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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汴京浸在暖烘烘的春光里,永宁伯府的赏花宴办得热闹,朱红园门内挤了半城的贵女公子。我跟着柳姨娘下车时,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映得青石板路上的落英都亮了几分。

“姐姐瞧那西府海棠,开得比咱们府里的艳多了。”身侧的庶妹沈清瑶拽了拽我的衣袖,她是柳姨娘生的,今年十三,正是爱热闹的年纪。我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海棠树下围了群穿绫罗的姑娘,正举着团扇比新得的绣帕,笑闹声隔着风飘过来。

“仔细脚下。”我扶了她一把——她裙摆沾了泥,该是方才下车时没留意。柳姨娘恰好转头,瞥见这幕,鬓边的赤金镶珠花钿闪了闪:“还是微婉细心。清瑶,跟你姐姐学着点,姑娘家毛手毛脚的,将来怎么见人?”

这话听着是训女儿,我却觉出几分试探。抬手理了理袖口的暗纹,我浅笑道:“姨娘说笑了,妹妹年纪小,活泼些才好。倒是姨娘,今日戴的这支点翠簪真衬气色,想来是新得的?”

柳姨娘抬手摸了摸发间,眼里漾开笑意:“还是你眼尖——前儿你柳舅舅从江南带回来的,说是贡品料子。你若是喜欢,改日我让他也给你寻一支。”

我垂眸喝了口随身带的清茶,淡淡道:“舅舅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素来不爱这些花哨东西,倒不如留着给清瑶添首饰。”

柳姨娘脸上的笑淡了些,没再接话。我知道她不爱听这话——她总盼着我贪些小利,好落下“不贤”的话柄。可我是侯府嫡长女,母亲走时攥着我的手说“守好你爹,守好念安”,这些年我早学会了把锋芒藏在温和里。

刚进暖阁坐下,就见管家娘子引着个青衫公子进来。那人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俊,腰间悬着块素面玉佩,走路时步子轻,倒不像寻常世家子弟那般张扬。

“那是谢景行,”旁边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就是今年的探花郎,听说寒门出身,却被翰林院长官瞧上了,直接留了编修的差事。”

我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谢景行——前几日父亲看朝报时提过,说这年轻人在朝堂上敢说真话,弹劾了户部侍郎的贪墨案,倒是个硬气的。

正想着,忽闻身侧传来“噔噔”的脚步声,是我弟弟念安。他十岁了,穿件月白小袄,手里攥着个糖人,扑到我身边就喊:“姐姐!你看张伯伯给我捏的糖老虎,比上次的好看!”

我刚要接过来,眼角却瞥见柳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春桃,正趁人不注意,往念安手边的点心碟里撒东西。那粉末白花花的,看着像安神散——念安本就脾虚,若是吃了,夜里定要咳喘。

“念安,”我伸手把他往身边拉了拉,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刚跑了一路,先别吃点心,姐姐带你去看园子里的锦鲤,听说伯府养了对金鳞的,比你这糖老虎稀罕。”

说着,我拿起他碟里的梅花糕,故意往碟沿蹭了蹭——指尖触到碟边时,果然沾了些凉丝丝的粉末。顺势“哎呀”一声,糕掉在地上碎了:“瞧我笨的,手滑了。”

念安没在意,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我要去喂鱼!姐姐你给我摘片荷叶当勺子!”

刚跑出暖阁,就撞上了个硬实的身影。我踉跄着退了半步,抬头正撞见谢景行的眼。他手里的书掉在地上,书页散了半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

“对不住。”我连忙道歉,弯腰去捡书。他却先一步拾了起来,递过来时指尖擦过我的手背,温温的:“沈小姐当心,地上滑。”

我接过书递还给他,才发现封面上写着《盐铁论》——倒是本冷僻书。“多谢谢大人。”我屈膝行礼,眼角瞥见春桃站在暖阁门口张望,便拉着念安往池塘边走,“我们先过去了。”

走了几步,念安忽然回头指了指:“姐姐,那个哥哥在看你。”

我没回头,只捏了捏他的手:“别乱指,没规矩。”心里却犯嘀咕——谢景行方才的眼神太亮,像把小刀子,怕是瞧见了春桃撒东西的事。

待把念安哄得蹲在池边喂鱼,我让随身丫鬟挽月盯着,自己往回走。刚到暖阁角,就见柳姨娘站在廊下,手里捏着柄团扇,见我过来,笑着迎上来:“刚见你和谢探花说话了?”

