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的按摩先一步结束了。
23号理疗师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去腿上多余的精油,又递上一杯柠檬水,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屏风另一侧还在继续,以及江澈压抑的闷哼声。
温软没有立刻起身,她趴在床上,侧耳听着,唇边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过了大概五分钟,屏风后的动静终于停了。
温软听到那位男理疗师用一贯沉稳的语调说:“先生,今天的理疗结束了,您的肌肉劳损比较严重,建议每周至少进行一到两次深度放松,有助于缓解疲劳,预防伤病。”
“知道了。”江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
很快,脚步声响起,男理疗师也退了出去,并体贴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温软坐起身,理了理身上宽松的衣裤,然后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绕过屏风。
江澈正坐在理疗床的边缘,背对着她,宽阔的脊背有些僵硬,他低着头,似乎在看自己的脚,深蓝色的宽松理疗服穿在他身上,也挡不住那优越的肩颈线条和长手长腿。
听到脚步声,他的背影似乎更僵硬了。
“阿澈?”温软试探着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他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闷闷的。
温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仰头看他。
这一看,她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江澈的脸颊,甚至连耳根,都泛着一层薄薄的红色。
他眼神躲闪,就是不肯跟她对视,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扇子,在他俊朗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冷清,多了几分少年气。
“还好吗?”温软明知故问,故意拖长了语调。
江澈抬眸瞪了她一眼,但那眼神没什么杀伤力,反而因为那抹未褪的红色,显得有些羞窘。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抿成了一条线。
“理疗师说,你的脚底反射区反应很大,说明……”温软故意顿住,歪着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说明我们澈哥平时训练太辛苦,身体需要休息。”
她刻意避开了那个“肾”字,但那促狭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澈的脸更红了,猛地将她往自己身前拉近了一步,低头看着她,眼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很好笑?”他挑了挑眉,声音压得很低。
温软没在怕的,学着理疗师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嗯,非常有活力。”
江澈的眼神暗了暗。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房间里的光线很柔和,将他脸上的轮廓都柔化了,可他的眼神却很亮,像是有火苗在跳动。
温软这下子就嗅到一丝危险的意味,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就想要站起来。
“跑什么?”
江澈的声音低沉,根本没给温软站起来的机会,手臂只稍一用力,温软就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被他轻而易举拽起。
天旋地转。
温软的后背陷进床垫里,那上面还带着他的余温。
她下意识地想撑起身体,手腕却被他牢牢地扣住,摁在头侧,这个姿势让她动弹不得,像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鱼。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柔和的光线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高大的身影勾勒出一圈模糊的金边。
他俯下身,用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没有将重量完全压实,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和压迫感笼罩了温软的全部感官。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精油香气,混合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
“阿澈……”温软的心跳快得像擂鼓,仰视着他,那双好看的杏眼里带着惊慌和无措。
她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一片暗沉,像是要把她吞噬殆尽。
“刚刚不是笑得很开心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含着一把滚烫的沙砾:“还学别人说话,嗯?”
他每说一个字,就俯身低一分,两人的距离被无限拉近,温软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那挺直鼻梁上落下的一小片阴影。
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躲开他那极具侵略性的视线。
“我……我错了,阿澈。”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立刻认怂,这种情况下,再嘴硬狡辩就是傻子了。
然而,她的求饶并没有换来宽恕。
江澈只是低笑了声,沉闷而性感。
“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吻也随之落下。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和克制,这次是带着惩罚意味的,不容拒绝的掠夺,他嘴唇滚烫,狠狠地碾压着她的。
温软眼睫抖得厉害,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吻。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温软被他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她所有的感官好像被放大,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唇舌的触感,都像是电流一般,窜过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都泛起了一层细密的颤栗。
那只扣着她手腕的大手,不知何时松开了,温软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推开他。
可手掌刚贴上他坚实的胸膛,感受到的却是他愈发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稳而强悍,仿佛要透过胸骨,与她的心跳合二为一。
那点微弱的抵抗力,土崩瓦解,她的手不知不觉地从推拒变成了迎合,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惩罚的意味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失控的深情。
江澈的吻变得缠绵而深入,不再是单纯的掠夺,而是带着缱绻的引导和探索,温柔地与她纠缠。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在节节攀升。
温软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进热锅里的黄油,从里到外都开始融化,化成一滩春水。
大脑无法理智的思考,身体本能接管了一切,开始生涩地回应他,学着他的样子,去探索,去感受。
她的回应像是一剂催化剂,让江澈彻底失控。
