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会厅时,霍弋很自然地扶着她的手臂,步伐放得很慢,避开人群让她走在更平坦的地毯上。
有人打趣:“霍总对女伴也太贴心了吧?”
他只是笑了笑,目光落在苏沅身上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应该的。”
散场时,贺胤特意打来电话,语气里满是揶揄:“我妹没给你添麻烦吧?要是脚疼得走不动路,记得给她背回来。”
苏沅在一旁听得脸红,抢过手机怼回去:“哥!你再胡说我就不回去了!”
挂了电话,霍弋已经替她拉开车门,副驾座位上还放着双柔软的拖鞋,正是她的尺码,“换上吧,舒服点。”
车里的暖气很足,苏沅换好拖鞋,脚趾蜷缩在柔软的布料里,刚才的疼痛感渐渐消散。
霍弋发动车子,仪表盘的光映在他脸上,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
“下周有空吗?”他忽然开口。
“嗯?”
“阿尔卑斯山的雪季快到了,”霍弋目视前方,语气平静,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那边新开辟了条野雪道,据说风景很好,想……邀请你一起去。”
苏沅的心猛地一跳,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荡开一圈圈涟漪,随即反应过来,眼睛瞬间亮了:“你想跟我一起去?”
“如果你愿意的话。”霍弋看着她,目光认真,“我查过了,那边有专业的向导,安全措施很完善。”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想看着你在自己喜欢的地方,闪闪发光。”
“我……”苏沅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热得发烫,本来想答应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嘴硬,“谁知道到时候有没有空?我得看看行程。”
霍弋侧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戳破她的口是心非:“好,等你消息。”
车到贺家老宅门口时,苏沅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车门:“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晚安。”霍弋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补充道,“创可贴记得明天换,别碰水。”
苏沅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窜进了大门。
玄关的灯光亮起时,她靠在门板上,手还紧紧攥着披肩,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指尖轻轻碰了碰颈间的指南针吊坠,冰凉的金属仿佛带着他的温度,烫得她脸颊发烫。
她对着空气小声嘟囔:“谁要跟你去滑雪啊……”
可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泄露了心底的雀跃。
车里,霍弋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指尖摩挲着方向盘上她刚才碰过的地方,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把阿尔卑斯山的向导资料和安全预案再确认一遍,下周出发。”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雪地里,那个穿着亮色滑雪服的女孩朝他奔来的样子,像一道闯入他平静世界的光,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苏沅终究没熬过内心的雀跃,第二天一早,她就给霍弋发了条消息,只有一个字:“好。”
手机那头几乎是秒回:“我让助理订机票,下周三出发。”
出发前的几天,苏沅像只囤粮的小松鼠,把滑雪装备翻出来摊了一床——防风镜换了新镜片,雪板打蜡保养得锃亮,连护膝都洗得发白。
贺胤路过她房间,看着那堆五颜六色的装备,忍不住调侃:“你这是去滑雪还是去搬家?”
“万一遇到粉雪呢?万一要去野雪区呢?”苏沅头也不抬地往背包里塞暖宝宝,“霍哥说那边夜间温度能到零下二十度,不多带点怎么行。”
贺胤啧啧两声,靠在门框上笑:“现在改口叫‘霍哥’倒是顺口,前阵子是谁说‘谁要跟他去滑雪’的?”
苏沅的耳根腾地红了,抓起一只雪杖就朝他挥过去:“要你管!”
出发那天,霍弋的车准时停在贺家老宅门口。
他穿着件深灰色冲锋衣,背着个大容量登山包,金丝眼镜换成了防雾护目镜,脖子上还挂着台相机,俨然一副专业户外玩家的样子。
“装备挺全。”苏沅看着他背包侧面露出的雪杖,忍不住挑眉。
“向你学习。”霍弋接过她手里的滑雪板袋,指尖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空气里飘着点微妙的甜。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小镇。
推开机舱门的瞬间,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粒扑面而来,苏沅深吸一口气,冻得鼻尖发红,眼里却亮得惊人。
“冷吗?”霍弋脱下自己的围巾,不由分说地绕在她脖子上,羊毛材质带着他的体温,暖得她心头一热。
向导早已在民宿等他们,是个皮肤黝黑的本地大叔,操着流利的中文介绍:“最近天气很好,野雪道的雪深刚到膝盖,特别适合滑雪。”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两人就跟着向导往雪山上走。
雪地里只留下他们的脚印,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苏沅踩着雪板冲在前面,回头时看见霍弋正弯腰调整雪靴,晨曦落在他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边,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温柔的弧度。
“快点呀!”她朝他挥手,声音在雪地里荡开。
霍弋笑了笑,踩着雪板追上来,两人并肩滑过一片开阔的雪坡。
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把雪地照得像铺满碎钻,苏沅忍不住张开双臂,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快感,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滑到半山腰时,向导指着一处背风的岩石堆:“那边有个天然雪洞,进去歇歇脚?”
雪洞里出乎意料地暖和,陆景然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倒出热气腾腾的姜茶递给她:“慢点喝,小心烫。”
苏沅捧着杯子,看着他从保温盒里拿出三明治,还细心地撕掉了她不爱吃的生菜叶。
阳光透过雪洞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安静得像一幅画,让人舍不得打破。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学滑雪的?”她咬了口三明治,含糊地问。
霍弋靠在岩石上,指尖摩挲着杯壁:“以前压力大的时候,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后来发现,在雪地里什么都不用想,只要顺着坡度往下滑,烦恼好像都能被风吹走。”
他顿了顿,侧头看她,“不过现在觉得,有人陪着一起滑,好像更有意思。”
苏沅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喝姜茶,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下脸颊的热度。
下午滑野雪区时,苏沅一个重心不稳,摔进厚厚的粉雪里,只露出个脑袋。
霍弋连忙滑过来,蹲下身想拉她,却被她一把拽进雪堆里。
“哈哈哈,霍总也有今天!”苏沅趴在他身上,笑得直不起腰。
霍弋的护目镜歪在一边,发丝上沾着雪粒,却没生气,只是伸手擦掉她鼻尖的雪花,指尖带着点凉意:“闹够了吗?再闹天黑都下不了山。”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无奈的纵容,苏沅忽然就不笑了。
两人在雪地里对视着,呼吸交融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汽,霍弋的目光从她泛红的鼻尖,慢慢移到她的唇瓣,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