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小石头返回烟雨镇时,已是深夜。青石板路上沾着露水,倒映着灯笼的暖光,乌篷船泊在河岸边,偶尔传来渔翁的呓语。林越将小石头送到镇口的客栈,又托掌柜次日联系村里的熟人送他回家,这才与乔峰、红绫回到之前住的临河客栈。
刚踏入客栈大堂,林越便察觉不对劲——原本应在柜台算账的掌柜不见踪影,大堂内的桌椅歪斜,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片,空气中除了酒气,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小心!”林越一把按住腰间的玄铁剑,镇魔印在眉心微微发烫,“这里有幽冥教的气息。”
红绫立刻握紧折扇,指尖抵住扇骨中的机关,目光扫过四周:“掌柜和伙计恐怕出事了,这黑气与沈缺身上的阴邪之力相似,却更淡更隐蔽,像是刻意掩盖过痕迹。”
乔峰提起打狗棒,脚步放轻,朝着后院走去:“我去看看后院的情况,你们留意前厅的动静,一旦有异动,立刻示警。”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轻微的脚步声。
林越蹲下身,指尖拂过地上的瓷片。瓷片边缘沾着一点黑色的粉末,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腥甜气味。“这是‘蚀骨散’的粉末,但掺了‘遮气粉’,既能掩盖毒药的气息,又能让中毒者在半个时辰后才发作,无声无息。”他起身看向楼梯口,“楼上的客房也得检查,说不定还有幸存者。”
红绫点头,与林越分左右上楼。二楼的客房门大多虚掩着,推开第一间房,里面空无一人,被褥却叠得整整齐齐,桌上还放着半杯未凉的茶。“奇怪,客人像是突然离开的,没有挣扎的痕迹。”红绫皱眉道。
林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向河面。夜色中,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正缓缓驶离码头,船头站着两名黑衣人,腰间系着与影阁令牌相似的铜牌,只是牌上刻的不是“影阁”,而是一个扭曲的“幽”字。“是幽冥教的人,他们把人带走了。”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乔峰的大喝声。林越和红绫对视一眼,立刻朝着后院跑去。只见后院的空地上,乔峰正与三名黑衣人缠斗。黑衣人身法迅捷,手中的弯刀泛着幽绿的光泽,显然淬了毒。他们的招式狠辣,招招直取要害,却不与乔峰硬拼,只是游走缠斗,像是在拖延时间。
“乔舵主,我们来帮你!”红绫大喊一声,折扇一挥,三枚红针直射黑衣人的后心。黑衣人察觉身后异动,急忙侧身避开,招式出现破绽。乔峰抓住机会,打狗棒“劈”字诀使出,棒身带着浑厚内力,狠狠砸在一名黑衣人的肩头。
“咔嚓”一声脆响,黑衣人肩骨碎裂,惨叫着倒在地上。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对视一眼,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烟雾弹,掷在地上。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气味。
“小心烟雾有毒!”林越提醒道,运转内力护住口鼻,同时玄铁剑出鞘,金光在浓烟中划出一道弧线,逼退靠近的黑影。
浓烟散去后,两名黑衣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受伤的黑衣人。乔峰上前按住他的肩头,沉声道:“说!你们把客栈的人带去哪里了?幽冥教在烟雨镇还有多少据点?”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猛地咬住牙关。林越察觉不对,急忙伸手去掰他的嘴,却已迟了——黑衣人嘴角溢出黑血,双眼翻白,当场气绝。
“又是咬毒自尽。”林越皱眉检查黑衣人的尸体,在他腰间的铜牌上发现了一行细小的刻字,“‘幽字十七号’,看来这只是个小喽啰,不知道核心信息。”
红绫走到后院的柴房旁,发现地上有一道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后门。“他们是从后门把人带走的,痕迹很新,应该刚走没多久。”
三人顺着痕迹追到镇西的码头,岸边停着一艘乌篷船,船上空无一人,只有舱内残留着淡淡的黑气和“蚀骨散”的腥甜气味。乔峰望着漆黑的河面,沉声道:“河道四通八达,他们乘船走水路,我们很难追踪。不过烟雨镇就这么大,幽冥教突然抓人,肯定有目的,不会无缘无故兴师动众。”
林越想起之前在古墓中找到的浮空阁古画,以及沈缺临死前提到的“更大的秘密”,心中一动:“之前老掌柜说,浮空阁的古画是从游方道士手里收来的,而那道士是在庐山古墓挖到的画。烟雨镇有个书画节,会不会还有其他与幽冥教相关的古物?他们抓人,或许是为了逼问古物的下落。”
“有道理。”红绫点头,“烟雨镇最有名的藏画之地,是镇中心的‘藏珍楼’。据说藏珍楼的楼主收藏了许多前朝古画,说不定里面就有幽冥教想要的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去藏珍楼看看,或许能找到线索。”
次日天刚蒙蒙亮,三人便前往藏珍楼。藏珍楼是一座三层的木质楼阁,飞檐翘角,门口挂着一块写着“藏珍楼”的匾额,字迹苍劲,与忘尘寺的匾额有几分相似。此时楼门紧闭,门前却围着不少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藏珍楼昨晚失窃了!”
