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穿过铁砧堡巨大的符文防御屏障,缓缓降落在上城区专用的空港。舱门打开,混合着蒸汽、金属与淡淡灵性粉尘的熟悉空气涌入,宣告着猎场征途的正式结束。
凯恩与火锤家族的队伍一出现,便引来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各家族眼线与仆从的注目。当丽莎·凯恩手持象征第三名次的荣耀徽章,与火锤姐弟并肩走下舷梯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凯恩家族,这个一度被排挤出核心圈的没落贵族,竟在十年一度的狩猎大典中取得了如此耀眼的成绩!
家族派来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与火锤家族众人告别(杜尔克再次嚷嚷着要送苏一把好枪,被桃乐丝笑着拉走),丽莎、苏、布雷诺、洛林以及自然而然跟上来的奥菲莉亚,登上了印有凯恩家族冰霜纹章的马车。
车厢内气氛沉静,与车外的隐隐喧嚣形成对比。丽莎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盛放“极地雪莲”的盒子,显然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家族事务。苏则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整洁却冰冷的贵族街区建筑,心中对比着锈水镇的混乱与这里秩序森严的巨大差异。
奥菲莉亚倒是毫不客气,好奇地打量着马车内部精致的炼金灯饰和隔音符文,嘴里嘀咕着:“比三哥哥那个金光闪闪的闷罐子马车舒服多了……”
马车径直驶入凯恩家族城堡。早已得到消息的家族成员和仆从列队迎接,虽然努力保持着贵族的矜持,但眼中的激动与振奋难以掩饰。家主维克多·凯恩亲自站在主堡门前,他身形挺拔,面容依旧冷峻,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看到丽莎安然归来,尤其是感受到她身上那稳固而强大的序列6灵压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与如释重负。
“父亲,我们回来了。”丽莎上前一步,微微行礼,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很好。”维克多的目光扫过女儿,落在她身后的苏身上,尤其在苏空空如也的背后和肋部虽已愈合但依旧明显的疤痕处停留了一瞬,最后又略带审视地看了一眼好奇张望的奥菲莉亚。“你们都辛苦了。先去休息,晚上家族将为你们举行庆功宴。丽莎,苏,稍后来书房见我。”
家族书房。
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书房内只有维克多、丽莎、苏,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如同影子般坐在角落阴影里的阿尔杰。
维克多听完丽莎简练而客观的汇报,从遭遇黑水-磐石联军,到苏遇伏、丽莎秒杀“无光者”,再到智取龙魂精粹、与三皇子交易,最后到奥菲莉亚的诡异手段和同盟获得第三名的总成绩。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叩响。
“月光家族的女孩……”阿尔杰在阴影中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个姓氏很久没在王都出现了。据说他们与古老的‘梦境’和‘隐秘’权柄有关,行踪诡秘,连王室对他们都礼让三分。她接近你们,目的绝不单纯。”
维克多微微颔首,看向苏:“你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不仅在于你的狙击能力,更在于你在失去依赖武器后的应变和成长。丽莎在传讯中提到了你对能量独特的感知和运用。”他顿了顿,目光锐利,“按照约定,你现在有资格正式选择一条魔药序列。家族库房中的序列路径,只要贡献足够,大部分都对你开放。你有什么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身上。
苏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黑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犹豫和迷茫,只有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坚定。
“家主大人,阿尔杰先生,丽莎小姐,”他平静地开口,“感谢家族的厚爱。但我……不想选择库房中现有的任何一条完整序列。”
此言一出,连丽莎都微微侧目。阿尔杰从阴影中坐直了身体,维克多的眼神也更加专注。
“哦?”维克多不动声色,“说说你的理由。”
“在这次狩猎中,我见识了各种强大的序列能力,冰霜的极致掌控,烈焰的狂暴,暗影的诡秘,岩石的绝对防御……它们都很强大,但似乎……都过于‘纯粹’了。”苏组织着语言,努力表达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思考,“纯粹意味着专精,但也意味着局限。我的‘静滞核心’,它本身似乎就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纯粹属性。它更像是一种……规则,或者状态。”
他伸出手,一丝微不可察、带着奇异“停滞”感的灵性在他指尖萦绕,既不冰冷,也不灼热,更非暗影或生命,它只是让周围细微的能量流动,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疑”。
“我想走的,或许不是一条强化某种特定‘能量’的道路,而是一条……掌控‘变化’本身,或者说,是‘干涉能量与物质状态’的道路。”苏的目光扫过书房内三人,“它可能兼具部分‘防御’(通过停滞削弱攻击)、‘控制’(干扰对手能量运行和动作)、甚至‘辅助’(稳定自身或队友灵性)的特性,它可能不像传统序列那样拥有毁天灭地的爆发力,但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看向维克多,语气带着恳切与决然:“所以,我请求家族允许我,不以直接服用现有魔药的方式晋升。我希望能够借助家族的资源和知识,以‘静滞核心’为基石,结合我对炼金术和能量符文的兴趣,尝试……开创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融合了炼金术与序列能力的独特路径。或许,可以称之为……‘静滞行者’,或者……‘规则编织者’?”
书房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开创一条全新的序列路径!这其中的风险远超按部就班地服用魔药晋升。失败的可能性极高,而且前路未知,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完全需要依靠自身去摸索和试错,消耗的资源也可能是个无底洞。
阿尔杰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兴趣:“很有趣的想法。跳出传统序列的框架,以炼金术的思维来构建自身能力体系……这在古代炼金术鼎盛时期,或许有人尝试过,但在魔药序列成为主流的今天,确实是条险路。不过……”他看向维克多,“高风险,也可能意味着高回报。一个完全未知、可能具备高度适应性和独特规则能力的序列,对家族而言,其战略价值或许远超一名强大的传统序列者。”
维克多凝视着苏,仿佛要看清他灵魂深处的决心。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凯恩家族能从废墟中崛起,靠的从来不只是循规蹈矩。你的想法很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狂妄。但……你的潜力,和你所展现的特质,值得家族进行一次投资。”
他做出了决定:“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以及相应的资源权限。家族库房的材料、藏书楼的古籍(包括那些关于古代炼金术的残卷),都会对你开放。阿尔杰会为你提供必要的指导,丽莎也会在你需要时协助。但是,”他语气转为严肃,“你必须在一年内,至少明确你序列9的核心能力构架,并展现出足以媲美甚至超越传统序列9的实战价值。否则,你将必须回归传统序列的选择。你可能做到?”
一年时间!明确道路并证明价值!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和挑战。
苏没有任何退缩,他挺直脊梁,迎上维克多的目光,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能!”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真正踏上了一条充满未知与艰难,却也无限可能的独属于自己的强者之路。废土猎手苏,将不再仅仅是依靠枪械的狙击手,而是即将成为探索序列本质的“规则编织者”!
而此刻,在凯恩城堡一间华丽的客房内,奥菲莉亚·月光正趴在水晶窗台上,望着城堡下方井然有序的街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唔…‘静滞核心’…‘规则编织’…果然没看错呢,这个狙击手小哥哥,比那些死板的序列有趣多了。铁砧堡的水,看来要因为他,搅得更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