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莹不懂什么南疆奇蛊。
但她懂药理,更懂毒理。
要配出一种能让人产生依赖,神志不清,最终掏空身体的毒药,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只是其中几味药材的配比需要格外精妙,她需要一个参详的对象。
第二日便借此机会去寻了何玉泽。
何玉泽看见薛莹莹,先是一怔,“薛姑娘?”
“我正想着该去何处寻你道谢,可惜不止薛姑娘住址。”何玉泽温润的眼底含着笑,“上次薛姑娘所说偏方的确是有用处,何笙已经好多了。”
看来,她给的方子确实起效了。
何玉泽将她迎进后院,“快请进。”
院子里,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正蹲在地上,虽然身形依旧瘦小,但眉宇间再无之前的死气。
听到脚步声,何笙回过头。
薛莹莹走上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忽然开口,声音清脆稚嫩,说出的话却让薛莹莹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你不是这里的人。”
薛莹莹的手僵在了半空。
何笙歪了歪头,“你身上有死过一次的味道。”
轰的一声,薛莹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重活一世的秘密,竟被一个孩子一语道破。
“阿笙!”
何玉泽端着茶水从屋里出来,恰好听见这句,脸色一变,连忙快步上前将茶盘放下,拉过弟弟。
“休得胡言!快给薛姑娘道歉!”
他满脸歉意地对薛莹莹躬身作揖,
“薛姑娘,舍弟大病初愈,有时会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胡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何笙被兄长训斥,不满地瘪了瘪嘴,却没有再开口,只是那双异色的瞳眸,依旧一眨不眨地落在薛莹-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薛莹莹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上挤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
“无妨,童言无忌。”
她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住自己手指的微颤。
这孩子,绝不简单。
待心情稍稍平复,薛莹莹放下茶杯,说明了来意。
她并未提及同心蛊,只是说自己从一本古籍残卷上看到一种奇特的方子,服下后能让人对某个人产生极强的依赖,性情也会随之改变,想问问何玉泽是否听过类似的病理。
何玉泽蹙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单纯的依赖,多是心病,若要靠药物达成,闻所未闻。”
见薛莹莹面露失望,他又补充道,
“不过……若说是让一个人性情大变,身体日渐亏空,最终形同傀儡,我倒是在一本禁书上见过一种极为阴损的毒药。”
薛莹莹的心头一跳。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何玉泽见她对此很感兴趣,便起身走入内室,不多时,捧着一本封皮泛黄、没有书名的古籍走了出来。
“就是这本,上面记载的方子大多阴毒狠辣,有违天和,早已被列为禁物。我也是年少时偶然得之。”
他将古籍递给薛莹莹,“薛姑娘于阿笙有救命之恩,此书你若用得上,尽管拿去。”
“日后但凡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请务必开口。”
薛莹莹点了点头,“多谢。”
“另外,何笙需每月照例如此,为他浸泡身体一个时辰,可保他康健无虞。”
薛莹莹被何玉泽亲自送出门,看着天快要下雨,匆匆赶回去。
薛莹莹将何玉泽所赠的古籍和自己买来的药材一并摊在桌上。
按照书页上的记载,将一味味药材细细研磨,搓成暗红色药丸。
薛莹莹唇边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她将药丸装入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中,起身去了楚冠林的书房。
还未走近,书房里便隐隐传来女子娇媚的嗔笑声,夹杂着楚冠林低沉的调笑。
薛莹莹在廊下的阴影里静静地站着。
一炷香后,书房门开,一个衣衫不整的俏丽丫鬟红着脸跑了出来。
撞见薛莹莹,吓了一跳,随即又轻蔑地哼了一声,扭着腰走了。
薛莹莹见怪不怪的走进书房。
屋里还残留着一丝暧昧的气息,楚冠林慌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莹莹,可是……成了?”
薛莹莹点了点头,将木盒递了过去。
楚冠林大喜过望,伸手便想将她揽入怀中,薛莹莹不动声色地侧身躲开。
“此蛊药耗费了许多心神,务必在三日之内,让公主殿下服下,否则药效便会大打折扣。”
楚冠林视若珍宝地打开看了一眼,又连忙合上。
“好,好!我都听你的!”
他信以为真,第二日便带着药丸,按照之前与文成公主的约定,去了城郊的凉亭。
凉亭建在山腰,视野开阔,四周草木繁盛。
薛莹莹早已寻了一处隐蔽的花丛,冷眼看着亭中的一切。
楚冠林在文成公主面前极尽殷勤,亲自为她烹茶。
趁着公主转头看风景的间隙,他迅速将那枚药丸投入茶杯之中,药丸遇水即化,无色无味。
文成公主毫无防备,端起茶杯,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公主谈情说爱,心里作何感想?”
薛莹莹浑身一僵,猛地回头,萧炎站在自己身后。
她垂眸想起上一世的惨死,冷冷道,“自然是杀之而后快。”
可这番狠话落入萧炎耳中,却变了味道。
他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只当她是因情所伤,妒火中烧。
一股莫名的烦躁与怒意涌上心头。
“是吗?”
萧炎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猛地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正视自己。
视线落在她微张的、泛着水色的唇上,然后狠狠地吻了下去。
薛莹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用尽全力将他推开。
“你疯了!”
萧炎被她推开,眼底的墨色愈发浓重。
误以为她是厌恶自己的触碰,是为了楚冠林在守身如玉。
他再次欺身而上,一把掐住她的腰,将她死死禁锢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迫使她看向亭间。
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他既对你心不诚,你又何苦为他装什么贞洁烈女?”
“放开我!”
薛莹莹奋力挣扎,可男女力量悬殊,她的反抗在他看来不过是欲拒还迎。
萧炎再不言语,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不远处被树丛掩映的马车。
他粗暴地将她扔在柔软的坐垫上,高大的身躯随之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