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看着鸟儿们叽叽喳喳的样子,心想有海鲜吃你们居然这么长时间都不告诉我,害得朕天天啃桑葚。他还盘算要是遇到傻大鱼,必把她裤子扒下来打屁股不可,还要问问她瓶子在哪里。
肚子实在饿了,慕容冲有点走不动。加上心魔的折磨,纵然是天赋异禀,也非常累啊!
力竭之感如潮水般袭来,他庞大的鸟身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沉重地跌落在潮湿的沙滩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金红色的羽毛沾了沙粒和海沫,显得有些狼狈。他喘着气,试图凝聚力量,但空腹和心神损耗让他连抬起脖子都困难。
就在他眼前发黑,以为要昏厥过去时,身下的沙滩忽然轻微地蠕动起来。
紧接着,几只圆头圆脑、顶着硬壳的小东西窸窸窣窣地从沙子里钻出,竟是几只颇为壮硕的沙蟹。它们举着钳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降神鸟”惊动了,慌不择路地爬过慕容冲的爪边。
食物的气息瞬间刺激了慕容冲!
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低头,尖喙如闪电般啄下!
“咔嚓”一声脆响,一只肥蟹的硬壳应声而破。慕容冲几乎是囫囵地将那鲜甜的蟹肉吞入腹中,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终于缓解了那磨人的饥饿。他精神一振,鸟瞳放出光来,立刻开始对付另外几只。
虽然吃相狼狈,远不如在皇宫用膳时优雅,但这份来自大海最直接的馈赠,滋味竟出乎意料地美妙。
慕容冲身体感知到了能量,活力逐渐恢复。
他迈着还有些虚浮的步子,急切地冲到那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下。潮水刚刚退去,湿润的沙地上半埋着一个东西,在幽暗的礁石阴影里反射着一点微光。
他伸出爪子,嫌弃地扒拉了几下。
那并非他心心念念的琉璃瓶,而是一只……锈迹斑斑、边缘甚至有些歪扭的铁锅。锅底还沾着陈年的黑灰,像是被遗弃了很久。
“晦气!”慕容冲大失所望,扬起脖子就想把这破玩意儿一脚踹飞。想他堂堂大燕皇帝,岂能用这等贱民都不屑的炊具?
可就在这时,一阵海风吹来,带着方才吃过的蟹肉的鲜香余味,勾得他肚里的馋虫又蠢蠢欲动。生吃虽可果腹,但终究……
他盯着那口破锅,鸟瞳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化为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
“罢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朕便纡尊降贵一回!”
他用喙衔起铁锅,强忍着对铁锈味的厌恶,踉跄地拖到一处稍平缓的沙滩上。又四处搜寻,叼来几块石头,笨拙地垒成一个简易的灶台,将铁锅架了上去。
接下来的难题是水和火。
他踱到海边,用翅膀艰难地舀起海水,扑腾着洒进锅里,来回几次,竟也装了半锅水。感觉翅膀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至于火……
慕容冲凝神,试图调动体内那因心魔而紊乱的力量。几缕微弱的、带着不详黑气的火焰从他翅尖溢出,忽明忽灭。需要仔细控制凤凰真火的温度,他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将那火焰引燃了灶台下的枯枝和海草。
黑烟滚滚而起,夹杂着羽毛烧焦的糊味,慕容冲被呛得连连咳嗽,模样狼狈不堪。但他看着那簇终于稳定燃烧的小火苗,以及锅里开始冒起的热气,鸟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近乎得意的神情。
“朕,果然天赋异禀!”
慕容冲的中二病又回来了。
他开始兴奋地搜寻食材。巨大的翅膀此刻成了最好的工具,猛地拍击水面,震晕了几条游弋的傻鱼;尖喙撬开礁石,获取肥美的牡蛎和扇贝;甚至还在浅滩沙地里刨出了几只惊慌失措的蛏子。
他将这些战利品一股脑儿地丢进锅里。海水本就是咸的,倒也省了找盐的功夫。他就地取材,啄了几片带着特殊气味的墨绿色海藻,也扔了进去权当调味。
咕嘟咕嘟……
铁锅里的水渐渐沸腾,蒸汽氤氲,带着浓郁海鲜香气的白雾弥漫开来,那锈迹斑斑的锅沿此刻看来竟也有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暖。
慕容冲蹲在锅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时用翅膀扇风控制火候,神情专注得像是在炼制仙丹。
浓郁的鲜香随着海风飘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