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等人的突然出现,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抢夺意图,让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的武松七人,瞬间陷入了新的危机。
“直娘贼!就知道这伙鸟人没安好心!”鲁智深禅杖一顿,冰屑四溅,怒视着步步紧逼的河北兵士与那几名武林人士。
燕青、戴宗、石勇也立刻摆开架势,与武松、鲁智深并肩而立。公孙胜与朱武则退后几步,一个手持符箓,一个暗扣阵盘,准备辅助。
武松目光冰冷地扫过王仁以及他身后那几名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中原武林人士,心知这些人绝非易与之辈。王仁本身武艺不弱,加之人数占优,若在平时,武松自是不惧,但此刻他内力消耗不小,鲁智深等人也刚经过厮杀,状态并非巅峰。
“王仁,孙安就派了你这点人手,也想来捡便宜?”武松试图用言语试探,同时暗中调息,恢复内力。
王仁狞笑一声:“武松,休要逞口舌之利!你们已是强弩之末,识相的就乖乖让开,否则,这昆仑雪山,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他显然也看出武松等人消耗巨大,想要趁虚而入。
那几名中原武林人士中,一个手持判官笔、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士阴恻恻地开口道:“王将军,何必与他们废话?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此人乃是河北一带颇有名气的黑道高手,“铁笔判官”崔道成,心狠手辣,投靠了孙安。
另一个手持鬼头刀、满脸横肉的壮汉也吼道:“跟他们废什么话!杀了他们,里面的宝贝就是咱们的了!”这是“催命鬼”丘小乙,也是崔道成的搭档。
“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武松知道一战难免,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锐利如刀。
“杀!”王仁一声令下,河北兵士结阵冲上,崔道成、丘小乙则如同两道鬼影,直扑武松与鲁智深!
大战瞬间爆发!
武松迎上崔道成,对方判官笔点、戳、抹、挑,招式刁钻狠辣,专攻穴道,更兼内力阴柔,带着一股蚀骨寒意。若在平时,武松数招之内便可取其性命,但此刻内力不济,只能凭借精妙的身法与雄浑的根基与之周旋,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
鲁智深对上了丘小乙,对方鬼头刀势大力沉,走的也是刚猛路子,与鲁智深硬碰硬,刀杖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冰窟内回荡不绝。
燕青、戴宗、石勇则陷入河北兵士的围攻之中。这些兵士显然是孙安麾下的精锐,结阵而战,配合默契,刀枪并举,给三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燕青凭借灵巧身法在刀丛中穿梭,戴宗以速度游斗,石勇则仗着皮糙肉厚硬抗,虽暂时不败,却也险象环生。
公孙胜与朱武在一旁策应。公孙胜符咒连发,清光闪耀,干扰敌军心神,化解部分攻击。朱武则不断抛出一些小旗与石子,试图布置简易阵法,扰乱敌军阵型,但对方攻势太猛,收效甚微。
战况一时陷入胶着。王仁在一旁督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在他看来,武松等人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变数——那半开的冰宫大门!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际,那门内深邃的黑暗,蠕动得越发剧烈!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古老、神圣、腐朽、邪恶的诡异气息,如同潮水般从门缝中涌出!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响彻每个人的脑海!交战双方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为之一滞!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道模糊的、由无数扭曲光影构成的巨大触手,猛地从门缝中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向离得最近的两名河北兵士!
那两名兵士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叫,便被触手拖入了门内的黑暗之中,瞬间没了声息!
“什么东西?!”
王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崔道成、丘小乙也骇然变色,攻势不由得缓了下来。
武松趁机逼退崔道成,厉声喝道:“王仁!看到了吗?这冰宫之内藏着大凶之物!再斗下去,谁都别想活!”
王仁脸色变幻不定,他固然想夺宝,但更惜命。那门内探出的触手太过诡异恐怖,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就在这时,那巨大触手再次探出,这次的目标,赫然是正在与燕青缠斗的一名河北军校尉!
“小心!”燕青惊呼,身形急退。
那校尉躲闪不及,眼看就要步同伴后尘!
“孽障!休得伤人!”
一声清越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只见一道青色身影如同仙人御风,骤然从裂缝入口处射入冰窟!来人手持拂尘,道袍飘飘,正是入云龙公孙胜(他一直在外围策应,此时见情况危急,终于全力出手)!
他拂尘挥洒,道道清冽如水的光华如同匹练,后发先至,缠绕在那巨大触手之上!
