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夏勇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在日国都城的日军大本营内,正在召开一次会议。
樱花木雕饰的长廊里回荡着皮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廊外庭院中积雪未化,寒风吹得枯树枝桠发出 “呜呜” 的呜咽,像是在为华北战场的惨败低吟。
作战室的门被侍从轻轻推开,却驱不散满室的凝重
—— 长条形的会议桌两端,摆放着华北地区的军事地图,黑云山、辽县、狼山等地名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的 “歼敌七万五”“被俘一万余” 等字样,像一道道猩红的伤疤,刺痛着每一位与会者的眼睛。
玉仁亲王身着墨绿色军礼服,肩章上的金色家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端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参谋总长杉山元递来的报告上
—— 那是冈村宁次从华北发来的 “华北治安战战报”,纸页上的字迹虽工整,却难掩字里行间的慌乱。
“冈村君的报告,诸位都看过了。” 玉仁亲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十二万皇军皇协军,败给了八路军一个独立旅,还是兵力不足两万的部队。这样的结果,诸位有什么想说的?”
话音刚落,坐在左侧的东条英机猛地站起身,他穿着笔挺的陆军大将制服,领口的勋章晃得人眼晕,脸上满是不屑:“殿下,依臣之见,这不过是一次意外!那支独立旅能打赢,全是侥幸!他们手里的装备再好,也不过是些拼凑的破烂,怎么可能比得上我大日国的制式武器?”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黑云山的位置,语气愈发强硬:“冈村君太过谨慎了!土八路向来只会躲在山沟里打游击,这次不过是趁我军分兵围剿,钻了空子。若是真刀真枪对决,他们连我军一个联队都挡不住!”
东条英机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至于调动关东军精锐…… 绝不可行!关东军是帝国的脸面,是震慑俄国的王牌,若是为了一支土八路部队出动,岂不是告诉全世界,我大日本帝国连‘匪患’都解决不了?这不仅有损国格,更会让鹰国米国看轻我们!”
坐在东条英机身旁的杉山元也跟着点头,他拿起报告,指着其中一段,语气里满是嘲讽:“殿下,冈村君的报告漏洞百出!他说那支独立旅有‘不明型号的坦克、火箭炮’,可据前线传回的零星情报,那些装备不过是些粗制滥造的仿制品!他之所以夸大其词,不过是想掩饰自己指挥无能的事实!”
杉山元将报告重重拍在桌上,声音陡然拔高:“区区一支土八路,需要动用关东军?简直是奇耻大辱!依臣之见,应当严令冈村君重整部队,再派两个常设师团去华北,不出三个月,定能将那支独立旅连根拔起!”
“荒谬!” 坐在右侧的陆军省次官后宫淳猛地拍案而起,他手里攥着一份前线士兵的口述记录,气得脸色通红,“杉山总长,你根本没看过前线的真实情况!我手里有参战士兵的证词,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九七式坦克被对方的坦克一炮击穿装甲!还有独立第 5 旅团的残兵说,对方的火箭炮覆盖速度,比我们的野战炮还快!这怎么可能是仿制品?”
后宫淳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在黑云山周围画了个圈:“十二万兵力,其中有两个常设师团、三个独立旅团,还有五万伪军!这样的配置,就算是面对俄国的机械化部队,也能周旋一阵,可结果呢?被对方以伤亡六百人的代价全歼!这不是侥幸,是实力的差距!”
“后宫君说得对!” 海军省代表井上成美也附和道,“我们不能再自欺欺人了!那支独立旅的装备水平,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估。若是再不重视,他们迟早会成为华北战场的大麻烦,甚至可能威胁到我军的补给线!”
东条英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井上君,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大日本帝国的陆军,怎么可能比不上土八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航空兵、还有海军的支援!”
“航空兵?” 后宫淳冷笑一声,“冈村君的报告里写得很清楚,对方有密集的防空火力,还有战斗机和不明形状的‘铁鸟’飞机,我们的零式战机损失了十二架,却没能突破他们的防空网和打下他们的飞机!这样的能力,你觉得还能用‘侥幸’来解释吗?”
会议室里瞬间吵成一团,东条英机和杉山元坚持认为 “无需动用精锐”,后宫淳、井上成美等人则主张 “必须重视,尽快增兵”,双方各执一词,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忍不住拍了桌子。
玉仁亲王坐在主位,眉头越皱越紧,他看着眼前争论不休的众人,手指在桌下紧紧攥成了拳。
他心里清楚,冈村宁次的报告或许有夸大之处,但十二万日伪军惨败却是事实 —— 自 “七七事变” 以来,帝国陆军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若是放任那支独立旅发展下去,华北的 “治安战” 只会越来越难打,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中国战场的局势。
“都安静!” 玉仁亲王猛地提高声音,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华北的版图上,语气凝重:“华北是帝国在华的重要基地,煤炭、粮食、铁矿都依赖这里。若是丢了华北,整个华国派遣军的补给都会出问题。那支独立旅,绝不能留。”
东条英机还想争辩,却被玉仁亲王一个眼神制止。
亲王继续说道:“关东军不能动,俄国在北方虎视眈眈,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但华中战场相对稳定,第 6 师团和第 13 师团是常设精锐,战斗力强悍,可调往华北。”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命令冈村宁次,暂时停止对其他根据地的围剿,集中兵力,务必在三个月内消灭那支独立旅!同时,让情报部门加大对那支独立旅的侦察力度,查清他们的装备来源、兵力部署和补给线。若是再失败……”
玉仁亲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 冈村宁次若是再打输,等待他的,恐怕就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杉山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东条英机悄悄摇了摇头,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后宫淳和井上成美则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能让亲王下定决心增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玉仁亲王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语气缓和了些:“散会吧。杉山君,你立刻拟定调兵命令,务必在一周内让第 6、第 13 师团做好出发准备。东条君,你负责协调华北的后勤补给,确保增兵部队的物资供应。”
“是!” 杉山元和东条英机齐声应道,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复杂
—— 杉山元虽不服气,却不敢违抗亲王的命令;东条英机则担心,若是这两个师团再失败,自己的 “强硬派” 形象会受到影响。
众人陆续走出会议室,长廊里的寒风裹着雪粒吹进来,东条英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回头看了一眼作战室的方向,心里暗暗嘀咕:“土八路…… 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而此时的华北,黑云山的训练场上,曾夏勇正手把手教警备合成团的战士操作 15 式坦克。
他不知道,日国都城大本营的一场会议,已经将独立旅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但就算知道,他也不会退缩 —— 训练场上,战士们的呐喊声震天动地,15 式坦克的炮管指向天空,像是在向侵略者发出最坚定的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