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苗摇了摇赵逢春的胳膊。
赵逢春回过神,眼前的太宗消失在了陈苗的眸底,他摸摸陈苗的头说:“我是没有意见,只是知道的人多了,这里再作为退路就不一定安全了。”赵逢春以前的经历告诉他,越机密的事情越少人知道的好。
陈斗望着空阔的山洞轻笑一声,“当年我爹娘在这里置产从来没想过会是给我兄弟二人留的退路。若不是仁义村的人坚守为人的原则,并未强占我家的田产地产,还帮着我们在这里扎根,那我们陈家便不是现在的陈家了。”
陈苗赞同陈斗对仁义村人的看法,仁义村的人,不贪心,骨子里透着一股实诚,村里哪家有事儿,村里能帮上忙的没人含糊;实诚的同时又不是一味的只当“软柿子”,上次陆家湾想找事,全村一起说干就干。
这样的村子,内部团结,有上进心,是扶贫工作最好做的一类村,村民们一个比一个积极的配合驻村干部的工作,上面难免愿意把政策往这样的村子上面倾斜些。
“师父我相信我们村的人就算知道了山洞的事,也只会把它当成全村的宝贝,守得比自家粮仓还紧,绝不会让外村的人知道。”陈苗说。
赵逢春随他们父女俩,反正他没有粮食,等陈苗出师后他可能就不会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轻易的说服了赵逢春,父女俩大致对山洞做了规划,心里有了草图,这才出了山洞回家。
之后的时间,村里陆陆续续开始往山洞里运送泥沙等材料。
为了减少人员上下的麻烦,还为了帮忙节省人工,陈苗画了个滑轮的大致模样,在铁匠铺打了几组滑轮,又让木匠在断壁边固定了一个木架,按照她提供的图纸搭建了一个动滑轮和定滑轮构成的起吊装置,这样把运上来的材料降到山洞里就方便多了,连送人上下也能两个人轻轻松松完成。
以上所有的结构图纸都是陈苗画的,对于上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来说,这都是基础的物理知识,类似的滑轮在做物理小实验的时候学生们都会接触。陈苗把画纸交给陈斗,同他说了原理构造,确认陈斗都明白记住了。
事实证明陈斗表述的没有错,古代的工匠都很聪明,有图纸,有构造原理,他们就能做的很好。
“闺女,”陈斗看到了起重装置的厉害,对闺女梦中的老神仙起了敬佩的心思,找了没人的时候偷偷怂恿陈苗想搞些封建迷信活动,“你梦里的老神仙是哪路神仙?爹觉得还是要给他老人家上些贡品,感谢他教了你那么多仙界的东西。”
陈苗:……爹,这是科学,不是玄学!
“爹,老神仙脾气怪得很,梦里跟我说,最不爱看人家摆贡品。他说,真要谢他就多做点有功德的事情,能帮助更多的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比给他烧香送贡品都让他高兴。”陈苗扯了个谎,“而且这个也不是他发明的,只是书中有记载,我从书中学的。而且,您是没见过那些建城墙和挖矿的,用的都是跟这差不多的滑轮。”这个陈苗没有忽悠陈斗,她上学的时候参观过的博物馆中就有汉代的定滑轮装置,如果陈斗看一些过于建造的书,应该就能知道滑轮在古代的运用还挺广泛的。
陈斗表示懂了。
陆陆续续的材料运进了山洞,农家人最重要的农忙到了。
修建山洞的计划暂停,村里人都为了农忙做准备。
虽然陈斗回来了,但是村长之前帮忙找的短工依然要来一起抢收。
村里的老人看了天气,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好天气,水田的稻子也可以收割了,就开始收割水稻。
赵逢春就又派上了用场。
陈宿带着祁西岭和郑云起回来的时候,陈苗正蒸熟了一锅玉米,中午大伙就喝面汤啃玉米和馒头。