“何止失窃,楼主还被人绑架了,只留下一封勒索信!”
“谁这么大胆?藏珍楼有护院看守,寻常毛贼根本进不去!”
林越挤开人群,看到楼门上贴着一封泛黄的信纸。信上的字迹潦草,与浮空阁石室中那封书信的字迹相似,显然是幽冥教的人所写。信中要求藏珍楼的家人在三日内,将楼中收藏的“幽冥图”送到镇外的破庙,否则就杀了楼主。
“幽冥图?”乔峰皱眉,“这名字听起来就与幽冥教有关。看来他们抓人偷画,都是为了这张图。”
红绫看向围观的人群,发现之前卖古画的老掌柜也在其中,便上前问道:“老掌柜,您知道这幽冥图是什么吗?藏珍楼真的有这幅图?”
老掌柜叹了口气,说道:“幽冥图是藏珍楼的镇楼之宝,据说是前朝画师所画,描绘的是幽冥教的总坛万鬼窟。楼主向来宝贝得很,从不轻易示人,没想到还是被幽冥教的人盯上了。”
“您见过这幅图吗?”林越问道。
“见过一次。”老掌柜回忆道,“去年书画节,楼主为了撑场面,展出了幽冥图的拓本。图上画着一座建在悬崖上的黑色楼阁,周围有无数黑影环绕,楼阁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刻着与浮空阁相似的符文。拓本的角落里,还写着‘得幽冥图者,可入万鬼窟’。”
林越心中一凛:“这么说,幽冥教想要幽冥图,是为了找到万鬼窟的入口?”
“很有可能。”乔峰说道,“沈缺临死前说,幽冥教在准备复活魔尊,他们急需找到万鬼窟,或许总坛里藏着复活魔尊的关键物品。我们必须在三日之内找到楼主,阻止他们拿到幽冥图。”
三人商议后,决定兵分两路。乔峰去联系丐帮在烟雨镇的分舵,让他们暗中调查镇外破庙的情况,同时打探幽冥教在镇上的据点;林越和红绫则留在藏珍楼附近,询问相关人员,寻找线索。
林越和红绫走进藏珍楼,楼内一片狼藉,书架倒塌,字画散落一地。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正指挥伙计收拾,神色焦急。红绫上前问道:“请问您是藏珍楼的少楼主吗?我们是来帮忙寻找楼主的。”
中年男子正是少楼主周云,他上下打量着林越和红绫,疑惑道:“你们是谁?为何要帮我们?”
“我们是江湖中人,一直在追查幽冥教的踪迹。”林越掏出玄铁剑,剑身金光一闪,“这伙人作恶多端,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昨晚失窃时,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痕迹?”
