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镇的夜色带着刺骨的寒意,赵不凡与付亚丽借着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荒原上。脚下的碎石硌得脚掌生疼,可两人都没吭声——比起白天在万宝阁受的屈辱,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按星图录的标注,矿脉应该就在前面那片黑松林里。”付亚丽展开天丝,银丝在夜风中微微颤动,捕捉着周围的灵气波动,“奇怪,这里的灵气比镇上还稀薄,反而有种……死寂的感觉。”
赵不凡握紧袖中的星纹石,那上面的蓝星轮廓在黑暗中隐隐发亮,像是在给他指引方向:“废弃矿脉大多如此,要么是灵气被采空,要么是出过矿难,留下了凶煞之气。小心些,别大意。”
穿过黑松林,一片巨大的凹地出现在眼前。凹地边缘散落着锈蚀的矿车与断裂的镐头,几处矿洞口如同怪兽的嘴巴,吞吐着阴冷的风,正是星图录标注的废弃矿脉。
“分头找?”付亚丽问,天丝已悄然散开,覆盖了附近百丈范围。
“别走太远,保持联系。”赵不凡取出玄铁剑,剑身虽无星力加持,却依旧锋利,“若遇到危险,就用天丝传讯。”
矿脉深处比外面更黑,只有偶尔从缝隙中透进的星光,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岩壁上布满了开采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干涸的深色印记,不知是矿石的汁液,还是别的什么。
赵不凡顺着一条相对宽敞的矿道往里走,指尖划过冰冷的岩壁。忽然,他的指尖触到一处温润的地方,不同于周围岩石的粗糙,那里的石面竟带着一丝细腻的纹路。
他心中一动,摸出白天从镇上买的火折子点燃。火光下,岩壁上的纹路清晰起来——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石纹,而是与蓝星星纹石相似的脉络,只是颜色更深,如同凝固的墨。
“找到了!”赵不凡低呼一声,从怀中取出小镐头,小心翼翼地沿着纹路开凿。
镐头落下,岩壁竟异常坚硬,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赵不凡加了些力道,星力在体内小心翼翼地运转——他不敢动用太多,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即便如此,岩壁上还是溅起了几点火花。
“这星纹石的密度,比蓝星的至少高十倍。”他喘了口气,额上渗出细汗,“里面蕴含的能量……恐怕不只是能换灵晶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付亚丽的天丝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颤动。赵不凡心中一紧,立刻收了镐头,循着天丝的方向冲去。
转过一个弯,他看到付亚丽正被三个修士围在中间。那三人穿着与拾荒镇杂役相似的衣衫,眼神却凶狠得多,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拿着柄断刀,刀尖正对着付亚丽的咽喉。
“这妞长得不错啊,在矿脉里还能遇到这样的货色。”独眼龙狞笑,“乖乖把身上的灵晶交出来,再陪爷几个乐呵乐呵,或许能饶你们一命。”
“放开她!”赵不凡怒喝一声,玄铁剑直指独眼龙。
独眼龙转头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道:“又来个送死的?就凭你这连仙力都没入门的废物?”
他身后的两个修士立刻扑了上来,拳头带着微弱的灵气波动,显然是刚入仙徒境的杂役,却比普通凡人强悍得多。
赵不凡侧身避开左边修士的拳头,玄铁剑横扫,借着冲力砍向对方的手腕。那修士惨叫一声,手腕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疼得倒在地上打滚。
右边的修士见状,吓得动作一滞。赵不凡抓住机会,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踢得撞在岩壁上,晕了过去。
独眼龙见状,眼神一沉:“有点意思。看来是在下界有点本事的?可惜啊,到了仙界,这点能耐不够看!”
他挥舞着断刀冲上来,刀身上竟泛起一丝淡淡的灵光——那是灌注了仙力的迹象,虽然微弱,却已不是纯粹的凡器。
赵不凡不敢硬接,拉着付亚丽连连后退,同时运转星力,将玄铁剑护在身前。断刀砍在剑身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震得他手臂发麻。
“就这点力气?”独眼龙狞笑着,攻势更猛,“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赵不凡渐渐落入下风,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仙力虽驳杂,却胜在凝练,每一次碰撞,都让他体内的星力震荡不已。更麻烦的是,这矿道狭窄,他无法完全施展身法,只能被动防御。
“用这个!”付亚丽突然将一枚小小的石子扔过来,正是她刚才在矿道里捡到的,上面也带着星纹。
赵不凡瞬间会意,接住石子,将仅剩的星力全部灌注其中,猛地朝着独眼龙的独眼掷去!
石子带着破空声,速度快如流星。独眼龙没想到他会用这招,急忙偏头躲避,却还是被石子擦到了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趁着他躲闪的瞬间,赵不凡欺身上前,玄铁剑直刺他的胸口。独眼龙反应极快,用断刀格挡,却被剑上的巧劲一带,断刀脱手飞出,插进了岩壁里。
赵不凡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手肘一抬,撞在独眼龙的下巴上。独眼龙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昏迷的同伴身上,晕了过去。
“快走!”赵不凡拉起付亚丽,“打斗的动静可能引来其他人。”
两人不敢停留,沿着来时的路冲出矿脉,直到远离黑松林,才敢停下来喘气。
“星纹石没拿到……”付亚丽有些惋惜,刚才情急之下,她不得不放弃了找到的那块。
“命还在就好。”赵不凡抹了把脸,刚才那一战,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那些人不像是普通杂役,看他们的身手,倒像是常在矿脉里劫道的匪类。”
付亚丽的天丝突然指向远处:“有人来了!”
两人立刻躲进一片灌木丛。片刻后,一队身着统一服饰的修士骑马赶来,为首的正是白天在万宝阁遇到的李家族小少爷。他们显然是听到了矿脉的动静,正朝着矿洞口的方向走去。
“看来这矿脉也不是什么安全地方。”赵不凡低声道,“李家的人会来巡查,说明这里或许藏着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等李家修士走远,两人才从灌木丛里出来。夜风更冷了,荒原上的星光显得格外寂寥。
“去哪?”付亚丽问。
赵不凡望着远处的拾荒镇,又看了看黑松林的方向,忽然握紧了拳头:“回矿脉。”
“可是……”
“他们要找的,或许不只是星纹石。”赵不凡眼神闪烁,“白天那本‘引气诀’,李少爷为什么非要不可?这矿脉里,说不定藏着比星纹石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完整的功法残卷。”
付亚丽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趁他们离开,再进去一趟?”
“富贵险中求。”赵不凡望着矿脉的方向,“在这仙界,想靠洗草挣灵晶慢慢修炼,根本不可能。我们需要一个机会,哪怕危险,也得试试。”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他们转身,再次朝着黑松林走去,这一次,脚步比来时更坚定。
废弃矿脉的阴影在夜色中蔓延,仿佛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但对赵不凡与付亚丽来说,比起在拾荒镇任人欺凌,这里的危险,或许才是他们在仙界站稳脚跟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