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楚风盘膝而坐,小心翼翼地将一株通体晶莹、仿佛由雾气凝聚而成的空灵菇托在掌心。灵菇表面有细微的空间波纹荡漾,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他回忆着典籍中关于空灵菇的记载,知道此物蕴含的空间之力虽温和,但若引导不当,极易损伤脆弱的经脉。他调动神识,缓缓包裹住空灵菇,准备尝试炼化。
就在他灵力即将触及菇体的刹那——
“嗡……”
他怀中贴身存放的空冥石,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散发出微弱的乳白色光晕。与此同时,一股清凉柔和、带着独特空间波动的能量,自发地从空冥石中流出,顺着他持菇的手臂经脉,缓缓蔓延开来。
这股能量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先一步浸润了他的经脉,使其变得更加柔韧,仿佛镀上了一层无形的保护膜。
“这是……”楚风一怔,随即恍然。是空冥石!它感应到了同源的空间之力,自发护主,并引导能量!
他不再犹豫,立刻运转功法,引导着空冥石的能量与空灵菇的药力融合,一同汇入经脉之中。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想象中空间之力切割经脉的刺痛感并未出现,反而有种清凉舒泰的感觉,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泉的滋润。他的神识在空冥石的辅助下,能清晰地“看到”那一丝丝银白色的空间能量,如同温顺的小鱼,在经脉中欢快游动,最终融入丹田,被空冥石缓缓吸收、提纯,再反馈出一部分更加精纯的能量,滋养着他的肉身和神魂。
他对周围空间的感知,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静室内的空气流动,灰尘的飘落轨迹,甚至远处阵法运转引起的微弱空间涟漪,都如同掌上观纹,了然于心。
“好奇妙的感觉……”楚风沉浸在这种感悟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将一整株空灵菇的药力完全吸收炼化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似有银芒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变得更加通透了一些。修为虽未突破,但神识强度和对空间之力的亲和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空冥石果然神异!竟能如此辅助炼化空间属性的灵物!”楚风心中欣喜,对这件至宝更加看重。他隐约觉得,空冥石的作用,远不止于此。
他正准备一鼓作气,将剩下的空灵菇也炼化掉,目光却无意间扫过静室角落的一个蒲团。那是他平日打坐所用,再普通不过。
但此刻,在增强后的空间感知下,他敏锐地察觉到,那蒲团下方的地面,似乎有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波动残留?若非他刚刚炼化了空灵菇,感知大幅增强,绝无可能发现!
他心中一动,起身走过去,挪开蒲团。地面平整,并无任何异常。他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片区域。
就在他指尖触及地面的瞬间,空冥石再次传来微弱的感应。同时,他脑海中仿佛福至心灵般,闪过几个极其精妙复杂的灵力运转轨迹,以及一段关于如何温和引导空间之力、避免反噬的法诀信息!
这信息来得突兀,却清晰无比,直接烙印在他神识之中!
“这是……炼化空灵菇,不,是引导任何空间之力的高级法门?!”楚风震惊了。这绝非空冥石自行携带的信息,更像是……某种外来的传承或点拨?
是谁?李长老?不可能,他并未接触自己。宗主?
楚风猛地抬头,再次望向主峰方向。难道……是宗主?
是了!只有她,才有如此神通,能如此不着痕迹地将信息传递过来,并且恰好在他炼化空灵菇、感知最敏锐的时候,借助空冥石为媒介,让他“自行领悟”!
这种点拨方式,既保全了他的颜面和独立性,又实实在在地给了他最需要的帮助。比起直接赐予丹药功法,这种方式更显用心和高明。
楚风握着剩下的空灵菇,心情复杂难言。这位宗主大人,关心人的方式,真是……拐弯抹角到了极致,却也细心体贴到了极致。
他按照脑海中新得的法门,再次尝试炼化第二株空灵菇。果然,效率更高,能量吸收更彻底,对经脉的负担也更小!
“宗主……费心了。”楚风低声自语,心中那股因连续吃软饭而产生的别扭感,在这一刻,似乎淡化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和……一丝更加微妙的情愫。
主峰大殿,洛冰璇收回点在虚空中的手指,萦绕在指尖的淡淡空间波动缓缓散去。
她面前的水镜中,正显现着楚风按照她“暗中”传授的法门,更加顺畅地炼化空灵菇的情景。
看着他脸上露出的恍然和欣喜,洛冰璇冰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满意。
‘悟性尚可,一点就透。’她心中评价,对自己这番“不着痕迹”的指点颇为自得。既维护了宗主的威严,又确保了那小子不会胡来伤到自己,两全其美。
只是,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她关注楚风修炼细节的程度,早已远远超出了对一个“略有天赋”或“因误会而稍加关照”的弟子的范畴。
这种无声的、拐弯抹角的关怀,似乎正逐渐成为一种习惯。
而此刻的楚风,在彻底炼化所有空灵菇后,感觉自己的《咫尺天涯步》似乎都有了突破的迹象。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不能总让宗主这样‘暗中’操心,得更快变强才行!”
这软饭,吃着吃着,似乎吃出了些不一样的责任感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