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疑惑,没懂江逾白要的解释是什么。
“昨天下午。”谢昭简洁补充提醒。
江逾白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谢昭颈侧,谢昭感觉有点痒,缩了缩。
他扭头看着江逾白:【你是不是发烧了?】
原先只觉得江逾白暖融融的,现在这样近了,谢昭就觉得江逾白好像太烫了,呼吸都是灼人皮肤的。
“你不要扯开话题。”
江逾白语气开始有点压不住的焦躁和着急。
谢昭不得不直面这个让江逾白变得恐怖的话题。
【我并没有牵她,是她牵的我。】
江逾白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我也没有要结婚。】
【不是我要结婚。】
江逾白下巴又换了个位置抵着,说话的时候,落在谢昭肩上的力道一下一下地变换。
“那是谁要?”
【小姑娘要结婚。】
【不是我。】
“你没有要结婚?”江逾白语气里隐隐有威胁。
【我没有。】谢昭很肯定。
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陪伴着他而已。
“也没有想和别人结婚?”
谢昭觉得江逾白又问了个相似的问题,于是还是说没有。
问完,江逾白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江逾白所以闷闷的,有些哑:“那就这样吧。”
谢昭愣了愣,身体发寒,眼神有几分呆滞。
……就这样吧?
温和耐心的江逾白对着谢昭说“就这样”。
就这样是哪样呢?
是一句无可奈何的包容和谅解还是残忍的决绝。
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还是两人就这样了,以后都……
谢昭不敢想下去了。
江逾白想就这样吧。
他认栽了。
“睡觉吧。”江逾白轻声说。
他突然松开谢昭,把谢昭按到床上,往里面推了一点,然后走下床。
谢昭心里一空,起身慌张地抓住江逾白的手。
江逾白回头看他:“怎么了?”
依旧是温和而带点疲惫的语气。
谢昭张着嘴,一时间忘了自己不能说话,但同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
江逾白等了下,没等到谢昭的回应,也不着急,任谢昭牵着。
江逾白不是很在意地反手握过谢昭的手,然后弯腰拎起自己放在地铺上的被子。
再次坐上床,盖着被子躺在谢昭身侧。
他把自己一部分的被子叠加到谢昭盖的被子上,问:“要说什么?”
谢昭感受到压在身上暖和的力道,摇摇头,掀开自己被子的口,钻过去抱紧江逾白。
【你好像发烧了。】
【身体好烫。】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
“没关系。”
江逾白虚虚地摸了摸谢昭的后脑勺,新剪的头发尾巴摸起来触感比平时明显。
“睡吧。”
这样的江逾白比以前还要让人亲近。
谢昭在沉溺和担忧中矛盾沉沦,睡意渐渐涌起,谢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天色过了极致的黑,此刻黑暗里带了点若有若无的淡色,让人不至于看不清前方。
江逾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他不想再矛盾感伤下去。
就这样吧,他不想再气了。
江逾白不得不暂且认栽。
不管是因为他脑子已经发烧烧傻了还是因为中蛊太深。
无所谓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
难道在他摔门而出的时候没有期待过谢昭追上来吗?
难道他在外面傻坐的那十来个小时里,没有等待过谢昭的突然出现吗?
难道他冠冕堂皇的指责里,没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吗?
难道他每一次的烦躁里没有嫉妒吗?
难道他讨厌赵文卓只是因为单纯看着不爽吗?
难道在他愿意承认小哑巴的特殊性时,还真的有想过要脱身吗?
承认小哑巴在他这里意义非凡甚至不可或缺,也许只是迟早的事。
这样的时间线或许能拉的更早。
江逾白自我安慰,这样的选择里也许是也带着他的本意,他并不是完全的自我放弃。
江逾白有些难过地闭了闭眼,低头在谢昭的额前吻了下。
就当这一切是今夜的晚风吧,打得人又涩又疼,寒气刺骨,可吹吹也就过去了。
日出前的东方的天际,先洇开一层极淡的鱼肚白,像宣纸上晕开的清水。
随后云朵慢慢染上浅粉,浅紫和橘黄,细碎的霞光慢慢包裹住云朵,在云层边缘织出柔和的金边。
太阳渐渐升高,光线穿过层层叠叠的云雾,不偏不倚,正正打进木屋的小窗口,照在床上那一大团拱起的被窝上。
照的整个屋内都很亮堂。
入秋之后天气一直都冷,今天却是回了温,暖融融的。
谢昭就是在这样的早晨醒来的。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在江逾白的怀抱里醒来。
很暖和。
昨夜虽然有争吵,但是和好了。
没有用那些奇怪别扭的事情来换取平和,而是就这样相拥着睡到天亮。
他都快不记得这样的早晨消失了多久了。
谢昭小幅度仰起脑袋,视线落在江逾白的金灿灿的阳光笼罩在江逾白身上,谢昭都能看得清他脸上短短浅浅的绒毛。
江逾白很可爱。
谢昭心想。
……可是这样的江逾白会存在多久呢?
偶尔的好也许只是看在以前的情分吗?
谢昭又想起江逾白说的那句“就这样吧”。
有点妥协的话,却带着一种不可更改逆转的决绝。
是江逾白决定就这样了吗?
就这样算了吗?
那谢昭要怎么样呢?
江逾白眼睫颤动了两下,谢昭下意识收回自己定在江逾白脸上的目光。
江逾白没醒,只是挪了点儿姿势。
江逾白把他的右手掌心贴到了谢昭后颈上,像摸也像在捏,好像还在试探猜测那是什么东西。
当那个手心往上挪到谢昭后脑勺的时候 ,江逾白才掀开了眼皮。
江逾白在谢昭的脑袋上撸了一把,疲倦地叹了口气,说话懒洋洋的。
“早知道就不带你去剪头发了。”
谢昭歪了歪脑袋。
“又不好看。”江逾白直言。
【不好看吗?】谢昭反问。
“你还可以。”江逾白这样说。
谢昭似懂非懂,说他感觉剪的也还可以呀,又说那下次就换一家吧。
话题快要结束,江逾白又绕了回来。
“我能剪的比这个好。”
【真的吗?】
谢昭还从来没有见过江逾白给人剪头发。
“嗯。”
【那你下次可以给我剪吗?】
谢昭很期待。
江逾白也没怎么犹豫:“可以。”
谢昭马上就很高兴地抱住江逾白。
没想到江逾白就这样答应了。
他的头发长的慢,如果等到下次剪头发,那他至少在这一个月内都不用为未知的离别而忧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