我拢了拢鬓发,装傻:“就撞了一下,没说什么。”

“那谢探花可是个妙人,”柳姨娘扇着扇子,语气慢悠悠的,“年纪轻轻就进了翰林院,听说陛下都夸他有见识。前儿我听你柳舅舅说,三皇子妃的表兄正想给他做媒呢——那表兄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家世也好。”

这话里的钩子藏得深。三皇子和太子斗得正凶,父亲因不愿站队,近来在朝堂上总被排挤。柳姨娘是想借谢景行,探我父亲的口风?还是想传些“我与谢探花有牵扯”的闲话,好搅乱我的亲事?

“姨娘关心这些,倒不如多看看清瑶,”我笑着打断她,目光往暖阁里扫了眼,“刚见妹妹拿了块杏仁糕,她不是对杏仁过敏吗?仔细又闹疹子。”

柳姨娘脸色微变,转身就往暖阁里走。我看着她的背影,捏紧了袖中的帕子——她急着给我牵线三皇子那边的人,定是收了什么好处。

夜里回府,念安果然没咳喘,我松了口气,坐在镜前卸钗环。挽月给我拆着发髻,忽然低声说:“小姐,方才厨房送来的燕窝,我让小厨房的张妈妈瞧了,里面掺了凉性的紫草。您若是常吃,怕是会伤了底子,将来……”

后面的话她没说,我却懂了。柳姨娘是急着让我“身子不好”,好趁我议亲时压价,或是干脆把我嫁去三皇子那边——听说三皇子妃的表兄是个瘸子,早年摔断了腿,一直娶不到媳妇。

“把燕窝倒了吧,”我看着镜里自己的脸,眉毛细,眼尾微垂,看着温顺得很,“明儿起,就说我近来脾胃弱,不爱吃甜腻的,让厨房换些清粥小菜。”

挽月应了声,又道:“小姐,春桃今儿回去后,被柳姨娘打了巴掌,说是她笨手笨脚,差点让念安吃了凉糕。”

我嗤笑一声。柳姨娘倒是会做戏,既罚了人,又撇清了自己。“知道了,”我起身往床边走,“明儿你去趟小厨房,给张妈妈送两匹细布,多谢她今儿留心。”

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柳姨娘的动作越来越急,怕是三皇子那边给了她什么许诺。父亲明日要去兵部议事,听说三皇子又要提借卫戍兵的事——父亲若是不应,怕是又要被弹劾。

这汴京的春天,看着繁花似锦,底下的暗流,早就开始啃噬侯府的根基了。

第二日天刚亮,我就起了身。刚梳洗完,就听见前院传来马蹄声——父亲竟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出门。

“挽月,去看看老爷是不是没吃早饭。”我披了件素色披风往外走,刚到垂花门,就见管家福伯站在石阶下,手里拎着个食盒。

“小姐。”福伯见了我,连忙行礼,“老爷说今日兵部议事早,不用备早饭,我正想追上去把这点心给老爷带上。”

我接过食盒掀开看,里面是几块干硬的麦饼——父亲定是昨晚没睡好,连早饭都忘了吩咐。“让厨房煮碗热粥,装在保温的锡罐里,我亲自送去。”我把食盒递给挽月,“你去备车。”

马车驶出侯府,街上刚有了些行人。卖豆腐脑的担子冒着热气,挑夫扛着货往码头走,一派平和。可我知道,这平和底下藏着刀——昨儿挽月听她在兵部当差的表哥说,三皇子连夜让人写了奏疏,弹劾父亲“手握京畿卫戍权却调度不力”,就等今儿早朝递上去。

到了兵部衙门口,刚下车就见父亲的随从周成站在石狮子旁张望。“小姐?您怎么来了?”他惊讶地迎上来。

“给父亲送些早饭。”我把食盒递给他,“父亲在哪儿?”

