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指尖轻轻敲了敲办公桌沿，话语落进叶凡耳中时，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叶凡的眉头微挑，他着实有些意外，他没去参加刘翠兰后事这件事，竟传得这么快，连王主任都知道了。
“没错，王姨，”叶凡转过身，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坦诚得没半分隐瞒，“我确实没去，帛金也没拿。”
王主任知道叶凡的为人，知道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
沉吟片刻，她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凡子啊，是因为易中海那档子事吗？”
叶凡听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语气却带着几分过往的沉淀：“王姨，不全是，主要是因为我爷爷走的时候，整个95号院，拢共也就三四户人家过来帮着搭把手，剩下的那些人，都没有来帮忙，同样没有帛金。”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我这么说，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这番话一出口，王主任心里的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理解：“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不是那不讲人情的孩子。”
她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热水，又道，“我就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才特意问你一下，既然是这么个缘由，那这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别往心里去。”
“王姨，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叶凡就站起身来。
“去吧，路上慢点。”王主任摆了摆手说道。
离开了街道办，叶凡来到自行车旁，接着打开了车锁，然后长腿一跨坐上去，脚蹬发力，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朝着福利院的方向慢悠悠骑去。
一路上，他想着刚刚王主任的话，他实在没料到，自己早已主动远离95号院的这些禽兽。
可这些禽兽居然见不得他在福利院安安稳稳过日子，非要找些由头来惦记。
想到这儿，他眼底的暖意褪去几分，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带着几分不屑。
一路无话，等叶凡骑到福利院，他先去看了一下那对双胞胎婴儿。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婴躺在小摇篮里，小胳膊小腿蹬来蹬去，嘴里发出细碎的“咿呀”声。
叶凡俯身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宝宝的脸颊，软乎乎的触感让他眼底的冷意瞬间化开，连声音都放柔了几分。
叶凡逗了两个孩子一会，看着她们睡着，这才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下午两点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暖得让人犯困。
叶凡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泡了一杯母树大红袍，茶叶在热水里慢慢舒展，浓郁的茶香很快弥漫开来。
他抿了一口，刚放下杯子，就听见门口传来邢大爷的声音：“院长，轧钢厂的李厂长过来了。”
抬头一看，邢大爷正领着两个人走进来，走在前面的是李怀德，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着精神利落。
身后跟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公文包，是李怀德的秘书，之前他见过。
李怀德一进门，目光就落在叶凡身上，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
他快步走上前，语气熟稔：“凡子，没打扰你吧？看你这日子过得，比我惬意多了。”
见来人是李怀德，叶凡连忙站起身，对着邢大爷说道：“邢大爷，您先去忙吧。”
等邢大爷走后，他才笑着看向李怀德，语气带着几分谦逊：“李哥，你这话说的，我就一个小小的福利院负责人，院里的孩子们有人照顾，日常琐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我就是个闲人，哪能跟你比？你可是轧钢厂的副厂长，管着上万人的大厂，手里的担子重着呢，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快坐。”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哈哈，凡子你太谦虚了。”李怀德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着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的抱怨，“别看我是个副厂长，听着名头响亮，可压力大得很，每天一上班，报表、会议、物资的事就围着我转，连喝口热茶的功夫都少，说起来，我还真羡慕你，最起码上面没人天天盯着你，日子过得自在。”
两人就着厂里的事、福利院的日常，闲聊了几句，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李怀德话锋一转，看向叶凡，语气认真了几分，终于进入了正题：“凡子，不跟你绕圈子了，今天我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想麻烦你，我最近要去拜访一位领导，想找些比较稀罕一点的东西当礼物，琢磨着你见多识广，手里说不定有合适的，就过来问问你。”
叶凡心里一动，对于李怀德这种人，他没有反感，所以结交对方他是愿意的。
而且他清楚，再过几年就要起风了，那时候局势混乱。
李怀德在轧钢厂身居高位，又成了负责这个片区的革委会负责人。
他有实权，要是能跟他处好关系，有他照拂，自己在福利院的日子，能安稳不少。
现在李怀德主动找上门来求自己，这可是攒人情的好机会，而且，找些稀罕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到这里，叶凡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没直接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两根包装精致的雪茄，雪茄外皮呈深褐色，看着油亮有光泽。
他递了一根给李怀德，笑着说：“李哥，先不急说礼物的事，你品尝一下这雪茄怎么样，再说别的，这东西，平时可不好找。”
李怀德在厂里待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世面，雪茄这东西，他见过，也抽过几次，知道这玩意儿比普通的香烟金贵得多。
当下眼睛一亮，接过雪茄，指尖捏了捏，笑着说：“哟，这可是好东西啊，没想到你这里还有这个，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叶凡笑笑没有说话，看了一旁的秘书，也给了对方一根。
秘书见叶凡居然也给了他一根雪茄，顿时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