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洒在青石铺就的林家族地练武场上,映得那一排排兵器泛着冷冽的光。
林辰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两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终究还是强咽了回去。他的灰色长衫早已被尘土染脏,左肩一道清晰的脚印格外刺眼,那是刚刚堂兄林浩留下的“杰作”。
“废物就是废物,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还敢觊觎家族的修炼资源?”林浩双手抱胸,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身形挺拔,一袭锦袍衬得身姿愈发矫健,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气波动——那是炼气三层的标志。
周围围观的族人纷纷侧目,眼神里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漠然。
谁都知道,林辰是林家旁系出了名的废柴。十五岁觉醒灵根,却是最劣质的杂灵根,灵脉天生堵塞,修炼三年,至今仍停留在炼气一层初期,连家族小辈都能轻易将他打倒。反观林浩,天赋出众,年仅十七便已踏入炼气三层,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天才,两人之间的差距,宛若云泥。
“那枚聚气丹,本就该是我的。”林辰低着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倔强。那枚聚气丹是家族每月发放给核心子弟的修炼宝物,能加速灵气吸收,对他这种修炼缓慢的人来说,堪称救命稻草。可方才领取时,却被林浩蛮横夺走,还反遭一顿毒打。
“你的?”林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上前一步,猛地踹在林辰小腹,“一个连灵气都引不顺畅的废物,也配用聚气丹?给你也是浪费!”
剧痛传来,林辰蜷缩在地,双手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刺在他的心上。
“住手!”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人群分开,一名身着白裙的少女缓步走来。她面容娇美,气质清冷,正是林辰的未婚妻,林家嫡系大小姐,林清雪。
看到林清雪,林辰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挣扎着想要站起。
林清雪却没有看他,反而走到林浩身边,语气平淡:“堂哥,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她的目光落在林辰身上时,只剩下冰冷的疏离,“林辰,我们的婚约,还是解除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辰头顶炸响。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清雪,喉咙发紧:“清雪,你说什么?”
“我说,解除婚约。”林清雪重复道,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你我之间,差距太大,继续下去,只会耽误我。林家族人都知道,我未来的道侣,至少也该是像堂哥这样的天才,而非你这般……不堪大用的废物。”
“不堪大用……废物……”林辰喃喃自语,这些词语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一直以为,林清雪是这世上唯一不会嫌弃他的人,可如今,连她也亲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周围的窃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像无数根毒刺,扎进他的耳膜。
林浩得意地拍了拍林清雪的肩膀,挑衅地看向林辰:“听到了吗?清雪妹妹都看不上你了,识相点,赶紧滚远点,别再丢人现眼!”
林清雪没有阻止林浩的挑衅,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随手丢在林辰面前。那是当年定下婚约时,林家赠予她的定情信物。
“这枚玉佩,还给你。从今往后,你我婚约作废,再无瓜葛。”说完,她转身离去,白裙飘飘,没有一丝留恋。
林浩嗤笑一声,又踹了林辰一脚,才带着几个跟班扬长而去。
练武场上,只剩下林辰孤零零地趴在地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落寞。他缓缓伸出手,捡起那枚冰冷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的龙凤图案,此刻看来无比刺眼。
屈辱、不甘、愤怒、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青石碎裂,掌心鲜血淋漓。
“为什么……为什么我天生就是废柴?”他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兽吼,紧接着是族人惊恐的呼喊:“妖兽!是妖兽来袭!”
练武场上的族人瞬间乱作一团,纷纷朝着家族内院逃窜。林辰猛地抬头,只见远处山林间,一道道黑影快速逼近,那是西荒特有的嗜血狼,数量足有上百只,为首的那只体型格外庞大,皮毛呈黑色,眼冒绿光,散发着炼气四层的恐怖气息。
“快走!”有人拉了林辰一把,想要带他一起逃。
林辰却猛地挣脱,他看向家族内院的方向,那里住着他唯一的亲人——年迈的奶奶。方才混乱中,他好像看到奶奶还在院子里晾晒草药!
