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约戚昼去了首都星最有名的“星际观景台”——这里能透过穹顶玻璃,清晰看到远处星舰穿梭的航道,还有偶尔划过天际的陨石雨。
两人坐在观景台的露天茶座,面前摆着两杯冰镇的星露饮,杯壁凝着细碎的水珠。
“‘星核-01’的测试样品昨天送来了,在模拟虫族黏液环境下,续航比预期还多了10%。”苏沅搅拌着杯子里的吸管,语气自然得像在聊普通合作进展,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脖颈间的晶簇吊坠——这是她特意戴上的,想看看戚昼会不会有反应。
戚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端起杯子喝了口:“能达到预期就好,下周生产线就能全面量产,到时候优先供应联邦边境战舰。”
他顿了顿,话锋微转,“对了,上次星尘森林的袭击,后续查到什么了吗?那些寄生者体内的控制素有线索了吗?”
苏沅抬眼看向他,暗绿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探究:“查到一点,控制素里有皇家科学院的变异菌株,但没找到直接指向谁的证据,不过前几天收到个匿名包裹,给了些科学院的地址线索,可惜寄件人没留名。”
她刻意停顿,观察着戚昼的表情,“你说,会是谁这么清楚科学院的情况?还特意把线索寄给我,总不能是陌生人吧?”
戚昼指尖在杯壁轻轻敲了敲,语气带着几分“思索”:“说不定是科学院里看不惯这种事的研究员?毕竟培育变异虫族菌株风险太大,总会有人不想被卷进去。”
他避开了“知道地址”的关键点,反而把话题引向别处,“不过也有可能是戴杰斯王子的对手——帝国皇室里想扳倒他的人不少,说不定是想借你的手除掉他。”
“哦?”苏沅挑眉,“你觉得是皇室内部的斗争?可培育虫族菌株风险太大了,万一失控,整个首都星都会受影响,谁会冒这么大险?”
她步步紧逼,想从戚昼的回答里找到破绽。
戚昼却依旧从容,拿起桌上的小点心递过去:“尝尝这个‘星云酥’,外皮是用陨石粉做的,很脆。”
等苏沅接过点心,他才继续说道,“不好说,戴杰斯王子一直想掌控帝国军方,要是能靠虫族寄生者控制军队,对他来说这点风险不算什么;不过也不能排除是虫族自己的谋划——毕竟它们一直想突破首都星的防线,说不定是想借人类的手培育菌株,方便后续入侵。”
他这话既点出了戴杰斯的嫌疑,又没直接承认自己知道内情,还把“匿名包裹”的事轻轻带过,像在和她一起分析可能性。
苏沅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确定——匿名包裹就是戚昼寄的,但他不愿说,她也不打算戳破。
她咬了口星云酥,外皮酥脆,内里是甜甜的芝士馅,语气也软了些:“你说得有道理,两边都有可能,不过不管是谁,只要拿到科学院的培育记录,总能找到证据。”
戚昼点头,目光看向远处划过的陨石雨,银色的光尾在黑色天幕上留下短暂的痕迹:“会找到的,毕竟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
他没明说“痕迹”是什么,却像是在给苏沅暗示,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两人坐在茶座上,聊着合作进展,偶尔穿插几句对袭击事件的猜测,像在打一场温和的太极——谁都没点破心里的答案,却在一次次对话里,确认了彼此的立场。
夕阳透过穹顶玻璃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像是为这份心照不宣的默契,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夜幕降临时,苏沅身着联邦制式的银灰色礼服,抵达帝国皇宫的宴会厅。
礼服剪裁利落,腰间缀着一枚小巧的星芒徽章,既符合联邦军官的身份,又不失宴会的精致感。
刚踏入大门,水晶吊灯的光芒便倾泻而下,映得满厅衣香鬓影,帝国贵族与军方高层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间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
“赵上将,好久不见。”帝国元帅之子率先上前举杯,语气带着客套的笑意,“听说‘星核-01’的量产很顺利,联邦这次可是为边境立了大功。”
苏沅举着香槟,礼貌地与他碰杯:“只是尽联邦的职责,对抗虫族本就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她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全场,很快锁定了人群中的戴杰斯——他穿着黑色刺绣礼服,正被一群贵族围着,嘴角挂着温和的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寒暄间,戴杰斯也注意到了她,端着酒杯缓步走来,语气亲昵得仿佛老友:“赵上将能来,真是让宴会增色不少,前阵子星尘森林的袭击,听说你受了点轻伤,现在没事了吧?”
苏沅心头一凛——他竟特意提起袭击事件,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炫耀。
她面上不动声色,浅笑道:“多谢王子关心,只是些皮外伤,边境待久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倒是王子最近似乎很忙,连戚昼先生都提过,想和您谈合作却总找不到时间。”
她故意提起戚昼,想看戴杰斯的反应。
果然,戴杰斯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自然:“最近在处理科学院的研究项目,确实有些忙,戚昼先生的实验室很有潜力,等我空了,自然会再找他聊。”
正说着,宴会厅的侧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名皇家卫兵匆匆走过,神色紧张。
苏沅眼角的余光瞥见卫兵腰间的通讯器闪烁着红色信号——这是帝国遇到紧急情况时的暗号。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香槟,遮住嘴角的弧度,心里已有了猜测:恐怕是她派去科学院的密探,有消息了。
戴杰斯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眼神微沉,借口去应酬其他贵族,转身离开了。
苏沅看着他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这场宴会,或许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
她拿出光脑,快速给副官发了条消息:“密切关注皇宫动向,一旦拿到硬盘,立刻撤离。”
收起光脑时,戚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露台边,他穿着白色西装,与周围的华贵氛围略显疏离,目光正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戚昼微微点头,像是在确认她的安全,又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苏沅心头一暖,也轻轻颔首回应——即便身处危机四伏的宴会,她也不是孤身一人。
宴会厅内的音乐依旧悠扬,贵族们的谈笑也未停歇,但苏沅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
她端着香槟,继续与周围人周旋,眼底却始终保持着警惕——这场宴会,既是帝国展现体面的舞台,也是她与戴杰斯暗中较量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