“阿苗~”陈宿进了家门,本以为会没人在家,没想到看到了抱着一个提篮从厨屋出来的陈苗,他赶紧去帮着小侄女拎住篮子。
“小爹~”陈苗把提篮往厨屋门口的水缸板子上一放,抱住陈宿的腿蹭了蹭,原谅她好些日子没见到疼她的小爹了,属于孩童的本能让她忍不住和陈宿亲近。
陈宿毕竟还是只有十七的少年,性子再沉稳在自己亲近之人面前也有外放的时候,他两手掐着陈苗的两腋,在院子里转圈圈,直到陈苗说好晕想吐了,才放她下来。
陈苗脚刚挨着地就两腿打架摔了一个屁股蹲,顿时就没那么喜欢小爹了。
“哈哈哈,你竟然摔了个大马趴!”处于变声器的少年男声在院门口响起。
陈苗被陈宿抱起来,她还没从转圈圈后的眩晕感中恢复,只能挨着陈宿死死抓紧他的衣袍站稳。
她晕乎乎的看向院门,一个是穿月白直裰,领口袖口绣着暗纹流云,眉眼俊朗,一副翩翩世家少年郎模样的郑云起;另一个穿着身灰绿色劲装,袖口束得紧紧的,腰间系着条玉色腰封,把劲瘦的腰身勒得分明的祁西岭。
刚才笑话陈苗的正是还没合拢嘴的祁西岭。他没带武器,却浑身透着股利落的英气,还有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锐利和杀伐气势。
陈苗让自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依然紧靠着陈宿等待晕眩过后的呕吐感过去。
千骑和侍墨拎着送给陈家的礼物,替自家少爷送进门。
陈宿也知道自己闹过了,讨好的对陈苗笑笑,声音跟人拐子一样低了几个度同陈苗说:“阿苗,这是要往地里送吃食吗?小爹拎~”
陈苗干呕了一下,人舒服多了,既然都不跟祁西岭计较,那当然也不会跟自己喜欢的小爹计较啦。她从盖着的提篮里拿出一根玉米让他吃。
“玉米能吃了吗?”陈宿记得去年不是这个时候吃玉米的呀。
去年播种的时间都不一样,今年是陈苗根据当地气候和去年玉米生长情况,仔细计算过播种时间的,今年玉米种对了时间,肥料也跟上了,所以玉米棒结的比去年的好。
当然,叔侄俩也不会忘了家里还有客人,给了祁西岭和郑云起一人一根。
两人没见过这种吃食,拿在手上还有些烫手,他俩好奇的翻来覆去仔细研究,那叔侄俩已经把胡须拔干净啃了起来。
“哎呦!”啃第二口的陈苗把玉米塞给陈宿,小手捂住嘴,吐出了一嘴的玉米粒和一颗血淋淋的门牙。
陈宿蹲下来捏着她的小下巴,让她张嘴给他看看是哪颗牙齿掉了,有没有掉干净,“疼不疼?”
“么呀。”陈苗并不紧张,掉牙嘛,太正常了,“小爹,我不疼。”
“原来你还是个贪吃的,把牙都咬掉了。”祁西岭的公鸭嗓又响了起来。
陈苗看了一眼少年,还是不跟他计较。
倒是陈宿有些不高兴的说:“祁少爷,阿苗七岁了,掉牙很正常,难道祁少爷没有掉过牙?”
说完,陈宿从陈苗手里把她的上门牙捡出来,捏在两指间,“阿苗,你去埋还是小爹帮你埋。”
陈苗虽然知道掉牙是正常的,也不跟祁西岭计较,但是她不愿意再开口,至少不会在祁西岭面前再开口,免得又给他嘴贱的机会。她推了陈宿手一下,示意陈宿处理。
陈宿很郑重的把陈苗的门牙洗干净,拿了小铲子,在树底下挖了一个坑,然后双脚并拢,虔诚的把陈苗的门牙扔进坑里,随后才小心的用土把牙覆盖住。
做完这些,陈宿洗干净手,看着陈苗下意识紧闭的嘴巴,以为她是紧张,于是陈宿笑着轻声哄她,“放心,小叔刚才把你的牙洗的很白,还刚好扔在坑的正中间,我们阿苗再长出来的牙一定又白又板正。”
陈苗被陈宿这样哄着,咧开嘴,露齿一笑,想告诉陈宿她不害怕。
谁知道祁西岭看到陈苗缺了一颗门牙的笑脸,嘎嘎嘎笑起来。
真的是太讨人厌了!叔侄俩同时瞪向祁西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