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残阳刚没入西山,石屋内的烛火已燃得明亮。林越盘膝坐在草席上,玄铁剑横搁膝头,三灵钥在丹田内缓缓流转,金、蓝、黄三色光晕在他周身若隐若现。雪瑶坐在对面,指尖轻抚过那枚铜片,眉头微蹙。
“老顽童前辈说二十年前与我父亲闯宝库时,曾在第二关见到过类似的铜片,”林越收功睁眼,目光落在铜片上,“只是当时未能取下,您能从古籍中查到第二片铜片的下落吗?”
雪瑶摇头,将铜片递还给他:“古籍只记载天鹰之钥分九片,藏于中原九处秘境,却未明说具体位置。不过我在坠星谷的残卷中见过一句谶语——‘鹰落古刹,钥藏金身’,或许与第二片铜片有关。”
“古刹?”张三丰放下手中的茶碗,指尖轻叩桌面,“襄阳以西百里外有座‘定禅寺’,始建于梁武帝时期,香火虽不盛,却算得上千年古刹。二十年前我云游时曾去过,寺内确有一尊丈高的鎏金佛像,莫非指的就是那里?”
老顽童突然拍腿而起,差点掀翻桌上的茶盘:“对!定禅寺!二十年前我和啸天从宝库退出来后,曾绕道去过那地方,当时寺里的老方丈还赠过我们菩提子!只是那时没往铜片上想,现在想来,那佛像的手势确实古怪,倒像握着什么东西!”
林越眼中泛起亮光,刚要起身却被红绫按住肩膀:“你的内力还没恢复,今夜先歇着,明日一早再出发不迟。”她端来一碗温热的米粥,眼神里满是关切,“刚调息完不能空腹,先吃点东西垫垫。”
林越接过粥碗,指尖触到瓷碗的暖意,心头也跟着一暖。乔峰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林兄弟好福气,红绫姑娘这般细心照料,可比我们这些糙汉子强多了!”红绫脸颊微红,转身去收拾行囊,耳尖却悄悄泛起了红。
次日天未亮,众人已备好行装启程。玄空大师需回少林寺通报情况,与众人在路口辞别,临行前再三叮嘱:“定禅寺地处偏僻,近来常有不明人士出没,诸位务必小心。若遇危难,可持此念珠联络附近少林分院。”林越接过念珠收好,拱手谢过。
一路向西行去,越靠近定禅寺,路上的行人越发稀少。正午时分路过一处小镇,镇口的茶摊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老妇在擦拭桌面。乔峰走上前要了几碗凉茶,随口问道:“老丈,往前去定禅寺的路好走吗?”
老妇抬眼打量众人,眼神有些闪烁:“你们去定禅寺做什么?那地方可不太平。”
“我们是来拜佛祈福的,”红绫笑着接口,“听闻定禅寺的菩萨很灵验。”
老妇叹了口气,往四周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前阵子来了帮黑衣人,把寺里的和尚都赶走了,说是要找什么东西。昨天还有几个江湖人想去探个究竟,结果没一个出来的。你们听劝,还是别去了。”
林越与张三丰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定禅寺定有铜片的线索,且天鹰教的人已经先到了。乔峰放下茶钱,沉声道:“多谢老丈提醒,我们自有分寸。”
离开小镇再行半个时辰,定禅寺的轮廓已出现在前方山坳中。远远望去,寺庙的山门歪斜,墙头爬满枯藤,原本该敲钟的钟楼静悄悄的,透着一股死寂。林越示意众人放慢脚步,玄铁剑悄然出鞘,三灵钥在体内蓄势待发。
“小心脚下,”雪瑶突然拉住林越,指着地面,“这里有新翻的泥土,像是埋了陷阱。”
林越俯身细看,果然见草丛下的泥土颜色略深,且隐约能看到绳索的痕迹。老顽童刚要伸手去拨,被张三丰拦住:“此乃‘地弩阵’,触发后会有百箭齐发,不可轻动。”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屈指一弹,铜钱精准击中草丛下的机括,只听“咻咻”声响,数十支弩箭从地下射出,钉在对面的树干上,箭尖还闪着绿光,显然淬了毒。
众人惊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绕过陷阱,来到山门前。山门虚掩着,推开门时灰尘簌簌落下,院内的香炉翻倒在地,香灰撒了一地。正殿前的台阶上躺着几具尸体,衣着正是江湖人的打扮,胸口都有一个狰狞的鹰爪伤口。
“是天鹰教的手笔,”乔峰蹲下身检查尸体,“伤口很深,下手极狠,应该是天鹰教的‘鹰爪功’。”
林越握紧铜片,突然感觉到掌心传来轻微的震颤,铜片上的雄鹰图案似乎泛起了淡淡的金光。“铜片有反应,”他低声道,“第二片铜片一定就在这寺里。”
众人刚要踏入正殿,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林越,果然是你。”
一道黑影从殿梁上跃下,落地时带起一阵劲风。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幽冥”二字。
“幽冥教的人?”红绫折扇刷地展开,银针已然备好,“鬼先生和黑莲护法重伤逃脱,你倒是敢单独露面。”
黑衣人轻笑一声,抬手扯下黑布,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左脸颊上有一道蜈蚣状的疤痕:“我乃幽冥教白虎护法,奉命来取天鹰铜片。没想到林教主的公子也对这东西感兴趣,真是巧得很。”
林越眉头紧锁:“幽冥教与天鹰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何要抢铜片?”