“嗤嗤嗤——!”
那触手仿佛被灼烧般,发出痛苦的嘶鸣,猛地缩回了门内黑暗之中!
趁此机会,那名校尉连滚带爬地逃回本阵,面无人色。
公孙胜飘然落在武松身旁,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门内之物,非妖非魔,似是一种被污染的古神残念,极其危险!此地不可久留!”
王仁见那恐怖触手被公孙胜逼退,又听其言,心中贪念顿消,只剩下恐惧。他看了看武松等人,又看了看那幽深恐怖的冰宫大门,一咬牙:“撤!快撤!”
再也顾不得什么机缘宝物,带着残存手下,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沿着原路仓皇逃窜。崔道成、丘小乙也不敢停留,紧随其后。
转眼间,冰窟内便只剩下武松七人,以及那依旧半开、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冰宫大门。
鲁智深拄着禅杖,喘着粗气:“直娘贼!吓死洒家了!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公孙胜沉声道:“此地乃上古秘境,这冰宫恐怕是某个失落文明的祭祀之地,年代久远,其中封印或残留的东西,早已在漫长岁月中发生了不可知的变化。圣教想召唤的‘圣祖’,或许便是此物,但看其形态,恐怕早已失控,非他们所能驾驭。”
武松调息片刻,感觉内力恢复了一些,走到冰宫大门前,凝视着那门后的黑暗。那诡异的嗡鸣声和蠕动感并未消失,反而因为外来者的退去,变得更加活跃。
“此地不宜久留。”武松果断道,“这冰宫绝非善地,里面的东西更不能让其出世。我们需设法将其重新封印,至少,要阻止圣教再次开启!”
他看向公孙胜与朱武:“先生,朱武兄弟,可能看出这冰宫禁制的关窍?”
公孙胜与朱武上前,仔细研究冰宫大门上的奇异图案与残留的能量波动。
片刻后,朱武指着门上几处看似破损的星辰纹路道:“哥哥,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纹路似乎原本构成一个完整的封印阵法,但年代久远,加之刚才圣教强行开启,已有部分损坏。若能将其修补……”
公孙胜也点头:“不错!贫道感应到,此地冰脉之中蕴含着一股纯净的极寒之力,或可引动,暂时加固封印!”
事不宜迟,两人立刻动手。朱武凭借对阵法的理解,指出需要灌注能量修补的关键节点。公孙胜则施展道法,口诵真言,拂尘引动地下冰脉的极寒之气,化作一道道冰蓝色的符箓,精准地打入那些破损的星辰纹路之中。
武松、鲁智深等人则在一旁警戒,防备那门内怪物再次袭击,也防备可能去而复返的王仁或其他势力。
随着一道道冰蓝符箓的注入,冰宫大门上的星辰图案再次逐一亮起,但这次散发的并非是乌光,而是清冷皎洁的银辉!那半开的大门,在银辉的笼罩下,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开始缓缓闭合!
门内的黑暗仿佛被激怒,发出更加剧烈的蠕动和愤怒的嘶鸣,数条扭曲的光影触手再次疯狂探出,试图阻止大门关闭!
“拦住它!”武松大喝,与鲁智深同时出手!刚猛无俦的拳劲与禅杖狠狠砸在那些触手上,将其逼退!
燕青、戴宗、石勇也各施手段,从旁协助。
在众人合力之下,那冰宫大门终于“轰隆”一声,彻底关闭!门上的星辰图案银光大盛,形成一个完整的封印光阵,将门后的黑暗与嘶鸣彻底隔绝!
做完这一切,众人都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乏力。刚才一番波折,可谓险象环生。
“此间事了,速离此地!”武松不敢久留,谁知道这封印能维持多久?
七人不再犹豫,沿着来路,迅速离开了这处诡异的冰窟,重新回到了死亡谷的地面。
谷外的混战似乎还未完全平息,但声势已小了许多。七彩光门依旧存在,但光芒似乎黯淡了些许。
武松望着那纷乱的谷地,又看了看手中那枚得自持杖黑袍人的、已经失去光泽的黑色木杖(他顺手捡了回来),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昆仑秘境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圣教的图谋,上古的隐秘,各方势力的角逐……这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走吧,先离开这里。”武松收回目光,带着众人,向着与疏勒城相反的方向,隐入了苍茫的雪山之中。
他们的西域之行,注定不会就此结束。而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