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灵霄城的东门码头,一艘特制的飞舟正静静悬浮在半空。舟身由千年梧桐木打造,泛着淡淡的红光,船尾悬挂着灵犀亲笔书写的“莲心”二字旗,这是烈火谷少谷主曾与她约定的信物,见旗如见人。
赵不凡与付亚丽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飞舟甲板上。灵犀与灵昭亲自来送行,灵犀将一个锦盒递给赵不凡:“里面是三枚‘清心丹’,烈火谷气候燥热,功法霸道,此丹可安神定气,避免灵力紊乱。还有这封信,你交给少谷主便好。”
“多谢仙子。”赵不凡接过锦盒,入手微沉,能感觉到丹药散发的温和灵力。
灵昭拍了拍他的肩膀:“烈火谷那帮人脾气倔得很,尤其是谷主,据说百年前与人争斗坏了脾气,见谁都没好脸色。你们若是谈不拢,别硬撑,先回来从长计议。”
“放心吧。”赵不凡笑了笑,“我们只是去拜访,又不是去打架。”
付亚丽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几座峰顶泛着赤红,想必就是烈火谷所在的方向。她轻声道:“听说烈火谷的人都穿红衣,连房子都是红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去了便知道了。”灵犀笑道,“少谷主虽桀骜,却最重承诺,有这封信在,他至少会给你们说话的机会。”
飞舟缓缓升空,灵犀与灵昭的身影在地面越来越小。赵不凡收起锦盒,走到船舷边,望着下方迅速倒退的城池与田野。飞舟速度极快,不过半日功夫,便已远离灵霄城地界,进入西部的群山之中。
越往西走,气候越发燥热,空气中的火属性灵力也越来越浓郁。原本翠绿的山林渐渐变成赭红色,岩石裸露在外,被烈日晒得滚烫,偶尔能看到几株耐旱的红杉,叶片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看那边。”付亚丽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峰顶正冒着袅袅青烟,“那就是烈火谷吗?”
赵不凡凝神望去,只见那山峰通体赤红,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山脚下隐约可见一片建筑群,屋顶全是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红光,果然如传闻所说,连房子都是红的。
飞舟渐渐靠近,山脚下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只见山谷入口处立着两尊巨大的石狮子,却是用火山岩雕刻而成,口中衔着通红的宝珠,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守谷的弟子穿着赤红劲装,腰间佩着弯刀,眼神锐利如鹰,见飞舟上的“莲心”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并未阻拦。
飞舟在谷口的平台上落下,赵不凡与付亚丽刚下船,就见一名身着红袍的青年迎了上来。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傲气,腰间的玉佩刻着个“烈”字,想必就是烈火谷的少谷主烈风。
“灵犀仙子的人?”烈风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信呢?”
赵不凡将灵犀的书信递过去。烈风接过拆开,快速浏览一遍,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跟我来吧,家父在议事厅等着。”
跟着烈风走进山谷,赵不凡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谷中并非想象中的荒芜,反而种植着许多奇花异草,只是这些花草都带着火属性,叶片泛着红光,花瓣边缘像是燃烧着火焰。道路两旁的石壁上刻满了火焰符文,不时有火星飞溅,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草木混合的奇异香气。
“你们来的不是时候。”烈风头也不回地说道,“家父近日正在闭关冲击仙尊后期,本不愿见客。若不是灵犀仙子的信,你们连谷门都进不来。”
付亚丽好奇道:“少谷主与灵犀仙子很熟吗?”
烈风脚步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早年在皇朝的修士大会上认识的,她的阵法造诣不错,曾帮过我一个小忙。”
说话间,已来到一座宏伟的大殿前。大殿全由赤红岩石砌成,殿前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火龙,殿门上方写着“焚天殿”三个大字,笔力苍劲,仿佛带着焚天灭地的气势。
走进大殿,只见正中的宝座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着黑袍,与周围的赤红环境格格不入,面容与烈风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威严,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威压,正是烈火谷谷主烈焚天。
“父亲,灵犀仙子介绍的人来了。”烈风躬身行礼。
烈焚天抬眼看向赵不凡与付亚丽,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灵犀让你们来,所为何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让赵不凡两人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微微躁动。赵不凡连忙运转《清心诀》,沉声道:“晚辈赵不凡,付亚丽,奉灵世皇朝圣上之命,特来拜访谷主。”
“圣上?”烈焚天冷笑一声,“他的人,我烈火谷可不招待。”
“父亲!”烈风连忙道,“灵犀的信上说,此事关乎噬魂珠……”
“噬魂珠?”烈焚天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们找到那邪物了?”
赵不凡心中一动,看来烈焚天对噬魂珠并不陌生。他点头道:“晚辈已将噬魂珠带回灵霄城,只是其邪力霸道,难以净化。听闻烈火谷的《焚天诀》属至阳功法,或可克制邪力,故此前来请教。”
烈焚天沉默片刻,周身的威压渐渐收敛:“噬魂珠的邪力源自幽冥,确实需至阳之力克制。但这与我烈火谷何干?”
“谷主有所不知,”赵不凡道,“三百年前盗走噬魂珠的玄字营,其背后是二王叔势力。如今二王叔谋逆被擒,但其党羽遍布朝野,其中便有烈火谷的姻亲——兵部尚书。圣上担心清查党羽时,会牵动烈火谷,故遣晚辈前来,希望谷主能保持中立。”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说明了来意,又点出了烈火谷与朝中势力的关联,暗示此事与他们息息相关。
烈焚天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宝座扶手,殿内一片沉默,只有石壁上火星飞溅的声音。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兵部尚书那老东西,早就想攀附二王叔,本谷主没将他逐出门墙,已是给足了面子。”
他看向赵不凡:“你说《焚天诀》能克制噬魂珠?可有凭证?”
“晚辈不敢妄言。”赵不凡道,“只是晚辈修炼的功法也属火属性,曾在北邙山用火焰击退过噬魂珠控制的傀儡,故有此猜测。若谷主信得过晚辈,晚辈愿以自身功法与《焚天诀》相互印证,或许能找到克制之法。”
烈焚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赵不凡竟也修炼火属性功法。他沉吟片刻,道:“好。烈风,你带他们去‘炼火台’,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烈火谷的功法。若是真有几分能耐,再谈其他。”
“是,父亲。”烈风应声,对着赵不凡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出焚天殿,付亚丽才松了口气,低声道:“这位谷主的气势好强,比圣上还让人紧张。”
赵不凡点头:“他的修为怕是已在仙尊后期巅峰,难怪敢不把皇朝放在眼里。这炼火台,怕是一场考验。”
烈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炼火台是我谷弟子修炼之地,温度极高,寻常修士连靠近都难。你们若是撑不住,可趁早认输。”
赵不凡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多谢少谷主提醒,我等尽力便是。”
前方的山道越来越陡峭,空气中的火属性灵力几乎凝成实质,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远处的炼火台已隐约可见,那是一座由火山岩堆砌的高台,台顶冒着熊熊烈火,却不见燃料,显然是由纯粹的火灵力汇聚而成。
看来,想要得到烈火谷的相助,这炼火台的考验,是躲不过去了。赵不凡握紧了手中的清心丹,与付亚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