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夜色黑得像墨汁一样,把整个京城都给染得一片死寂。仁心堂里头,那蜡烛的火苗晃晃悠悠的,照着苏晚那张清冷的脸。
她面前摆着的药材,还散发着淡淡的苦涩味儿,就跟她这会儿心里头的滋味儿差不多。太子中毒这事儿,证据明明白白地指向了她,这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想把她还有她背后的人,一股脑儿全给收拾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丝特别细微的声音,就跟有东西划破空气似的,打破了这片寂静。紧接着,一道黑影跟个鬼魅一样,“唰” 地一下落在了堂里。这人动作特别矫健,落地的时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来的人穿着一身紧身的劲装,脸上戴着半张赤色的面具,就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跟老鹰似的,特别锐利。
是红蝎。
苏晚倒没被吓到,只是慢慢地抬起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你来干啥?”
红蝎也不啰嗦,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卷薄薄的纸,手指一弹,那纸卷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苏晚面前的桌案上。
“你被人当成棋子使了,我呢,最讨厌那些在背后下棋算计人的家伙。”
苏晚打开纸卷,在烛光下面一瞧,一行行名字出现在眼前,每个名字后面都写着这人以前是干啥的 —— 全都是赵王府的旧部。
她的手指最后停在了一个名字上:程管事。
“就是他。” 红蝎把声音压得特别低,就跟淬了冰似的,“赵王倒台以后,这家伙就没了踪影,现在换了副模样,投靠了新主子。太子中毒这案子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就是想借着你的医术,坐实你毒杀太子的罪名,然后把你、我,还有你背后的顾昭,全都给拉下水。”
好家伙,这招栽赃嫁祸,一石三鸟,可真够狠毒的。
苏晚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特别凌厉。
她一直就等着一个突破口呢,一个能把这摊浑水彻底搅乱的关键线索。
现在,程管事这个名字,就好比是她反击的号角。
“多谢了。” 苏晚把名单收起来,声音不大,但是透着一股让人没法拒绝的力量。
红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有点惊讶她居然这么镇定。
“别谢我,我就是不想我的名字出现在你的罪状上。这人,你自己去解决吧。” 话刚说完,她的身影又变成一道虚影,“嗖” 地一下就融进窗外的夜色里了,就好像压根儿没来过一样。
苏晚一点儿都没耽搁,马上就把一直在暗处保护她的影十四给叫了过来。
“去把消息放出去,” 她的声音冷静得让人害怕,“就说我手里头,掌握着太子中毒案真正的谋逆证据,而且已经找到了人证。”
影十四点了点头,刚要转身,苏晚又接着说:“另外,盯着城南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特别是那些不咋起眼的小杂院。程管事既然盼着我死,肯定不会离京城太远。他肯定想亲眼看着这场戏演完。”
就这么着,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在黑夜里头迅速就张开了。
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在京城那些最阴暗的角落里,飞快地传开了。
对藏在暗处的程管事来说,这消息就跟一道催命符似的。
苏晚手里有证据?
还有人证?
这咋可能呢!
整个计划天衣无缝啊,咋会出岔子呢?
他心里头的惊恐一下子就把理智给压下去了。
他必须得在苏晚把所谓的 “证据” 交上去之前,把她彻底除掉。
第二天傍晚,程管事终于忍不住了,派了个心腹去仁心堂附近看看情况,摸摸虚实。
他哪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影十四给盯上了。
那个心腹刚拐进一条冷冷清清的暗巷,一道黑影就跟猎豹似的,“嗖” 地从天上跳了下来,就一招,就悄无声息地把他给制服了。
冰冷的刀锋一下子就抵在了那心腹的喉咙上,这家伙吓得魂儿都没了,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程管事藏在哪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半个时辰以后,城南一个破破烂烂的杂院里头,影十四带着人 “哐当” 一声,把门给踹开了。
程管事正在那儿急得来回踱步呢,一看这架势,吓得脸都白了,转身就想跑,结果被影十四一脚给踹翻在了地上。
“搜!”
很快,一封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书信,从程管事的怀里被搜了出来。
信里头详细写了怎么陷害苏晚的后续计划,而且那字迹,跟当成 “证据” 送到御史台的那封谋逆信,一模一样!
更要命的是,影十四带来的造纸坊老师傅当场就断定,这两封信的纸,是同一家作坊同一批次造出来的!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看他还怎么狡辩!
当天夜里,顾昭的府邸灯火通明。
他看着影十四送上来的所有证据 —— 程管事的口供、那封要命的书信,还有苏晚连夜写的关于毒物特性的详细分析,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
他心里清楚,御史台的李大人是对方的人,要是按照正常程序走,这些证据很可能半道上就被截胡销毁了。
他当机立断,亲自把所有的物证整理成册子,写了一封密折,绕过了所有中间环节,连夜通过秘密渠道,直接送到了皇宫,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龙案上头,皇帝看完密折,气得脸都红了,“啪” 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笔墨纸砚都跟着跳了起来。
“好你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竟敢使出这般栽赃陷害的手段!”
