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的人头悬挂在旗杆上,随着山风轻轻晃动,带着一丝血腥的警示。山寨内部因这雷霆手段暂时稳定下来,但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与物资短缺的阴影,却挥之不去。
聚义厅内,气氛沉闷。宋江揉着太阳穴,吴用盯着舆图沉默不语,卢俊义眉头紧锁,连一向咋呼的李逵也耷拉着脑袋。
“公明哥哥,库中存盐……只够七日了。”蒋敬的声音干涩,打破了沉寂,“伤药也已告罄,昨日又有几名弟兄因伤口溃烂……”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难道……天要亡我梁山不成?”宋江仰天长叹,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
武松坐在下首,目光沉静。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他回忆起原着,梁山似乎也曾面临过类似的困境,后来是如何解决的?招安?不,那是饮鸩止渴。那么……
他忽然心中一动,看向吴用:“军师,我曾听闻,这八百里水泊之下,并非全是淤泥,亦有暗流相通,甚至可能连接地下河或……盐井?”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吴用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猛地站起身:“二郎此言,倒是提醒了贫道!不错!古籍有载,齐鲁之地多盐卤,这水泊之下,未必没有咸水泉眼!若能找到并加以开采,或可解食盐之困!”
“开采?如何开采?”李逵挠着头问道。
朱武接口道:“无需像官盐那般大规模晒煮。只需找到泉眼,设法引流,以土法熬制,虽粗粝,却足以应急!只是……这水泊茫茫,如何寻找?”
“此事或可问询李俊哥哥、阮家兄弟,他们常年在水上,对水泊了解最深。”武松建议道。
宋江精神一振,立刻命人唤来李俊与阮小二。
听闻要寻找水下沉泉,李俊沉吟片刻,道:“水泊广大,暗流无数。若说咸水泉眼……小弟倒想起一处。在泊东有一片水域,名曰‘苦水湾’,平日鱼虾稀少,水味涩咸,与别处不同。或许……那里便有端倪!”
“苦水湾?”阮小二也点头道,“不错,那地方甚是偏僻,水流也怪,我等平日捕鱼都绕开那里。”
希望之火,在众人心中重新点燃!
“事不宜迟!李俊哥哥,阮二哥,烦劳你们立刻带人前去查探!若真有咸泉,便是天不亡我梁山!”宋江激动道。
李俊、阮小二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关于药材短缺的问题。
安道全起身道:“公明哥哥,诸位兄弟,山寨虽缺药材,但这梁山之上,草木丰茂,其中不乏可替代伤药之草药。贫道不才,略通药理,可带人上山采集,炮制应急。”
“好!有劳安太医了!”宋江大喜。
安道全也立刻带着几个懂些药理的弟兄上山去了。
至于铁器短缺。
汤隆站出来道:“哥哥,铁料虽缺,但山寨中破损的兵刃甲胄不少,可回收熔炼,重新打造。只是需要大量木炭……”
“木炭好说!”宋万拍着胸脯道,“后山树木多得是,我立刻带弟兄们砍树烧炭!”
一时间,原本沉闷的聚义厅,因为这几个可行的方案,重新焕发了生机。众人分工合作,各自忙碌起来。
武松看着这一幕,心中稍安。自助者,天助之。只要内部不乱,齐心协力,总能找到出路。
几日后,好消息接连传来。
李俊、阮小二在“苦水湾”水下,果然发现了一处不小的咸水泉眼!他们设法引流,架起大锅熬煮,虽工序粗糙,产出的盐也带着杂质,苦涩难咽,但确确实实是能吃的盐!食盐危机,暂时得以缓解!
安道全也在山中找到了不少止血、消炎的草药,虽然药效不如成品金疮药,但应对一般伤势已然足够。
汤隆和宋万合作,回收废旧铁器,日夜不停地重新锻造,虽然速度慢,但也在一点点补充着损耗。
梁山泊,这个庞大的机体,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韧性与创造力,艰难地维持着运转。
然而,就在形势稍有好转之时,戴宗从外界带回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公明哥哥,诸位兄弟!北方……北方出大事了!”戴宗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金国……金国撕毁与辽国的盟约,大举南下,已连克辽国数州!辽国遣使向我大宋求援,朝廷……朝廷似乎有意联金灭辽!”
联金灭辽?
厅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宋、辽、金三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此举无疑将彻底改变天下格局!
吴用羽扇轻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此乃……危机,亦是转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