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划破水泽之域的平静湖面,靠近湖心岛时,赵不凡三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往日云雾缭绕、仙气氤氲的岛屿,此刻竟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死气。岸边的灵植大片枯萎,原本清澈的湖水泛着浑浊的涟漪,几艘破损的灵舟歪歪斜斜地漂浮在码头,不见往日迎接的弟子身影。
“水云宗……怎么会这样?”付亚丽捂住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即便是天地异变,作为水泽之域的霸主,水云宗也不该如此狼狈。
赵不凡眉头紧锁,加快了灵舟的速度。靠近岛屿后,他们才发现,并非水云宗遭遇了攻击,而是人心的崩塌比灾难本身更可怕。
幸存的弟子们大多聚集在主殿周围,神色惶恐,低声交谈着,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仿佛那里随时会再次裂开吞噬一切。几位长老脸色凝重地维持着秩序,但他们眼中的不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是赵道友?”一位眼尖的弟子认出了他们,连忙通报。
片刻后,白灵与几位幸存的长老匆匆赶来。白灵的道袍沾染了污渍,发髻散乱,往日的从容荡然无存,看到赵不凡三人,眼中才闪过一丝微光:“你们回来了……”
“白长老,这里发生了什么?宗主呢?”赵不凡问道。
提到宗主,白灵的眼圈瞬间红了:“宗主他……在天地异变时,为了稳固水云宗的护山大阵,耗尽了灵力,已经坐化了。”
赵不凡三人心中一震,那位温和睿智、指点他们寻找凌霄域的水云宗主,竟然已经不在了。
“大罗金仙之上的强者尽数消失,连宗主这样的金仙后期都难以支撑……”一位长老叹息道,“现在整个水泽之域都乱了,修士们要么抱团取暖,要么占山为王,还有人传言,这只是开始,剩下的五大域迟早也会消失。”
恐惧如同藤蔓,缠绕在每个人心头。没有人知道天地异变的原因,也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样,这种未知的恐惧,比任何灾难都更磨人。
赵不凡三人留在了水云宗,与白灵等人一同稳定人心。他们清理废墟,修复阵法,传授弟子们更稳固的修炼法门。赵不凡将黄沙诀影中关于土系防御的心得分享出来,付亚丽则用青木诀的生机之力救治伤员、催生灵植,渐渐的,水云宗的秩序才勉强恢复了一些。
但所有人的心,依旧悬在半空。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活着,不敢轻易动用灵力,生怕引来未知的灾祸,更怕自己会像那些消失的域界与强者一样,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蒸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三十天。
第三十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湖心岛时,平静的天空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口子。
那道口子约莫数十丈宽,呈不规则的锯齿状,边缘闪烁着金银交织的光芒,仿佛将天空撕开了一道伤疤。一股磅礴到令人窒息的气息从口子里喷涌而出——那是水之法则的温润与金之法则的锋锐,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之力在口子里疯狂交织、碰撞,散发出毁灭性的波动。
“那是什么?!”
“天又裂开了!”
水云宗的弟子们惊呼着四散奔逃,连长老们都脸色剧变,下意识地运转灵力护住自身。
赵不凡第一时间将付亚丽与石敢护在身后,抬头望向那道虚空裂口,眼中充满了凝重。他能感觉到,那口子里的法则之力比他见过的任何力量都要恐怖,哪怕只是一丝余波,都足以将金仙修士撕碎。
不仅是水云宗,整个水泽之域与金之域的修士,几乎都看到了这道横跨天际的裂口。短短半个时辰内,数道强横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赶来,落在水云宗所在的湖心岛周围。
来者都是幸存的大罗金仙。
金戈堡的那位大长老,裂天剑宗的太上长老,水泽之域另外几位隐世的大罗金仙……这些原本在各自域界中如同传说般的存在,此刻都面色凝重地悬浮在半空,遥望着那道虚空裂口,没有人敢轻易靠近。
“好可怕的法则之力……”金戈堡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周身的金色铠甲在法则波动下微微震颤,“水之法则与金之法则相互湮灭,又相互催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裂天剑宗太上长老眼神锐利如剑,却也紧锁眉头:“这裂口……不像是仙界本身的空间,倒像是连接着某个未知的维度。”
“谁敢去探探?”有人问道,但声音刚落,就被一道法则余波扫中,护身灵力瞬间溃散,吓得他连忙后退千里。
所有人都沉默了。那口子里散发出的力量太过恐怖,两种法则的碰撞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绞杀场,别说是靠近,就算是在千里之外,都能感觉到灵魂被撕裂的痛楚。
赵不凡站在水云宗的山巅,凝视着那道裂口,心中却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体内的三部帝级功法,竟在这两种法则的刺激下,开始自发地运转——黄沙诀影的土系之力沉稳如磐,青木诀的木系之力柔韧绵长,烈火功的火系之力炽烈跳跃,三种力量相互呼应,隐隐与口子里的水、金法则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赵大哥,你感觉到了吗?”付亚丽也蹙着眉,“我们的功法,好像在和那口子里的法则共鸣。”
“嗯。”赵不凡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五行相生相克,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这口子里的水、金法则,或许与我们的功法有着某种联系。”
石敢也忍不住道:“师傅,那口子里会不会有什么宝贝?比如……能让我们变强的东西?”
赵不凡没有回答。他不知道那裂口后面是什么,是新的机缘,还是更深的深渊。但他能感觉到,自从这道裂口出现后,天地间原本趋于平衡的五行之力,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尤其是水、金两系,隐隐有突破束缚的迹象。
虚空裂口就那样悬浮在天空中,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拷问着每一个幸存的修士。大罗金仙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观望、试探,却始终无法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消息很快传遍了五大域。青云域、火殇域的修士们也纷纷派出强者前来查看,却同样只能望而却步。
日子一天天过去,裂口没有扩大,也没有缩小,就那样静静地横亘在天际,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修士们渐渐从最初的恐惧中冷静下来,开始猜测它的来历与用途。
有人说,这是天地异变的源头,是毁灭的前兆;有人说,这是新生的通道,里面藏着重塑仙界的秘密;还有人说,这是连接其他世界的桥梁,或许能找到那些消失的域界与强者。
赵不凡则越来越确定,这道裂口与他们的命运息息相关。他体内的三部帝级功法,在法则波动的滋养下,变得越来越精纯,甚至隐隐有突破瓶颈的迹象。
“我们必须想办法靠近看看。”赵不凡对付亚丽与石敢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里面是什么,这都可能是解开天地异变之谜,甚至找到蓝星线索的关键。”
付亚丽点头:“我陪你去。”
石敢也握紧了长刀:“师傅去哪,我就去哪!”
远处,大罗金仙们依旧在僵持、商议,没有人敢迈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