周云见玄铁剑散发着正气,心中稍安,叹了口气道:“昨晚三更时分,护院听到后院有动静,前去查看,结果都被迷晕了。等我们发现时,父亲已经不见了,楼里只少了幽冥图的拓本——原本的真迹被父亲藏在隐秘的地方,他们没找到,所以才留下勒索信。”
“拓本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红绫问道。
“有。”周云点头,“真迹的右下角有一个红色的印章,刻着‘幽微’二字,拓本上也复制了这个印章。父亲说,这个印章是进入万鬼窟的关键,没有印章,就算有图也找不到入口。”
林越心中一动:“你父亲有没有说过,这个‘幽微’是什么人?”
“不清楚。”周云摇头,“父亲只说,这印章是前朝一位隐士所刻,那位隐士曾潜入万鬼窟,绘制了幽冥图,后来担心图落入坏人手中,便刻了印章作为钥匙,将真迹藏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伙计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铜牌:“少楼主,这是在后门发现的,和之前客栈里那些黑衣人的令牌一样!”
林越接过铜牌,发现上面刻着“幽字三号”,比之前那枚“十七号”的等级更高。铜牌背面,刻着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镇东的废弃粮仓。“这应该是幽冥教的联络点标记。”他说道,“他们故意留下令牌,要么是挑衅,要么是设下了陷阱。”
红绫看着地图,沉吟道:“不管是挑衅还是陷阱,我们都得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楼主的下落,或者查到更多关于幽冥教的线索。”
两人辞别周云,前往镇东的废弃粮仓。粮仓早已荒废,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周围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黑气。林越绕到粮仓侧面,发现一扇窗户虚掩着,便与红绫对视一眼,悄悄翻了进去。
粮仓内漆黑一片,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地面堆满了破旧的麻袋,角落里结满了蛛网。林越运转内力,镇魔印的金光在眉心亮起,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他发现麻袋后面有一道隐蔽的暗门,暗门缝隙中渗出黑气。
“里面有人。”林越低声说道,玄铁剑缓缓出鞘。红绫握紧折扇,跟在他身后,指尖抵住机关,随时准备发射红针。
林越轻轻推开暗门,里面是一间狭小的石室。石室中央绑着一名老者,正是藏珍楼的楼主周泰。周泰面色苍白,嘴角有血迹,显然受了伤。石室的角落里,站着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面容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周身散发出的黑气比沈缺还要浓郁。
“终于来了。”黑袍男子转过身,声音沙哑低沉,“镇魔印的持有者,果然没让我失望。”
“你是谁?幽冥教的人?”林越沉声问道,玄铁剑直指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轻笑一声,缓缓揭开兜帽,露出一张俊朗却阴鸷的脸。他约莫三十余岁,眉心有一道细小的疤痕,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我是幽冥教的‘幽使’,负责江南一带的事务。沈缺是我的下属,没想到被你杀了,倒是可惜了。”
“周楼主在哪里?把他放了!”红绫怒喝道。
幽使瞥了一眼周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了他?可以。只要林越交出镇魔印,再把幽冥图的真迹交出来,我不仅放了他,还可以告诉你幽冥教的秘密。”
“你觉得我会信你?”林越冷哼一声,镇魔印的金光在眉心大涨,“幽冥教的人,向来言而无信。今天,我不仅要救周楼主,还要拿你回去问话。”
“口气倒是不小。”幽使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的长剑,剑身泛着幽绿的光泽,“沈缺太弱,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不一样。我修炼的《幽冥剑经》,专门克制你这种至阳之力,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绝望。”
话音未落,幽使身形一动,如鬼魅般扑向林越。黑色长剑带着浓郁的黑气,直刺林越的胸口。这一剑速度极快,比白无常的“无常索命”还要迅捷,剑风中还带着一股蚀骨的寒意。
林越早有防备,玄铁剑横拦胸前,“铛”的一声脆响,两剑相撞。林越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剑刃传来,冻得他经脉发疼,手臂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寸。“好强的阴邪之力!”
