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被沈墨渊抱回教学楼时，天还没全黑。夕阳红彤彤的，把走廊染得又粉又橘。她一路上踢腾着腿，嘴里喊着“放我下来”，手却紧紧揪着他衣服，生怕颠一下就摔个大马趴。
他把她放到靠窗长椅上，自己蹲下查看她脚踝，动作小心翼翼的，就怕弄疼她。
“你肋骨这儿是不是还疼啊？”他轻声问，好像怕打扰到谁。
“就、就有一点。”她咬着嘴唇，确实在认真想，“但我现在心口更疼。林悦那句话太过分了，我差点就信了。”
沈墨渊抬头看着她，眼神特别认真：“我才不是藏照片那种人，我妈拍的照片都存在手机加密相册里，密码是你生日。”
“哇哦。”她眼睛一下亮了，“你还挺会哄人。”
“不是哄你。”他耳根红了，这次没躲开，“我怕你误会，我就想让你知道，我对别人都没这么上心，就对你这样。”
这话把她甜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两人安静了几秒，空气里飘着楼下食堂炒青菜的味儿，还有姜悦兮身上淡淡的汗味，不是那种臭汗味，是运动完后带点阳光的干净味儿。
“咱得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传这些话。”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林悦一个人可搞不出‘白月光’这校园热搜，肯定有人帮她。”
沈墨渊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托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对，而且她今天专门挑你体测的时候来，说明她早知道你会岔气，也知道我会去。”
“等等！”姜悦兮猛地一拍腿，“你咋知道我岔气了？”
“你跑步姿势变了。”他淡淡地说，“第三圈右腿落地重，左肩下沉，明显是右侧肋间肌要拉伤的样子，我高中学过急救知识。”
“……你懂得可真多。”她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笑，“不过我喜欢。”
他们开始回想最近几天的事儿。
姜悦兮想起上周五社团招新，林悦主动找她聊天，说沈墨渊以前特别安静，就跟她说话；前天在图书馆碰到，对方又说“你们班是不是好多人都觉得你配不上沈墨渊”；昨天朋友圈还有人转发匿名帖：“沈墨渊和林悦高中合影曝光，疑似恋情实锤”。
“转发时间最可疑。”沈墨渊皱着眉头，“都是晚上十点以后，Ip地址还都集中在女生宿舍b栋。”
“那就是熟人干的！”姜悦兮一拍大腿，“要么是嫉妒我的，要么就是想帮林悦造势。”
“还有一种可能。”沈墨渊声音沉下来，“有人想逼咱们分手，好让别人有机会。”
“比如谁？”她挑了下眉。
“比如陆羽。”他说得很平静，“他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姜悦兮愣住了：“不至于吧？他追我是没错，但也不至于用这种阴招啊。”
“人心隔肚皮。”沈墨渊看着她，“你忘了他昨天还特意问你认不认识林悦？”
她这才反应过来：“靠！这是提前挖坑呢！”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得很。
“要不咱设个局。”姜悦兮眼睛弯成月牙，“假装吵架，看看谁最积极来安慰我。”
“不行。”沈墨渊直接拒绝，“你演不像。”
“我咋演不像了？”她不服气地跺了下脚。
“你生气会轻轻跺脚，开心眼睛会眯成月牙，难过会咬嘴唇。”他一条一条地说，“你现在想装难过，嘴角却翘着，一看就是在演。”
“……你观察得也太仔细了吧！”她脸都红了。
“因为你是我要重点保护的人。”他顿了顿，“而且我最近在记‘姜悦兮行为手册’，打算弄个电子版。”
“噗——”她笑出声，“你这人又高冷又贴心。”
接下来半天，他俩分工明确。
姜悦兮假装啥事儿没有，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今天体测差点挂了，还好有神仙男友带着我～”配的图是她靠在树下的侧脸，阳光照着，笑得可灿烂了。
沈墨渊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果然，不到半小时，评论区就炸了。
有人留言：“兮宝真幸福，不像有些人只能偷偷喜欢。” 有人私信她：“听说林悦昨晚还在哭，说沈墨渊为了你跟她绝交。” 更有人直接艾特她：“姐妹，你确定沈墨渊没骗你？他书包里真有林悦照片！”
姜悦兮看着这些话，手指捏着手机边框都变白了。
沈墨渊坐在她旁边，悄悄把自己的水杯推过去：“喝点水，别让她们看出你慌了。”
她接过杯子猛喝一口，结果呛到了，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递纸巾比她擦泪还快：“你一紧张就想喝水，其实该先深呼吸。”
“你咋连这个都知道？”她抽抽搭搭地问。
“我说了，你的小习惯我都想记住。”他声音很轻，“包括你现在明明委屈得要命，还非要装得不在乎。”
这话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里藏着的一扇门。
她突然抬头看着他：“沈墨渊，你是不是偷偷弄了个‘姜悦兮资料库’？”
“嗯。”他点点头，“还在更新呢，预计毕业前能有个试用版。”
她破涕为笑，眼泪还在眼眶里，嘴角却翘得高高的。
就在这时，她手机震了一下。
是条匿名消息：
“你以为你赢了？真相才刚开始。”
姜悦兮盯着屏幕，心跳都漏了一拍。
沈墨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他小声说，“而且，她以为咱们还没发现她。”
“那咱就接着装。”姜悦兮擦干眼泪，眼睛亮闪闪的，“这次换我来引蛇出洞。”
“咋引？”
“我明天去找林悦，就说我觉得你最近对我有点冷淡，怀疑你在我和她之间犹豫。”她笑得有点坏，“看看她会不会趁机使坏。”
沈墨渊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伸手摸摸她额头：“没发烧啊，咋突然变聪明了？”
“少来！”她拍开他的手，“我本来就不笨，就是平时懒得动脑筋。”
天慢慢黑了，窗外的风轻轻吹着窗帘，好像在给他们加油。
他们并肩坐在椅子上，都没说话，但肩膀挨着，暖乎乎的感觉一点点渗进心里。
“其实吧……”姜悦兮小声说，“我有点害怕。”
“怕啥？”他问。
“怕就算查出是谁，咱们也回不到以前那么轻松了。”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感情一旦有了猜疑，就变味了。”
沈墨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握住她的手。
手心热乎乎的，纹路清清楚楚。
“那就别让它变味。”他说，“咱们一起努力，把真相查出来，然后扔得远远的。”
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光。
“好。”
他们说好第二天就行动。
可谁都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姜悦兮一打开寝室门，就看见门口放着一个信封。
没有写名字，就四个大字：
“别查了，会输。”
她蹲下捡起信封，手指有点发抖。
沈墨渊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站在晨光里，手里捏着那张纸，脸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别怕。”他在她耳边说，“这次不是你一个人在查。”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笑了。
“沈墨渊。”
“嗯？”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怕咱们太好，急得连匿名都不敢好好匿名了？”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又温柔又坚定。
“不管是谁，敢动你，我不会让她好过。”
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
“那你打算咋收拾她？”
他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就是那封匿名信。
然后，他把信折成了一只纸飞机。
“走。”他拉起她的手，“咱们去找幕后黑手。”
纸飞机在他手指间轻轻晃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机翼上，映出一道小小的彩虹。
他向前走去，脚步稳稳的。
她跟在他后面，心跳跟他一样。
风吹着走廊尽头的绿植，叶子沙沙响，好像在给他们送行。
姜悦兮突然觉得，这场仗，他们肯定能赢。
因为这一次，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而是一起并肩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