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凡与付亚丽刚走出二王府，就见街角的槐树后转出个熟悉身影——是灵犀的贴身侍女，手里攥着张纸条，见了他们便慌忙塞过来，转身就跑。展开一看，上面只有潦草的三个字：“别信他”。）
“灵犀仙子这是……”付亚丽捏着纸条，指尖微微发颤，“她果然也在查二王叔？”
赵不凡将纸条凑到鼻尖闻了闻，墨香里混着淡淡的苦杏仁味——是灵犀惯用的“断墨”，遇水即化，看来是怕被人截获。他将纸条揉碎在掌心，沉声道：“她在王府安插了人，刚才在水榭，恐怕她的人就藏在荷叶底下。”
两人快步穿过街角，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只见二王府的侍卫正策马追来，为首的正是上午在二王府门口见过的铁甲卫。付亚丽拽着赵不凡拐进条窄巷，青砖墙上爬满藤蔓，她抽出腰间软剑斩断拦路的枝丫，声音发紧：“他们追得好快！”
“断后！”赵不凡反手抽出背后的长剑，剑气劈向巷口，砖石簌簌落下，暂时挡住追兵。他拉着付亚丽往深处跑，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溅起的泥水沾了满裤腿——这条巷子是灵霄城有名的“九曲回肠”，据说藏着七十二个拐角，当年是为了抵御外敌修的。
“这边！”付亚丽突然拽着他拐进右侧的岔路，头顶的瓦片哗啦啦掉下来，“我小时候跟着爹来这儿收过药材，前面有口枯井，能通到城外！”
刚跑到井边，就见井口盖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赵不凡挥剑劈开锁链，刚掀开铁板，就听见身后传来铁甲摩擦声。付亚丽先跳了下去，赵不凡紧随其后，在下落的瞬间反手甩出几张符纸，井口“轰”地燃起火焰，暂时阻住追兵。
井壁潮湿滑腻，两人踩着凹坑往下爬，井底积着半尺深的水，泛着青苔的腥气。付亚丽摸出火折子点亮，微弱的光线下，能看见对面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想必就是通往城外的密道。
“抓紧我。”赵不凡握住她的手，刚要往里钻，就听见头顶传来铁甲卫的怒吼：“王爷有令，抓活的！”
密道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泥土蹭满了衣袍，付亚丽的发丝缠上赵不凡的脖颈，带着她发间的兰花香。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呼吸，还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刚才在二王府水榭，二王叔那抹笑里藏的阴狠，此刻还在眼前晃。
“赵大哥，你看。”付亚丽突然停住，火折子凑近石壁，只见上面刻着几行字，墨迹早已发黑，“是……是三百年前的刻痕！”
赵不凡凑近一看，上面写着：“玄字营暗桩，藏珠于北邙山……”后面的字被人凿掉了，只留下深浅不一的凹痕。他指尖抚过那些凿痕，突然想起二王叔说的“玄字衣角”，心头猛地一跳：“玄字营……原来不是人名，是个组织！”
付亚丽的火折子突然晃了晃，她指着前方：“有光！快到出口了！”
爬出密道时，正撞见夕阳坠在远山后面，漫天云霞烧得像团火。山脚下停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夫见了他们，掀开车帘露出半张脸——是灵犀府里的老管家。
“姑娘让老奴在这儿等着。”老管家递过两个包袱，“里面是换的衣裳和干粮，她说二王叔今晚要动手，让你们赶紧往南走，去青阳城找她的师兄，那里有玄字营的旧档。”
赵不凡接过包袱，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东西，摸出来一看，是柄短匕，鞘上刻着朵莲花——是灵犀的贴身之物。他握紧短匕，突然明白刚才在二王府，为何灵犀的人要冒险递纸条了。
“告诉仙子，多谢。”赵不凡对着老管家拱手，“替我们保重。”
马车驶离山坳时，赵不凡回头望了眼灵霄城的方向，夜幕已像墨汁般晕染开来，那座金碧辉煌的城池渐渐隐在夜色里，像头终于露出獠牙的巨兽。付亚丽靠在他肩头，声音带着后怕：“二王叔为什么要抓我们？难道玄字营……”
“玄字营就是他的人。”赵不凡打断她，指尖摩挲着短匕上的莲花，“三百年前盗珠的，根本不是外人。他故意说漏嘴，是想引我们去查靖安侯府，好把我们的注意力从玄字营引开。”
付亚丽猛地坐直：“那他留我们在王府用膳，是想……”
“想等锁灵草发作，好拿捏我们。”赵不凡冷笑一声，从包袱里翻出干粮递过去，“幸好灵犀提醒得及时。对了，你刚才在水榭，怎么知道灵犀会在外面等？”
付亚丽咬了口饼，脸颊鼓鼓的：“我看见荷叶动了——灵犀说过，她养的锦鲤只会对她的哨声有反应，刚才那鱼跃起来，分明是她的人在水下打暗号。”她顿了顿，又道，“而且二王叔提到靖安侯府时，茶杯里的茶叶沉底了，那是他说谎的小动作，灵犀教过我辨别的。”
赵不凡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了——刚才在水榭，他只注意到二王叔的茶里加了锁灵草，竟没发现这些细节。付亚丽总能在慌乱里抓住关键，像株柔韧的藤蔓，看似纤细，却总能在石缝里找到生机。
马车颠簸着驶入夜色，付亚丽从包袱里翻出件披风盖在他腿上，自己缩在角落打盹，发丝垂在他手背上，有点痒。赵不凡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突然想起二王叔在水榭说的那句话：“缘分真是奇妙”。
或许吧。若不是追查噬魂珠，他们不会来灵霄城；若不是二王叔的鸿门宴，他们不会发现玄字营的线索；若不是灵犀的暗中相助，此刻怕是已沦为阶下囚。缘分这东西，果然藏着刀光剑影，却也藏着柳暗花明。
“赵大哥，”付亚丽迷迷糊糊地抬头，“你说青阳城的旧档里，会不会有噬魂珠的下落？”
赵不凡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温和：“会的。就算没有，我们也能找到。”
马车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噔”声，像是在应和他的话。远处的星星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