“在偏厅等议事呢。”周成接过食盒,压低声音道,“方才三皇子的人来过,说请老爷去侧院说话,老爷没应。”

我心里一沉。三皇子这是急着逼父亲表态了。“我知道了,”我拍了拍周成的胳膊,“你把粥给父亲端进去,就说……就说念安今早醒了念叨他,让他忙完早些回来。”

周成应着去了。我站在衙门口的老槐树下,看着往来的官员,心里发堵。父亲手里的卫戍兵虽只有三千,却是守汴京内城的——三皇子要借兵,说是“京郊有乱民”,实则怕是想用来控制内城。父亲若是借了,就是引狼入室;若是不借,就要被扣上“抗旨”的帽子。

正站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沈小姐?”

回头一看,竟是谢景行。他穿着件石青公服,手里抱着卷文书,像是刚从翰林院过来。“谢大人。”我屈膝行礼。

“沈小姐怎么在这儿?”他走到我身边,目光往兵部衙门里瞥了瞥,“是来等靖安侯?”

我没瞒他:“给父亲送些早饭。”

他点了点头,没多问,只道:“方才在街角看见个卖糖画的,捏的老虎很像真的,沈小公子若是喜欢,我买了送过去?”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念安。昨日赏花宴上念安攥着糖老虎的事,他竟记着。“多谢谢大人好意,”我浅笑道,“改日我让念安自己去买就好。”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抱着文书往里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昨日他手里的《盐铁论》——那书里讲的是治国理财,他一个翰林院编修,关心这些做什么?

回府的路上,挽月忽然说:“小姐,方才我看见春桃从柳姨娘院里出来,往后门去了,手里还拎着个小包袱。”

“跟上看看。”我掀开车帘一角——柳姨娘这时候派人出去,定没好事。

马车慢悠悠地跟着,拐了两个弯,竟到了吏部侍郎府的后巷。春桃左右看了看,把包袱递给了个穿灰衣的婆子,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春桃就匆匆往回走。

“那是侍郎府的刘妈妈,”挽月认得人,“专管外宅的事。”

我靠在车壁上,闭了闭眼。吏部侍郎是三皇子的人,柳姨娘跟他的人往来,定是在传递父亲的消息。

回到府里,刚进院子,就见念安蹲在廊下哭。我连忙走过去:“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姐姐,我的砚台被人摔碎了!”念安指着地上的碎石头,抽抽噎噎地说,“就是柳姨娘院里的小石头,他说我挡路,就把我的砚台扔地上了!”

小石头是柳姨娘的小儿子,比念安小两岁,平时被柳姨娘纵得无法无天。我刚要说话,柳姨娘就扶着丫鬟来了,假惺惺地拍了小石头一下:“你这混小子!怎么能摔哥哥的砚台?快给哥哥道歉!”

小石头梗着脖子不说话,柳姨娘就叹着气对我说:“微婉,你看这孩子,被我惯坏了。那砚台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了,”我捡起块碎砚台,指尖被划了道口子,渗出血珠,“只是这砚台是母亲留给念安的,碎了便碎了,说赔也赔不回来。”

柳姨娘的脸白了白。母亲是父亲的软肋,提母亲,她总不敢太放肆。“是我没教好孩子,”她拉着小石头就往回走,“回头我定好好罚他!”

待她们走了,挽月拿帕子给我包手指:“小姐何必跟她置气,仔细伤了手。”

“我不是置气,”我看着念安哭红的眼睛,心里发疼,“我是要让她知道,念安是侯府嫡子,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到了傍晚,父亲才回来。他进院时脚步沉,眉头锁得紧紧的,连我迎上去都没看见。

“爹,您回来了。”我接过他手里的朝珠,“议事还顺利吗?”

父亲叹了口气,没说话,径直往书房走。我跟着进去,见他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说:“三皇子递了奏疏,弹劾我上月西市失火时,卫戍兵调度迟缓,让朝廷丢了二十车粮草。陛下虽没降罪,却让兵部暂管了南城的卫戍权。”

我心里一凉——南城挨着皇宫,丢了南城的兵权,就等于断了父亲的左膀右臂。“那二十车粮草是怎么回事?”我问。

“说是三皇子采买的军粮,存放在西市仓库,失火时烧了。”父亲敲着桌子,气声道,“可西市仓库根本就没存过军粮!他这是凭空捏造罪名!”

