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林弦肩头的照明设备,以及她布置在周围的几个小型光源,突然同时闪烁了几下,光线明灭不定,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
“强能量场干扰!”林弦立刻警告,“小心!”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座沉寂的青铜棺椁,表面那些扭曲的纹路,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微弱的、暗金色的光芒!
光芒如同流淌的液体,沿着纹路缓缓蔓延,让整个棺椁看起来像是活过来一般。同时,一股更加强大的、混合着古老威压和深沉恶意的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水,以棺椁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呃!”
首当其冲的路明非闷哼一声,龙化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暗金色的鳞片片片竖起,仿佛在对抗,又像是在呼应。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重锤击中,无数混乱的、充满负面情绪的碎片画面冲击着他的意识——愤怒的咆哮、绝望的哀嚎、背叛的冷笑、还有无尽的黑暗与冰冷……
楚子航、凯撒和林弦也受到了冲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精神层面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晕眩。
而站在路明非身边的诺诺,反应最为剧烈!
在那精神波动掠过的瞬间,她如同触电般浑身剧震,红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她的双眼瞬间失去了焦距,变得一片茫然,瞳孔深处,却有点点猩红的光芒开始凝聚、闪烁!
“诺诺!”凯撒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惊呼出声。
但诺诺仿佛听不见他的呼喊。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在那座散发着暗金光芒的青铜棺椁上。她的“侧写”能力,在这种高浓度、高活性的强大精神能量场刺激下,被不受控制地、暴力地激活了!而且,连接的并非她所熟悉的、残留于物品或环境中的过去信息,而是直接指向了那棺椁内部,那散发着恶意波动的源头!
“不……不要……”诺诺发出无意识的呓语,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和恐惧的神色。她看到的不再是冰冷的青铜,而是穿透了物质的阻隔,“看”到了棺椁内部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翻滚涌动的黑暗。并非虚无,而是由最纯粹的负面情绪——憎恨、疯狂、绝望、贪婪——凝聚而成的、粘稠得如同实质的深渊!
而在那黑暗深渊的最中央,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形的轮廓。
它低着头,蜷缩着,像是沉睡,又像是被无数的黑暗锁链束缚禁锢。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和死寂。
似乎感应到了诺诺的“窥视”,那个人形的轮廓,猛地动了一下!
然后,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啊——!!!”
诺诺发出了凄厉至极的尖叫,双手猛地抱住了头部,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向后软倒。
凯撒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摔倒在地之前将她拦腰抱住。“诺诺!陈墨瞳!你怎么了?”
诺诺在他怀中剧烈地颤抖着,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嘴唇不停地哆嗦,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无意识地重复着蜷缩和挣扎的动作,仿佛正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巨大恐怖。
而路明非,在诺诺尖叫倒下的同时,也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那无形的精神链接,反向侵蚀而来!那并非纯粹的能量冲击,而是棺椁内部那黑暗深渊的“污染”,借助诺诺失控的侧写能力作为桥梁,试图涌入他的意识!
他的黄金竖瞳骤然收缩,看到的不再是现实的洞窟,而是与诺诺感知中相似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而在那深渊中央,那个抬起头的、模糊的人形轮廓,似乎……将空洞的“目光”,投向了他!
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战栗感攫住了他。那棺椁里的存在,是敌是友?那呼唤他的,究竟是什么?
“诺诺!”路明非低吼一声,强行切断了那被污染的精神链接的侵蚀,但脑海中那个抬起头的、模糊的棺中人影,却如同烙印般留存了下来。
洞窟内,青铜棺椁的暗金纹路依旧在缓缓流淌,散发着不祥的光芒。诺诺在凯撒怀中痛苦地蜷缩。楚子航持刀护在路明非身前,警惕地盯着棺椁。林弦快速检查着诺诺的状态,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峻。
路明非站在原地,龙化的右臂微微颤抖,黄金瞳死死地盯着那座青铜棺椁,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棺椁里面……到底是什么?
那个抬起头的影子……是谁?
诺诺倒在凯撒怀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仿佛正沉沦于无法醒来的噩梦,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迅速打湿了凯撒昂贵的风衣前襟。
“诺诺!陈墨瞳!看着我!”凯撒用力抱着她,试图用声音唤醒她,海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从未见过诺诺如此失态,哪怕是面对再危险的境况,这个红发魔女也总能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狡黠。
楚子航的村雨已然出鞘半寸,冰冷的刀锋反射着幽蓝的冰光和林弦肩头照明设备不稳定闪烁的光晕,他的目光如同最警惕的猎豹,在剧烈喘息的路明非、痛苦蜷缩的诺诺以及那座散发着不祥暗金光芒的青铜棺椁之间快速移动。
那棺椁散发出的精神污染虽然因诺诺的崩溃而似乎减弱了些许,但残留的恶意依旧如同冰冷的蛛网,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林弦已经蹲在凯撒和诺诺身边,动作迅速地检查着诺诺的瞳孔反应和生命体征。“心率过快,神经活动异常活跃,伴有短暂性休克症状。是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超出了她大脑的自我保护阈值。”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科研人员的冷静,但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需要立刻进行干预,否则可能有脑损伤风险。”她快速从随身携带的医疗包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注射器,里面装着淡蓝色的镇静剂。
“你确定这东西有用?”凯撒怀疑地看着林弦手中的注射器,此刻他对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都抱有极高的警惕。
“总比让她的大脑持续超负荷运转要好。”林弦语气平淡,手上动作不停,熟练地找到诺诺颈侧的静脉,将镇静剂推了进去。
药物很快起效,诺诺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陷入了一种强制性的昏睡,但眉头依旧紧蹙,仿佛梦魇并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