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逸就带着张老和两名队员,驱车朝着苏沅所说的“未倒塌的医院大楼”赶去。
车后座上,张老紧紧抱着一个旧牛皮本——那是苏沅当年在国家实验室常用的实验记录本,里面还夹着几张她获奖时的照片,手指反复摩挲着封面,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忐忑。
“张老,您别太紧张,季梨既然愿意给我们药剂,说明她不是难打交道的人。”林逸从后视镜里看到张启明的模样,轻声安慰道。
张启明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叹气:“这丫头性子倔,当年做研究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末世后她一个人撑到现在,肯定受了不少苦,不知道还愿不愿意相信我们这些‘老熟人’。”
抵达目的地附近,林逸按照苏沅的嘱咐,在医院大楼门口的断墙上,用红色喷漆画了一个醒目的圆圈,这是约定好的接应信号。
几人没有贸然靠近,只是在不远处的废弃商店里等候,目光时不时望向医院大楼的方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正午的太阳升到头顶,一辆熟悉的车子才缓缓驶来。
车窗降下,露出白烬清隽的侧脸,他看到断墙上的红色标记,又扫到商店门口的林逸几人,才将车停在路边,语气平静:“林逸?你们来了。”
“白烬!”林逸立刻迎上去,侧身让出身后的张启明,“这位是张老,以前和季小姐是同事,也是国家级生物实验室的研究员,这次来是想和季小姐谈谈合作的事。”
张老快步走上前,看着白烬,语气急切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你就是白烬同志吧?麻烦你通报一下季梨,就说我找她,有关于病毒抑制剂研发的重要事想跟她商量,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她回基地一起做研究,给她最好的条件。”
白烬看着张老眼中的恳切,又注意到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旧本子,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一般。
他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淡淡开口:“季梨还在做实验,我做不了主,你们先上车,我带你们过去,具体的事你们和她谈。”
张老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和林逸一起坐上了车子的后座。
车缓缓朝着苏沅的住所驶去,一路上,张启明看着窗外荒芜的废墟,心里五味杂陈。
他既期待见到这位失散许久的天才同事,又担心自己的邀约被拒绝。
毕竟,基地实验室能否突破病毒研究瓶颈,或许就全看这次谈话的结果了。
而白烬握着方向盘,眼神偶尔瞟向后视镜,心里也在盘算。
张老的身份、基地的科研资源,对苏沅的研究或许是助力,但苏沅之前明确拒绝过林逸,这次面对老同事的邀约,她会改变主意吗?
车子停在一栋加固过的房子前,白烬率先下车,推开沉重的防盗门:“里面楼梯有点陡,小心脚下。”
他走在前面带路,地面上每隔几米就贴着反光条,显然是为了方便夜间行走特意布置的。
这些细节,让张老心里又暖了几分,能在末世里把生活打理得如此细致,苏沅身边有白烬这样的同伴,或许比他想象中更安稳。
二楼实验室的门虚掩着,还没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试剂瓶碰撞的轻响,以及冰箱运行的低沉嗡鸣。
白烬敲了敲门,声音放轻了些:“季梨,林逸和张老来了。”
门被拉开,苏沅穿着沾了点试剂痕迹的白大褂,头发用发绳随意束在脑后,脸上还带着一丝刚从实验中抽离的专注。
当她的目光落到张老身上时,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移液枪差点没拿稳:“张……张老?”
“丫头!真的是你!”张老再也忍不住,眼眶瞬间红了,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着苏沅,声音哽咽,“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能活着,还能研发出抑制剂,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想拍苏沅的肩膀,又怕碰坏她手里的实验器材,最后只是紧紧攥着怀里的旧记录本,手都在微微发抖。
苏沅也有些动容,她放下手里的器材,拉着张老走到实验台旁的椅子上坐下,给两人倒了杯温水:“末世后研究所乱作一团,我跟着几个同事跑出来,后来就失散了,没想到您也还活着。”
“我运气好,被部队的人救了,后来就跟着基地长一起建基地。”张老喝了口水,平复了下情绪,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丫头,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回基地的实验室做研究,基地给你准备了最高级别的无菌实验室,里面的仪器都是末世前我们研究所常用的型号,还有你当年最喜欢的那台超高分辨率显微镜,我们都完好保存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物资方面你更不用担心,压缩食品、纯净水、化学试剂,只要是你研究需要的,基地优先供应,还能给你配两个助手帮你处理杂事,让你专心做实验,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带着药剂配方,和我们一起完善它,让更多人能用上抑制剂,早日结束这场末世。”
林逸也在一旁帮腔:“季小姐,基地里有很多像小张一样被丧尸抓伤的人,还有不少孩子,他们都在等能救命的药剂!你去了基地,不仅能获得更好的研究条件,还能亲眼看到你的药剂拯救更多人,这不是非常伟大的事吗?”
苏沅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动摇。
张老的邀约确实诱人,她现在的实验室虽然够用,但很多精密仪器早就老化,有些稀有试剂也快见底了。
要是能去基地,研究进度肯定能加快,说不定很快就能突破白烬变异细胞修复的瓶颈。
可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站在一旁的白烬,心里的犹豫又多了几分,白烬是高阶丧尸的秘密,是她最在意的事。
基地人多眼杂,就算张老和林逸值得信任,也难保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异常。
一旦白烬的身份暴露,他会不会被当成“异类”关押起来?会不会被当成实验样本研究?
这些风险,她不敢赌。
苏沅深吸一口气,看着张老期待的眼神,语气诚恳:“张老,谢谢您的好意,也谢谢基地的信任,不过这件事我不能立刻答应您,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她没有说出白烬的身份,只是含糊道:“我现在的研究还有些关键环节没理顺,而且我和白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突然换地方可能会影响实验状态,您给我三天时间,我好好想想,三天后给您答复,行吗?”
张老虽然有些惋惜,但也看出苏沅确实有顾虑,没有再强求,只是点点头:“好!我等你消息!这三天我们就在附近的临时据点住下,你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旧记录本,递给苏沅,“这个你拿着,里面有你当年写的病毒研究笔记,说不定对你现在的实验有帮助,还有基地的通讯器也留给你,有急事可以直接打给我。”
苏沅接过记录本,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心里一阵温热。
送张老和林逸离开时,她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这才收回视线,眼神里满是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