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要听你叫我……宝贝。”
池野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宝贝?这两个字在他脑海中炸开,带来一片白。
这与他刚刚艰难吐出的“主人”截然相反,充满了狎昵、宠溺、甚至……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柔软的亲昵。
这比让他臣服、让他克制脾气、甚至让他跪下,都更让他……无所适从。
乔眠看着他这副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僵硬模样,眼底那抹狡黠的笑意更深了。
她微微蹙起精致的眉头,狐狸眼里瞬间漾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带着一种被伤害了的、纯然的委屈。
“这么难以启齿吗?”
她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微微后退,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也作势要松开。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池野体内那个名为“恐慌”的开关。
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箍回自己怀里。
“不是!”
他看着她眼中那泫然欲泣的水光,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带着委屈的红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又酸又疼。
“我……”
乔眠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辩解。
她抬起眼眸,泪光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眼神带着一种心碎的失望,直直地望着他。
“你果然不爱我。”她轻轻地说,声音带着颤抖,像是最脆弱的琉璃,一碰即碎。
“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宝贝。”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又轻又软,带着泣音。
“不是的!”
“我爱你!”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不容置疑的狂热。
“乔眠,我他妈爱你!爱得快疯了!”
乔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的告白震得微微一愣。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了疯狂爱意和恐慌的俊脸,看着他眼眸中那毫不掩饰的滚烫情感。
眼底闪过极快的、得逞的光芒,但很快又被更浓的委屈覆盖。
“那你为什么……不肯叫我宝贝?”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嗓音带着哽咽,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可怜又勾人。
她抬起纤细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剧烈起伏的、坚硬如铁的胸膛,那动作带着埋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
“是不是觉得我不配?”
这话如同最后一击。
他猛地低下头,将滚烫的唇瓣紧紧贴在她的耳廓,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那两个对他而言陌生至极、却带着他全部灵魂重量的字眼:
“宝贝……”
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一股灭顶般的羞耻感席卷了他,让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异的、如同解脱般的归属感。
仿佛他终于将自己最坚硬也最柔软的内核,毫无保留地献祭给了她。
乔眠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体的颤抖和那两个字里沉重而滚烫的情感。
她眼底的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愉悦的笑意。
她伸出双臂,重新环住他结实的腰身,将脸贴回他滚烫的胸膛,听着那里面如同擂鼓般狂野的心跳。
“这还差不多。”
她带着慵懒和满足,像只被顺毛顺得极其舒服的猫咪。
池野将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下次……别这么折磨我了,行不行?”
乔眠在他怀里轻轻扭了扭,指尖绕着他汗湿的发梢,嗓音又软又娇:“哪有折磨你嘛……明明是你自己先凶我的。”
她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眸,委委屈屈地瞅着他:“你凶起来的样子好吓人,我都怕死了。”
池野被她这倒打一耙弄得哭笑不得,可看着她那小可怜样,心尖又软又麻。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细腻的脸颊,喉结滚动,几乎是叹息般地低唤:
“宝贝……”
这声低唤又沉又哑,带着未散的情欲和全然的宠溺,烫得乔眠耳根一热。
她没想到这头暴躁的狼真能叫出这么黏糊的称呼,还叫得……怪好听的。
一抹绯色悄悄爬上她的脸颊,她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睫,难得露出了点羞窘的模样,小声嘟囔:“……谁准你乱叫了。”
池野看着她罕见地露出这般情态,心头那点残余的憋闷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快要溢出来的柔软。
他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往怀里按了按,低笑着又唤了一声:
“宝贝。”
乔眠被他叫得耳根发烫,抬脚就轻轻踢在他结实的小腿上。
“烦死了!”
池野挨了一下,非但没恼,反而顺势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掌心触及她微凉的肌肤,心头一软。
“别乱动,”他低头,在那白皙的脚背上快速印下一个灼热的吻,嗓音带着纵容,“把自己踢疼了。”
“变态!”乔眠脚背像被烫到一般,想抽回来,却被他握得牢牢的。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眸,她脸颊更热了。
池野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他松开她的脚踝,起身下床,动作利落。
“行了,不闹你。”他弯腰,一把将裹着被子的她轻松打横抱起,“带你去洗澡。”
池野抱着乔眠走进宽敞的浴室,小心地将她放在铺着软垫的浴凳上。
他单膝跪地,试了试水温,这才开始往浴缸里放水。
氤氲的热气渐渐弥漫开来,他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伸手探入水中,细致地调试着温度。
“水温刚好。”他抬头看向乔眠,眼底带着未散的笑意和一丝促狭,“真不用我帮忙?”
乔眠懒洋洋地靠在浴凳上,裹紧了身上的丝被,只露出一张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
她飞给他一个眼刀,娇叱道:“想得美!回你自己屋洗去。”
池野被她这模样逗得低笑,从善如流地站起身。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眼神黏糊得拉丝:“遵命,主人。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他当真乖乖带上门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池野轻轻带上乔眠卧室的房门,当他转过身,准备离开时,脚步却猛地顿住。
走廊另一端,三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那里,如同三道风格迥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风景线,将并不宽敞的走廊衬得有些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