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心里差点笑死，长孙老狗，敢诬陷老子，这下碰到钉子了吧？
心里腹诽无比，李恪脸上则露出无比“崇敬”的表情，立刻躬身领命：
“父皇英明！”
“儿臣定当确保万无一失，让父皇领略云霄之美，体验我长安之雄！”
然后，他转向脸色铁青的长孙无忌，诚恳道：“长孙大人实在多虑了！”
“此物安全得很，升降皆由恪控制，除非天降雷霆，否则绝无坠落之虞！”
“长孙大人，您说……这天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打雷劈我呢，对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解释，实则阴阳怪气。
气得长孙无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群臣见状，知道无法阻拦，只能暗暗祈祷满天神佛保佑，千万别出纰漏。
陛下才登基四年，太上皇还活蹦乱跳呢。
陛下若有个好歹，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程咬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猛地跨出一步，抱拳躬身：“陛下！老臣有个不情之请！”
李世民闻言回头：“哦？知节有何事？难道知节也要阻拦朕不成？”
程咬金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搓着手道：
“陛下，此物终究是新奇玩意儿，虽说秦王殿下玩得溜，但毕竟祸福难料。”
“老臣皮糙肉厚，命硬得很！不若让老臣陪着陛下您一起上去吧？”
“真要有个什么万一，老臣也能给您当个肉垫，有个照应不是？”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表了忠心，又暗戳戳地表达了自己也想上去的愿望。
旁边的尉迟恭一听，顿时不干了，好你个程妖精，这种好事你想独吞？
他立刻也迈出一步：“陛下！程胖子一身肥膘，上去怕是这球都飞不动了！还是让臣去吧！臣身手敏捷，定能护陛下周全！”
“陛下！臣也愿往！”
“陛下！让末将陪同吧！”
侯君集、张公瑾、段志玄等一众武将见状，哪还按捺得住，纷纷请命。
恨不得立刻挤进那小小的吊篮里上去瞧瞧。
文臣们担心的是危险，可这帮杀才们，看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真要飞到天上去，这牛够他们吹一辈子的！
一时间。
场面竟从之前的劝阻，变成了争抢名额……
李世民看着这群跃跃欲试的老杀才，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转头看向李恪：
“恪儿，你这……热气球，究竟能坐几人？”
李恪回道：“回父皇，人自然是越少越好，重量越轻飞得越稳也越高！”
“不若，就请程叔叔和尉迟叔叔陪同吧？”
李世民闻言，觉得有理：“也好！知节，敬德，你二人随朕一起升天！”
“谢陛下！！”
程咬金和尉迟恭大喜过望，得意地瞥了侯君集等人一眼，连忙大声应命。
侯君集等人一脸悻悻，非常得不爽。
不多时。
在无数道或羡慕、或担忧的目光注视下，一行四人上了小小的吊篮。
李恪最后进入，反手关上了吊篮的门。
“父皇，二位叔叔，站稳扶好，要升空了！”
李恪提醒了一句，加大了液化气的阀门。
呼！！！
火焰瞬间暴涨，发出轰隆隆的巨大轰鸣声。
高温热气疯狂涌入巨大的球囊，吊篮猛地一震，开始晃晃悠悠向上攀升。
一尺！
一丈！
随着不断升高，一种前所未有的失重感，席卷了李世民、程咬金三人。
李世民的脸色变得惨白，死死抓住吊篮边缘的扶手，生怕掉下去。
程咬金也好不到哪去，平时嘻嘻哈哈的黑脸，此刻白得跟擦了粉似的。
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俏皮话缓解气氛。
却发现喉咙发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尉迟恭直接闭上眼睛，身体绷得跟铁块一样，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腿肚子更是一阵阵发软。
明明吓得要死！
偏偏三人还要维持威严形象，不能露怯。
于是一个个绷着脸，抿着嘴，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强撑着没有倒下。
李恪在一旁看着这三位的窘态，恶趣味满满。
他故意问道：“父皇，程叔叔，尉迟叔叔，这云霄之上的感觉如何？”
没有人回答。
三人嘴唇紧闭，好半晌没憋出一个屁来。
好一会儿，李世民稍稍适应一些，从牙缝里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话：
“登……登高望远……甚好……甚好……”
“陛……陛下说的对……”程咬金声音干涩无比，跟着附和了一句。
尉迟恭重重地“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李恪强忍着笑意，倒也没有再逗弄他们。
毕竟第一次，害怕是正常的，适应就好了。
热气球随着高空气流缓缓飘荡，宛如云端的一叶扁舟，静谧而又逍遥。
约莫过了半炷香，恐惧和眩晕感渐渐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和震撼。
李世民、程咬金、尉迟恭三人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起来。
脚下，是熟悉无比的长安城，此刻却呈现出一种完全陌生的壮阔景象！
“陛下！快看那里！那不是太液池嘛？”
程咬金大呼小叫起来，黑脸变得兴奋起来。
尉迟恭也适应了过来，顺着程咬金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是太液池！”
李世民更激动，他极目远眺，长安城的布局脉络，清晰展现在眼前。
一种掌控全局，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
“知节，敬德，你们看！那是朕的皇宫！”
“哈哈哈！陛下您再往那边看！那个顶上有棵大槐树的院子，看见没？”
“那就是俺老程的府邸！好家伙，从这儿看下去，跟个蚂蚁窝似的！”
程咬金乐得手舞足蹈，差点把吊篮晃起来，吓得尉迟恭赶紧一把拉住他。
“登高望远！方知天地之广阔，朕往日竟如那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胸中块垒尽去，只觉得神清气爽，豪情万丈：
“若非恪儿此物，朕焉能得见如此奇景？”
三人情绪彻底高涨，浑然忘了身在高空的危险，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兴奋激动之余，李世民的思绪却飞得更远。
他俯瞰着巍峨雄伟的长安城，不禁联想到了《世界堪舆图》，看向李恪：
“恪儿！朕今日方知格物之神奇，竟至于斯！”
“如你前几日所言，真能造出日行几千里、不知疲倦、不吃草料的铁马？”
“还有能在海上劈波斩浪、不惧风浪的铁船吗？”
这问题一出，程咬金和尉迟恭竖起了耳朵。
铁马？铁船？
还能日行几千里？
这听起来比飞天还不靠谱，真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