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醒察觉到的那一丝来自地底的、规律而隐晦的脉动,仿佛是一个信号,一个吹响了全面进攻的号角。如果说之前的生物异化还只是小打小闹、个别案例,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给整个生态圈灌下了一大桶掺了兴奋剂和狂暴药的混沌能量鸡尾酒,然后看着它彻底嗨到爆炸!
首先发难的,是那些平日里最不起眼,但也最根基的东西——植物。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龙吟阁外围那些原本只是稍微有点“活泼”的植被,开始了堪称恐怖的疯长!
“我的妈呀!快看外面!” 一个负责清晨警戒的弟子,指着防护罩外,声音都变了调。
众人闻声望去,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些普通的灌木、杂草,此刻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抽枝、展叶!茎秆变得粗壮虬结,叶片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混沌幽光或是带着冰冷质感的秩序白边。原本只是没过脚踝的草丛,几个时辰内就能长到齐腰深,一天过去,简直能藏进去一头牛!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一些原本就具备一定攻击性或特殊性质的灵植,变异得更加离谱。
一种名为“缠丝藤”的低阶灵植,以前顶多就是绊绊脚,现在它的藤蔓变得如同巨蟒般粗壮,表面覆盖着锋利的晶体鳞片或是不断蠕动、分泌腐蚀性粘液的混沌瘤节,如同活物般在空中挥舞,试图缠绕、抽打任何靠近的活物!有几个倒霉的“复兴盟”哨兵,仗着有点修为想靠近侦查,结果瞬间就被几条狂暴的藤蔓拖进了疯狂的绿色浪潮里,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叫,就没了动静。
“铁杉木”原本是以木质坚硬着称,现在它们不仅长得更快、更高,树皮上还凝结出了一层类似金属的、混合了秩序晶体和混沌能量的怪异镀层,刀剑难伤。更诡异的是,它们的枝条会像巨大的鞭子一样,毫无征兆地猛抽下来,力道足以开碑裂石!
整个龙吟阁外围,仿佛被一片急速扩张的、充满恶意的绿色魔毯所覆盖。视野被急速压缩,熟悉的路径被疯长的植物吞没,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过度生长带来的、混合着清香与腐烂的怪异气味,以及……一种被无数“眼睛”窥视着的毛骨悚然感。
“我滴个乖乖……” 赵铭看着监控画面里那如同快放镜头般的植物生长,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这他娘的是打了多少斤激素啊?照这个速度长下去,过几天咱们龙吟阁怕不是要被这些花花草草给活埋了?!”
韩铁穿着骨甲,试着靠近防护罩边缘,一条变异缠丝藤立刻如同毒蛇般噬咬过来,撞在光罩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留下一点粘液和晶体碎屑。
“妈的!连草都成精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韩铁骂骂咧咧,却又有点手痒,很想出去跟这些疯了的植物“切磋”一下。
苏青竹面色凝重,快速分析着采集到的植物样本:“不仅仅是生长速度……它们的细胞结构、能量回路都发生了剧烈异变,攻击性极强,而且……似乎具备了一定的……集群意识?或者至少是某种能量层面的共鸣。”
她指着能量监测图,上面显示龙吟阁外围的植物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正隐隐连成一片,如同一个躁动不安的绿色能量海洋。“它们在排斥我们,或者说,在排斥一切非‘它们’的存在。”
而就在这片疯狂绿色的背景音下,动物的狂暴化也进入了新的高潮。
之前还只是部分铁皮豪猪变异,现在,但凡是还能喘气的,几乎都多多少少带了点“狂躁属性”。
一群“风刃兔”,以前胆子小得很,只会用微弱的风刃切割草叶,现在它们双眼赤红,门牙闪烁着金属或晶体光泽,见到活物就悍不畏死地冲上来,疯狂发射着威力大增、还附带混乱或秩序属性的风刃,虽然单个威胁不大,但数量多了也让人头皮发麻。
天空也不再安全。那些发生了异变的“风喙雁”或者其他鸟类,成群结队地在低空盘旋,它们的羽毛变得坚硬如铁,或者带着腐蚀性能量,喙和爪子更是变成了致命的凶器。它们会像轰炸机一样俯冲下来,攻击任何暴露在外的目标,甚至敢用身体撞击龙吟阁的防护罩!
更让人不安的是,一些原本处于食物链更高层级、或者本身就拥有一定智慧的妖兽,也开始大规模地出现异变,并且展现出了更强的攻击性和……组织性。
有巡逻弟子报告,在西北方向的密林里,发现了一小群“幽影狼”的踪迹。这些家伙以前就够难缠的了,现在它们的皮毛变得更加幽暗,能在疯长的植物阴影中完美隐匿,利爪和獠牙上附带着冰冷的秩序侵蚀效果或者混乱的撕裂特性,而且它们不再单独行动,而是由一头明显体型更大、额头凝聚着一小块混沌晶核的狼王率领,如同幽灵般在密林中穿梭,狩猎一切。
“复兴盟”那帮人算是倒了血霉。他们的营地几乎被疯长的植物包围,白天要应付各种狂暴小动物的骚扰,晚上则要提防幽影狼这类更危险的猎食者。几天下来,人人带伤,士气低落,那副之前想要“共商大计”的嚣张气焰,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得差不多了。
“哈哈!报应!让这帮孙子还想打咱们的主意!现在知道谁才是爸爸了吧?” 韩铁看着“复兴盟”营地那边狼狈不堪的景象,乐得直拍大腿。
赵铭却没那么乐观,他调试着一个加强版的“环境能量监测仪”,看着上面一片混乱、几乎爆表的读数,忧心忡忡:“别高兴得太早,老韩。植物疯长,动物狂暴,这他妈简直就是末世标准配置!我怀疑……这还只是开始,肯定还有大家伙没出来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当天傍晚,一声极其雄浑、带着恐怖穿透力、仿佛能震动灵魂的咆哮,从龙吟阁后山更深处的原始山林中传来!
那咆哮声中,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混沌暴虐与一丝不容置疑的秩序威压!仅仅是听到这声音,就让不少低阶弟子气血翻涌,脸色发白。连韩铁都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陈醒抱着刀,望向后山的方向,感受着那咆哮中蕴含的、远超之前任何变异生物的力量层次,缓缓吐出一口气:
“看来,这山里的‘老朋友’们,也坐不住了。”
植物疯长,压缩生存空间;动物狂暴,带来无处不在的致命威胁;而隐藏在更深处的、更强大的存在,也开始苏醒。
龙吟阁,这个人类文明的孤岛,正被一个急速异化、充满敌意的疯狂自然,一步步地包围、挤压。
生存的挑战,陡然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