“传朕旨意!” 皇帝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在整个御书房里回荡,“这案子交给大理寺、刑部一起重新审理!明天午时,在御史台公堂之上,朕要亲自听审!传苏晚,当堂对质!”
圣旨一下,整个京城的官场都跟炸了锅似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第二天午时,御史台大堂那叫一个庄严肃穆。
李大人高高地坐在堂上,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的冷笑。
在他眼里,苏晚就是个没背景的女医,就跟砧板上的鱼肉一样,只能任他摆布。
“带犯人苏晚!”
苏晚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稳稳当当地走上了公堂。
她脸上特别平静,一点儿都没有阶下囚的狼狈样子,那双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堂上的李大人,看得李大人心里头莫名地一紧。
“苏晚,你可知罪?” 李大人扯着嗓子大声喝道。
苏晚没急着回答,而是从药箱里拿出一份卷宗,大声说道:“民女无罪。在回答大人问话之前,请允许民女呈上几样物证。”
还没等李大人反对呢,她就把卷宗给展开了。
“第一,这是民女对太子殿下所中之毒的检验报告。这种毒叫‘腐肌散’,毒性特别猛,但是它有个特点,只能通过伤口进到血脉里头,而且毒发以后,会在尸体表面留下特有的青黑色斑点。可是太子殿下身上光溜溜的,根本没有伤口,而且他尸体上斑点的颜色和位置,跟‘腐肌散’中毒的特征完全不一样。所以只有一个结论 —— 太子殿下,是死了以后才被人抹上毒药,伪造出中毒的假象!”
苏晚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大堂都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
李大人的脸一下子就变了:“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一个小医女,也敢对太子的死因乱说一气?”
苏晚就跟没听见似的,又拿出两张纸,高高地举了起来,原来是两封信的字迹对比图。
“第二,这封是陷害民女的谋逆信,这封是从真凶程管事身上搜出来的亲笔信。请各位大人仔细瞧瞧,这两个字迹,是不是一模一样?”
堂下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早就接到了皇帝的旨意,马上就上前把对比图拿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以后,一起朝着御座的方向拱手说道:“启禀圣上,这字迹确实是同一个人写的!”
御座后面的帷幕轻轻地晃了晃,说明皇帝已经到了。
李大人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他还强撑着镇定地说:“就算字迹一样,也不能证明……”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苏晚冷冷地打断了:“第三,真凶程管事,昨天晚上已经落网了,他对自己干的那些坏事全都招认了。人证、物证都在这儿,李大人,你现在还觉得我是罪人吗?”
苏晚说的每一个字,都跟重锤似的,狠狠地砸在李大人的心上。
他看着苏晚那双好像能看穿一切的眼睛,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变得跟死灰一样,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苏晚慢慢地转过身,朝着御座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民女行医救人,就是为了帮大家活命,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不臣之心。” 她的声音又清亮又坚定,在整个大堂里回荡,“民女,无罪!”
这案子这么一反转,可把朝野上下都给震惊到了。
皇帝马上就下了旨意,把李大人还有一帮牵涉到这个案子的官员,全都关进了天牢,要好好审问。
没过多久,一道圣旨就传到了仁心堂。皇帝专门召苏晚进宫去见他。
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头,苏晚头一回见到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她不卑不亢,把自己在乱世里头,怎么靠着医术,从一个流民一步一步走到京城,又怎么开了医馆,救助那些穷苦老百姓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皇帝听完,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最后眼睛里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在这乱世当中,还能有这样的仁心,可真是不容易啊。” 他亲自拿起笔,写下 “仁心济世” 四个大字,让人做成金匾,赐给了仁心堂。
仁心堂不光洗刷了冤屈,还得了皇帝亲自赐的金匾,一下子名声大噪,每天来的人多得不得了,声誉比以前还好了。
在回医馆的马车上,苏晚靠着车壁,轻轻地摩挲着那份程管事的供词。
感觉一切好像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可她心里清楚,那个让程管事心甘情愿去死效忠的 “主子”,那个被红蝎叫做 “鬼面” 的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马车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车窗外突然飘进来一片纸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膝盖上。
苏晚眼睛一凝,打开纸条,上面是红蝎那龙飞凤舞的字迹:“鬼面还没露面呢,这才只是个开始。”
苏晚慢慢地把信纸合上,手指因为用力,都有点泛白了。
她掀起车帘,望着远处那高大威严的皇城,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巨大的宫殿群就像一头趴在那儿的巨兽,安安静静的,但是透着一股威严劲儿。
她知道,自己已经从一个没啥分量的棋子,变成了对方眼里拔不掉的一根钉子。
真正的较量,这才刚刚开始呢。
就在这个时候,宫里又跑过来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在车外传话,声音又尖又细,还带着股恭敬劲儿:“苏姑娘,太后娘娘身体有点不舒服,请您马上跟奴才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