幽使见状,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剑招陡然变快。黑色长剑如毒蛇般游走,招招直取林越的要害,剑身上的黑气不断侵蚀着玄铁剑的金光。林越被迫连连后退,一时间竟有些招架不住。
红绫见状,立刻挥动折扇,三枚红针直射幽使的后心。幽使察觉身后异动,却不闪不避,黑色长剑反手一挑,将红针打飞。“小姑娘,别碍事,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红绫冷哼一声,不再隐藏实力。她将内力注入折扇,扇面上的凤凰图案在火焰中浮现,化作一道火羽,朝着幽使飞去。火羽带着灼热的气息,正好克制阴邪之力,逼得幽使不得不侧身避开。
林越抓住机会,运转《冰魄心法》残卷中的至阳法门,玄铁剑金光暴涨。他一剑刺向幽使的肩头,剑刃带着金色剑气,直取要害。幽使脸色微变,急忙挥剑抵挡。“铛”的一声,两剑再次相撞,气浪震得石室摇晃起来。
幽使只觉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剑刃传来,灼烧着他的经脉,他惊怒交加,纵身跃起,从石室的天窗逃了出去。“林越,算你厉害!三日后破庙之约,我会等着你。若是不来,周泰就死定了!”
林越想去追赶,却发现周泰气息微弱,便先上前解开绳索,将一枚疗伤丹药喂给他。“周楼主,你没事吧?”
周泰缓过一口气,虚弱地说道:“多谢少侠相救。那幽使逼问我幽冥图真迹的下落,我没说,他就对我动了刑。真迹被我藏在藏珍楼三楼的暗格中,只有我和儿子知道。”
红绫说道:“幽使跑了,肯定会加强防备。三日后的破庙之约,是个陷阱,但我们又不能不去。”
林越点头:“我们先带周楼主回去,再和乔峰汇合,商议对策。幽使的武功很强,单打独斗我未必是他的对手,必须制定周密的计划,才能既救出人质,又抓住他。”
两人扶着周泰离开粮仓,回到藏珍楼。乔峰已经回来了,正在大堂中等候。他见周泰受伤,立刻让伙计去请大夫,随后说道:“丐帮的人查到,镇外的破庙周围有不少幽冥教的眼线,至少有二十人,都是好手。而且,他们还在破庙附近埋了炸药,显然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拿到幽冥图和镇魔印。”林越皱眉道,“周楼主说,真迹藏在三楼暗格,我们得尽快取出来,不能让幽冥教的人得逞。”
周泰说道:“真迹我可以交给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们拿到图后,一定要毁掉它,不能让它落入幽冥教手中。万鬼窟太危险,里面藏着幽冥教的核心秘密,一旦被他们开启,后果不堪设想。”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林越说道。
众人来到藏珍楼三楼,周泰在书架后按动机关,一道暗门缓缓打开。暗格中放着一个紫檀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幅泛黄的古画——正是幽冥图真迹。画中描绘的万鬼窟比拓本更加详细,悬崖上的黑色楼阁刻画得栩栩如生,祭坛中央的符文闪烁着淡淡的红光,右下角的“幽微”印章鲜红如血。
林越拿起古画,镇魔印突然剧烈发烫,画中的符文竟与眉心的印记产生了共鸣。“这幅图有问题!”他惊道,“里面蕴含着一股与镇魔印相似的力量,却又带着阴邪之气。”
红绫凑近细看,发现画中楼阁的窗棂上,刻着与小石头玉佩相似的纹路:“这纹路和小石头的玉佩很像,或许‘幽微’就是刻玉佩的人。他绘制幽冥图,可能是为了留下克制幽冥教的线索。”
乔峰看着画中的祭坛,沉声道:“祭坛上的符文,与玄空大师描述的灵脉之源阵纹有几分相似。幽冥教想要复活魔尊,说不定需要借助灵脉之力。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伙计匆匆跑进来,脸色惨白:“少楼主,不好了!小石头被幽冥教的人抓走了,他们留下话,说三日后破庙,要拿小石头和周楼主交换幽冥图!”
林越心中一沉:“他们竟然连孩子都抓,真是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