他松开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转而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柔软的身体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两人之间再没有一丝缝隙,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理疗服本就宽松,在这样紧密的贴合和厮磨中,衣料变得形同虚设。
温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滚烫,以及那身结实肌肉下蕴藏的爆炸性力量。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温软以为自己会因为缺氧而昏过去。
当江澈终于稍稍退开一些时,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光,潋滟动人,看起来既无辜又妩媚。
江澈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呼吸同样粗重,额头上布了一层薄汗,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情欲和理智在疯狂交战,翻涌着惊人的暗色。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人儿,那双被吻得红肿饱满的唇瓣,微微张着,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他喉结再次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克制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再次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地啄了一下,然后又一下,像是上瘾了一般,一下又一下,流连忘返。
“软软……”他沙哑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近乎痛苦的隐忍。
温软的神智稍微回笼了一些,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点惊慌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和……心动。
原来,冷静自持的江澈,也有这样失控的一面。
而让他失控的人,是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脏的某个角落,像是被蜜糖填满了,又甜又软。
她动了动身体,想从他怀里坐起来,毕竟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暧昧。
可她刚一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有什么东西……硬硬的,硌着她的小腹。
那东西的存在感极强,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形状和滚烫的温度。
温软的动作僵住了。
她下意识地又挪了挪,想要确认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结果,那东西仿佛被她的动作惊扰,又精神了几分。
温软眨了眨眼,有点懵,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那是什么东西?
钥匙?手机?
好像都不是。
在这种极度尴尬和羞窘的时刻,温软脑回路有点新奇,加上一点点天然的好奇心,她仰起头,眼神清澈又无辜,小声地带着几分真诚的疑惑:“阿澈,你……有东西一直硌着我。”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江澈:“.....”
他感觉自己身上每个细胞在疯狂的叫嚣,想要压着女孩做点什么。
她知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这话有多危险,但凡他禽兽一点,她都逃不掉被吃干抹净。
江澈克制了又克制,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不说这种地方不适合,就冲着身下的女孩那么娇软,他都舍不得。
江澈看着她那双还在等待答案的清澈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出来,感觉自己一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闭了闭眼,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别动,也别说话。”
温软被他这副样子弄得一愣。
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那张俊朗的脸庞上,红色已经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甚至连脖颈都无法幸免。
温软再迟钝,此刻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那个硌着她的东西,恐怕不是什么手机之类的硬物。
而是……
一个属于男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正常的……生理反应。
当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时,温软感觉自己的大脑也跟着“嗡”的一声,炸了。
仿佛有无数道天雷滚滚而过,将她那点刚刚升起来的羞涩和心动,劈得外焦里嫩。
天啊。
她刚刚都问了什么蠢问题!
温软恨不得原地消失,她怎么能,怎么能问出那种话?
江澈僵硬地撑着身体,一动不动,像是在努力平复。
温软则躺在他的臂弯下,连呼吸都忘了,身体比他还僵硬,生怕自己再动一下,会引发什么更可怕的连锁反应。
两人就这么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纯洁对峙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两分钟,但在温软的感知里,好像已经过了好久。
江澈终于动了。
他从她身上撑了起来,然后翻身坐到床边,背对着她,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影。
温软小心翼翼地坐起身,理了理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她看着他僵硬的脊背,那深蓝色的理疗服穿在他身上,也挡不住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低气压。
她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涟漪和寂静。
嗡嗡——嗡嗡——
是江澈的手机。
手机被他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亮起,来电显示上跳动着两个字——奶奶
江澈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温软,眼神闪躲了一下,他并没有立刻去接,任由那铃声固执地响着。
温软很识趣地往后退开了一些,轻声说:“你接电话吧。”
江澈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伸手拿起了手机,划开接听键,贴在耳边。
“喂,奶奶。”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但仔细听,还是听出了一丝压抑着的不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但语气却带着几分威严的老太太的声音,即便温软离得有一段距离,也能隐约听到一些。
“阿澈,在训练吗?怎么半天才接电话?”
“在外面,有点事。”江澈的回答很简洁。
“没有训练的话,后天就回趟家吧,一起吃个饭”
“后天有事”
那头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强势起来:“除了训练能有什么事,跟教练请个假,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到底放在心上了没有?容家那丫头今天还打电话给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人家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容家丫头,主动这几个词清晰地飘进了温软的耳朵里,她本来还揪着床单玩,手下一顿,有几分不解。
容家丫头?是谁?
温软的眼神微微一黯,心底有股怪异的感觉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