我忽然想起昨日谢景行说的话,他说三皇子的表兄和柳姨娘的弟弟合开了粮铺,上个月丢了批粮。“爹,”我走到他身边,“上月西市失火那天,柳姨娘的弟弟柳成,是不是借了您的令牌调过兵?”

父亲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挽月的表哥在卫戍营当差,听他提过一句。”我没敢说我查过柳成,“那天柳成说他商队过城门,怕被乱兵抢,借了两队兵护送。您当时说家丑不可外扬,没敢声张。”

父亲拍了下桌子:“没错!那天他确实借了兵!可这跟粮草有什么关系?”

“三皇子说丢了军粮,柳成那天调走了护仓库的兵,”我把碎砚台的事咽了回去,只说关键,“会不会是柳成和三皇子的人勾结,借着失火的由头,把私粮运出了城?又怕被卫戍兵撞见,才调走了人?”

父亲愣住了,眼里渐渐有了光:“你是说……他们把私粮冒充军粮,烧了仓库掩人耳目,再反咬我一口?”

“很有可能。”我点头,“柳姨娘近来和吏部侍郎府往来密切,而侍郎是三皇子的人。他们这么做,一是想夺您的兵权,二是想让您背黑锅。”

父亲站起身,在书房里踱了两圈,忽然停住脚:“可这事没法查!柳成是我内弟,我若是翻旧账,别人会说我为了脱罪攀咬亲戚!”

“不用您说,”我轻声道,“让太子那边知道就行。太子一直防着三皇子,若是让他知道三皇子借军粮的名义运私粮,他定会在陛下面前提一句。”

父亲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怕我卷进朝堂的浑水里。可我若是不操心,父亲倒了,侯府散了,我和念安又能去哪?

正说着,念安端着碗参汤进来,踮着脚递到父亲面前:“爹,喝汤。姐姐说喝了汤,就不头疼了。”

父亲接过汤碗,摸了摸念安的头,眼眶红了。“念安,”他忽然开口,“爹若是不在家,你要听姐姐的话,保护好姐姐。”

念安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会的!我长大了要当将军,保护爹和姐姐!”

我别过脸,怕眼泪掉下来。父亲这是信了我的话,要跟三皇子斗了。

夜里,挽月端来热水,见我对着灯发愣,轻声道:“小姐,谢大人派人送了封信来。”

我拆开一看,里面只有张纸条,写着“西市仓库的看守,姓王,住南城巷尾”。

指尖捏着纸条,我忽然想起谢景行那双亮得像刀子的眼睛。他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给自己铺路?

汴京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深。

第三日一早,我让挽月去南城找那个姓王的看守。自己则借着“谢探花前日拾书之恩”的由头,备了些礼物,往翰林院去——总得跟谢景行说声谢,也探探他的底。

翰林院在皇城根下,青砖墙黑瓦,看着朴素,门口却有侍卫站岗。报了姓名,等了片刻,就见谢景行迎了出来。他换了件月白长衫,没戴官帽,头发用根木簪束着,倒比穿公服时看着温和。

“沈小姐怎么来了?”他侧身让我进门,“里面乱,别嫌弃。”

他的住处果然简单,一间正屋,里间是卧房,外间摆着张书桌,上面堆着书和文稿。墙上挂着幅墨竹,笔力遒劲,倒不像个文弱书生的字。

“前几日劳烦谢大人,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我让挽月把礼盒放下——里面是两匹上好的苏绣,还有些江南带来的新茶,不算贵重,却也体面。

谢景行没推辞,让丫鬟收了,又沏了茶:“沈小姐不必客气,那日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端起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其实今日来,是想请教谢大人一件事。”

“沈小姐请讲。”他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个茶杯,目光落在我脸上,倒坦诚。

“上月西市失火,”我慢慢开口,“谢大人说您那天在翰林院值夜,不知有没有瞧见什么?比如……有没有车队往城外走?”

他笑了笑,没直接答,反而问:“沈小姐是在查三皇子的军粮案?”