“奶奶!”林辰心头一紧,不顾旁人阻拦,转身朝着内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速度很慢,炼气一层的修为在生死关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身后,嗜血狼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就在他即将冲进奶奶居住的小院时,一道黑影猛地从旁边窜出,正是一只嗜血狼!狼嘴大张,锋利的獠牙闪着寒光,朝着他的脖颈咬来。
林辰瞳孔骤缩,避无可避,只能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格挡。
“噗嗤!”
锋利的獠牙轻易撕开了他的衣袖,深深嵌入皮肉之中,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手臂。
“该死!”林辰强忍疼痛,另一只手抓起院门边的一根木棍,奋力朝着狼头砸去。
可他的力量对嗜血狼来说,如同挠痒。那只嗜血狼甩了甩头,再次扑来,眼中满是嗜血的凶光。
林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难道他的人生,就要这样结束在妖兽口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胸口处,那枚刚刚捡回来的定情玉佩突然微微发烫,一道微弱的青光从玉佩中渗出,悄然融入他的体内。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蔓延全身,原本堵塞的灵脉似乎被打通了一丝,丹田内沉寂已久的灵气竟然开始缓缓流动。
林辰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下意识地挥舞木棍,朝着嗜血狼砸去。
“砰!”
这一次,木棍蕴含了一丝微弱的灵气,竟直接砸在嗜血狼的脑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只嗜血狼吃痛,呜咽一声,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林辰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玉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刚才那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细想,更多的嗜血狼已经冲进了家族内院,惨叫声此起彼伏。他看到不远处,奶奶正被一只嗜血狼逼到墙角,吓得瑟瑟发抖。
“奶奶!”林辰心中一急,顾不上多想,握紧木棍,朝着那只嗜血狼冲了过去。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灵气的流动,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木棍挥舞间,竟带起了一阵风声。
或许是玉佩的异动起了作用,或许是绝境激发了潜力,林辰这一击,竟精准地砸中了那只嗜血狼的后腿。
“嗷呜!”嗜血狼惨叫一声,腿骨断裂,瘫倒在地。
林辰趁机拉起奶奶,大喊道:“奶奶,快走!”
他搀扶着奶奶,拼命朝着家族后山的方向跑去。后山有一处家族禁地,平日里严禁族人靠近,但此刻,那里或许是唯一的藏身之处。
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炼气四层的黑毛狼王更是速度惊人,眼看就要追上来。林辰心中焦急,脚下一个踉跄,带着奶奶摔倒在地。
黑毛狼王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纵身跃起,朝着两人扑来。
林辰将奶奶紧紧护在身下,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他只觉得胸口的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和奶奶包裹住,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禁地深处飞去。
“轰!”
流光撞开禁地入口的巨石,带着两人坠入一片漆黑的山洞之中,随后,玉佩的光芒渐渐黯淡,恢复了平静。
林辰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酸痛,却奇迹般地没有受伤。他抬起头,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古老的山洞,石壁上刻满了模糊的纹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埃气息。山洞中央,有一座残破的石台,石台上,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
“辰儿,你没事吧?”奶奶颤抖着声音,拉着林辰的手,满脸担忧。
“奶奶,我没事。”林辰勉强笑了笑,扶着奶奶站起身,“我们暂时安全了。”
他走到石台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只见石台上摆放着一枚古朴的黑色玉佩,玉佩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混沌气息。这枚玉佩,与他胸口那枚定情玉佩,竟然隐隐有着一丝联系。
就在他伸手想要触碰那枚黑色玉佩时,胸口的白色玉佩突然再次发烫,一道信息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混沌灵体,万年一现,灵脉堵塞,实为伪装……”
林辰猛地瞪大了眼睛,脑海中轰鸣作响,难道……他并非天生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