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被投毒的消息,虽被武松及时控制,未造成大规模伤亡,但仍在梁山军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恐慌。依赖煮沸饮水终究不便,更兼心中膈应,士气难免受到影响。
武松心知,必须尽快采取雷霆手段,予以反击,方能稳定军心,震慑敌军!
戴宗与燕青的行动效率极高。不过两日,便带回了关键情报。
戴宗禀报:“哥哥,查清楚了!献毒计者,确是一个名叫清虚的道人!此獠并非呼延灼军中原有之人,乃是半月前突然出现,自称云游至此,有破敌良策。其来历神秘,小弟潜入其营帐附近,感觉其气息阴冷诡异,不似正道,倒与……倒与圣教妖人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隐晦!”
圣教?!武松眼中寒光一闪!又是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他们竟将手伸到了朝廷征讨大军之中!
燕青也回报:“二哥,我们在上游三十里处的一处回水湾,发现了官军死士留下的痕迹,还有少量未来得及完全溶解的毒药残渣,已带回交由安神医查验。”
果然是他们!武松握紧了拳头。呼延灼或许只是为了求胜,但那清虚道人,其心可诛!
“呼延灼大军粮草囤积在何处?守卫如何?”武松沉声问道。
戴宗早已探明:“官军粮草,大部分囤于南岸后方五十里处的‘卧牛岗’,由韩滔率五千兵马看守。岗上营寨坚固,易守难攻。”
“卧牛岗……”武松目光投向沙盘,脑中飞快计算。强攻卧牛岗,即便能成,损失也必惨重,非智者所为。
他眼中厉色一闪,已有决断:“他不仁,休怪我不义!他断我水源,我便焚他粮草!”
众头领闻言,皆是精神一振!
“二哥,让俺去!俺定把那卧牛岗烧成白地!”秦明第一个请战。
武松摇头:“卧牛岗守备森严,强攻不可取。需用奇兵!”
他看向林冲:“林冲哥哥,落雁滩防线,可能再抽调两千精锐,由你亲自率领,伴攻官军正面大营,做出决战的姿态,吸引呼延灼主力注意?”
林冲略一思索,点头道:“可以!磐石营防御工事完备,留六千人马足矣。末将率两千精锐出击,定能搅得他天翻地覆!”
“好!”武松又看向李俊、阮小二:“李俊兄弟,小二兄弟,你二人率水军所有快船,满载火油硝磺,不必与官军水师纠缠,绕过其主力,直扑卧牛岗下的漕运码头!那里必有运粮船只与临时堆场,给我尽数焚毁!”
“得令!”李俊、阮小二领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秦明哥哥!”武松最后看向秦明,“你的任务最重!待林冲哥哥正面佯攻吸引注意,李俊兄弟水军焚烧码头之际,你率‘陷阵营’全部及一千轻骑,从陆路秘密潜行至卧牛岗侧后!那里有一处悬崖,我已让戴宗探明,虽有巡逻,但守卫相对薄弱。你部需以最快速度攀上悬崖,突入粮草大营,四处放火!不必恋战,点火即走!”
秦明轰然应诺:“哥哥放心!俺老秦定把那些粮草烧得干干净净!”
“此战关键在于快、准、狠!三路出击,务必同时发动,打呼延灼一个措手不及!”武松环视众将,“诸位兄弟,能否扭转战局,在此一举!”
“必胜!”众头领齐声怒吼,战意冲天!
是夜,三更时分,月隐星稀。
落雁滩方向,突然响起震天的战鼓与喊杀声!林冲亲率两千梁山精锐,如同猛虎出闸,对呼延灼正面大营发起了凶猛的佯攻!箭矢如雨,火把如龙,攻势极其猛烈!
呼延灼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攻打得有些发懵,以为梁山要趁夜决战,急忙调集主力前往迎战,营寨前方顿时杀声震天,陷入一片混乱。
几乎在同一时间,梁山泊水面上,数十条快船如同离弦之箭,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绕过官军水师主力防线,直扑卧牛岗下的漕运码头!李俊、阮小二指挥若定,靠近码头后,立刻将船上的火油罐、硝磺包奋力投向停泊的粮船和岸边的粮垛!
“放火箭!”李俊一声令下!
无数点燃的火箭如同流星火雨,射向泼洒了火油的目标!
“轰!”“嘭!”
刹那间,漕运码头化作一片火海!停泊的数十艘粮船熊熊燃烧,岸边的粮垛也燃起冲天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不好!粮草被袭!”码头守军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而就在卧牛岗守将韩滔的注意力被码头大火吸引时,秦明率领的“陷阵营”与一千轻骑,如同神兵天降,从侧后悬崖悄无声息地攀援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了防守相对空虚的粮草大营内部!
“放火!烧光这些狗官的粮草!”秦明怒吼一声,一马当先,将火把扔向一座巨大的粮囤!
“烧啊!”陷阵营士卒皆是悍不畏死的精锐,纷纷将携带的火油、硫磺等物泼洒出去,四处点火!
粮草大营内多是易燃之物,火借风势,瞬间便蔓延开来,化作一片巨大的火海!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韩滔这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率兵赶来救火,却被秦明率军死死挡住!陷阵营结成战阵,如同磐石,任凭官军如何冲击,岿然不动,为放火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等到呼延灼得知粮草被焚,暴怒之下分兵来援时,秦明早已按照预定计划,率军从原路迅速撤离,消失在了黑暗的山林之中。李俊、阮小二的水军也早已完成任务,趁着混乱,驾驶快船扬长而去。
林冲见目的已达,也不再恋战,指挥佯攻部队有序撤回磐石营。
一夜之间,呼延灼十万大军的粮草,被焚毁近半!漕运码头化为灰烬,粮草大营一片狼藉!
消息传开,官军士气遭到重创!军中开始流传粮草不济的谣言,军心浮动。
反观梁山,则是士气大振!武松临危决断,雷霆反击,不仅化解了水源危机,更给予敌军沉重打击,极大鼓舞了全军士气!
呼延灼在中军大帐内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粮草被焚,进军计划被打乱,短期内已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更让他心惊的是,梁山的情报如此准确,行动如此迅猛,其首领武松的谋略与胆识,远超他的预估。
而那献上毒计的清虚道人,在得知计划失败、粮草被焚后,竟于当夜不辞而别,消失得无影无踪,更是坐实了其心怀鬼胎。
经此一役,攻守之势悄然逆转。梁山泊在这场与朝廷十万大军的对决中,开始逐渐占据主动!
武松站在宛子城头,望着南岸官军营地方向那仍未散尽的烟尘,眼神冰冷。
这只是开始。呼延灼,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圣教妖人,我们的账,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