的虫子不停从指缝中钻出。
墨初白、闻人妙和车夫一时间不知所措,慌忙起身。
异口同声:“你这是做什么?!”
他可怜兮兮的看向墨初白,鲜血混着泪水滚落。
声音有些哽咽,“若是没有这张脸,我是不是就能跟着你了?”
他无非是一个蠢笨的男人,没有什么勾引人的招数,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只想自由自在的度过一生。
划伤脸,这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
他似乎感到庆幸,灿烂一笑,感觉自己聪明的很。
“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和你的夫郎争宠了。”
墨初白没有再言语,只是沉默的递过去止血的药物。
心绪有些复杂,这确实是对于她们最好的办法,这样便不怕被人找到了,也不会有人认识,更不会对村里人造成什么威胁。
寺庙外的雨声渐渐停息,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泥土气,嫩绿的草叶从枯树上悄悄发芽。
刘洛宴脸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不过在漂亮的脸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顺着眉心延伸到下巴。
他有些释然一笑。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我感觉这样就挺好。”
看向寺庙外,“墨君,雨停了。”
墨初白微微颔首,“……雨停了。”
荒村里热热闹闹的,不仅是这场雨,更是墨初白回来的消息,雨一停,她们便在村口等候。
纷纷议论京城是什么样子的。
“村长要回来了!俺得问问村长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到底好不好,俺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呢!”
“听说京城的人都十分的富裕,背着一箩筐大白面馒头,馒头都是吃一个,扔一个呢!”
“这是皇帝吧!谁家的大白面馒头说扔就扔啊!”
她们阅历如此,也想不出更好的生活,在她们印象中,大白面条管够,便是皇帝的生活了。
“来了!车来了!!!”
村民们蜂拥而上,将马车团团围住。
墨初白下车一抬眼便与沈昼对了正着,他特意穿在平常不舍得穿的衣裳,温柔得体。
看到墨初白便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妻主,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