我没瞒他:“家父被牵连,我不得查。”

“那天我确实瞧见了,”他放下茶杯,起身从书架上抽了本账册,“半夜里有三辆马车从西市出来,往南门去了。赶车的人我认得,是吏部侍郎家的管家。”

我接过账册翻开,里面记着些日期和人名,还有几笔数目——竟是三皇子表兄和柳成粮铺的收支。其中一笔写着“三月初七,出粮二十车,南门外交割”,正是西市失火那天。

“这账册……”我抬头看他。

“偶然得的。”他说得轻描淡写,“前几日查户部贪墨案,顺道抄了个账房的家,这册子夹在废纸里。”

我合上账册,心里却更疑惑了。他一个翰林院编修,怎么会去抄账房的家?怕不是“偶然”那么简单。

“多谢谢大人。”我把账册递还给他,“只是这账册是您的证物,我不能要。”

“沈小姐拿着吧。”他没接,“我留着没用,你拿着或许能救靖安侯。”

我看着他的眼,想从里面找出些算计,却只瞧见坦然。“谢大人为什么帮我?”我忍不住问,“我们非亲非故,您这么做,不怕得罪三皇子?”

他忽然笑了,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老槐树:“去年我进京赶考,走到半路盘缠被偷了,是靖安侯府的商队给了我二十两银子,不然我根本赶不上科举。”

我愣住了——父亲竟做过这事?他从没跟我提过。

“沈小姐不必觉得欠我什么,”他回头看我,“我帮您,一是还人情,二是……我瞧不上三皇子的做派。他为了夺权,连军粮都敢动,将来若是真当了皇帝,百姓怕是要遭殃。”

这话倒坦诚。我捏着账册,心里松了些:“不管怎么说,都多谢谢大人。若是将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他笑着点头:“那我先谢过沈小姐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谢景行的丫鬟匆匆进来:“公子,京兆尹衙门的人来了,说要查……查私会外男的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柳姨娘果然动手了。她定是算准了我会来翰林院,故意让人报官,想毁我的名声。

谢景行皱了皱眉,往外走:“我去看看。”

我跟着走到门口,就见几个衙役站在院里,为首的是京兆尹的副手,见了谢景行,拱了拱手:“谢大人,有人报官说靖安侯府的嫡长女沈微婉,在您这儿私会,我们奉命来查。”

“荒唐!”谢景行沉下脸,“沈小姐是来谢我拾书之恩,光明正大,何来私会之说?”

“是不是私会,查了才知道。”那副手皮笑肉不笑,眼睛往屋里瞟,“我们得进去看看,有没有藏人。”

这是故意要搜屋,想搜出些“证据”来栽赃。我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门口:“大人要查可以,但得讲规矩。我是侯府嫡女,未经允许,你们不能搜谢大人的住处。”

“沈小姐这是心虚了?”那副手冷笑,“若是没私会,怕什么查?”

正僵持着,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太子殿下驾到!”

我和谢景行都愣了。太子怎么会来?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个穿明黄蟒袍的年轻人走进来,正是太子。他脸色不太好,见了衙役,皱着眉问:“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那副手吓得连忙跪下:“参见太子殿下!属下……属下奉命查案。”

“查什么案?”太子瞥了我一眼,目光落在谢景行身上,“谢编修是朕看重的人,他的住处也是你们能随便搜的?”

副手不敢说话,只一个劲磕头。太子挥了挥手:“滚!”

衙役们连滚带爬地走了。太子才转向我,勉强笑了笑:“沈小姐没事吧?方才听人说京兆尹派人来查你,朕就赶过来了。”

“多谢太子殿下解围。”我屈膝行礼,心里却纳闷——太子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举手之劳。”太子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听说靖安侯近日在朝堂上受了委屈?若是有需要,沈小姐尽管跟朕说。”

这是示好?我刚要道谢,谢景行忽然开口:“殿下,沈小姐是来给下官送谢礼的,既然没事了,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太子看了谢景行一眼,没再说什么,只道:“那你们忙,朕先回去了。”

待太子走了,我才看向谢景行:“是你报的信?”

他点头:“我见京兆尹的人来了,就让人去东宫递了个消息。太子虽懦弱,但也不会看着三皇子把手伸到翰林院来。”

我捏着手里的账册,忽然明白他为什么帮我了。他不仅想还父亲的人情,更想借侯府的力,拉拢太子——毕竟太子是嫡子,只要不倒,将来总有机会。

“不管怎么说,都谢过谢大人。”我把账册揣进袖里,“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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