“井水不犯河水?”白虎护法嗤笑,“林啸天当年背叛天鹰教,转头就夺了我们幽冥教的传承,这笔账还没算呢!如今天鹰宝库要开,我们自然要分一杯羹。况且,这铜片本就该归幽冥教所有。”
乔峰怒喝一声,打狗棒直取白虎护法面门:“休要胡说!林兄弟的父亲岂容你污蔑!”白虎护法侧身避开,手中长剑出鞘,与打狗棒缠斗在一起。他的剑法阴柔诡异,招招都攻向乔峰的破绽,显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林越趁机带人冲进正殿。殿内的鎏金佛像巍然矗立,佛身布满灰尘,右手呈托举状,掌心空荡荡的。雪瑶绕到佛像身后,突然喊道:“这里有字!”
众人围过去,只见佛像背后刻着几行小字,笔迹陈旧,正是与铜片背面相同的古老符文。雪瑶仔细辨认片刻,说道:“上面写着‘欲取金钥,需以心照,阴阳相济,方见真章’。”
“阴阳相济?”林越心中一动,想起自己的阴阳体质,又看了看身旁的雪瑶——她拥有纯阴体质,或许正是关键。他将铜片放在佛像掌心,转头对雪瑶道:“你我合力,运转内力试试。”
雪瑶点头,与林越相对而立,双手抵在佛像手臂上。林越运转《冰魄心法》,三灵钥中的阴寒之力缓缓注入佛像,雪瑶则催动纯阴内力,两股阴柔之力交融在一起,却并未引发任何变化。
“不对,”林越皱眉,“难道少了阳刚之力?”
老顽童突然凑过来,一掌拍在佛像肩上:“我来试试!”他的纯阳内力刚猛霸道,涌入佛像后,铜片突然光芒大盛,佛像掌心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里面赫然躺着另一枚铜片!
“成了!”红绫惊喜道。
就在林越伸手去取铜片的瞬间,殿外突然传来乔峰的闷哼声。众人急忙回头,只见乔峰嘴角溢血,后退数步,白虎护法的长剑已然架在他的脖颈上。“都不许动!”白虎护法厉声道,“把铜片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他!”
林越刚握住铜片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放开他!铜片可以给你,但你若伤他分毫,我定要你偿命!”
“林兄弟,别管我!”乔峰怒喝,“这等奸贼,杀了便是!”
白虎护法冷笑一声,长剑又逼近一分,割破了乔峰的皮肤:“再废话,我现在就送他上路!”
红绫悄悄抬手,折扇中的银针对准白虎护法的手腕,却被林越用眼色制止。他缓缓取出刚拿到的铜片,高高举起:“我把铜片扔过去,你立刻放了乔大哥。”
“先扔过来再说!”白虎护法紧盯着铜片,眼中满是贪婪。
林越手腕一扬,铜片朝着白虎护法飞去。白虎护法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就在他分神的刹那,张三丰突然出手,手中拂尘如灵蛇般缠住长剑,轻轻一拉,长剑脱手而出。乔峰趁机一拳击中白虎护法的胸口,将他击飞出去。
“想走?”老顽童早已守在殿门处,见白虎护法要逃,纵身一跃拦住去路,双手成爪抓向他的肩膀。白虎护法急中生智,抛出一枚烟雾弹,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正殿。
“小心有诈!”林越喊道。
浓烟散去后,白虎护法已然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张纸条落在地上。林越捡起纸条,上面写着:“铜片只取其一,天鹰宝库再会。幽冥教与天鹰教已结盟,林越,你的死期不远了。”
“幽冥教竟然和天鹰教结盟了?”红绫脸色凝重,“这两大势力联手,江湖怕是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张三丰捡起地上的长剑,仔细看了看剑身上的纹路:“这剑是幽冥教的‘寒铁剑’,看来白虎护法所言非虚。我们必须尽快集齐铜片,否则一旦被他们抢先打开天鹰宝库,后果不堪设想。”
林越将两枚铜片放在一起,只见它们自动贴合,边缘完美衔接,雄鹰图案也连成了完整的一半。“两枚铜片合在一起才有反应,”林越说道,“看来每找到一片,都能得到下一片的线索。”
他仔细观察合在一起的铜片,发现背面的符文多了几行新的内容。雪瑶辨认后说道:“上面写着‘下一站,盘龙岭,龙嘴含钥,需遇故人’。”
“盘龙岭?”老顽童挠了挠头,“那地方我去过,全是悬崖峭壁,还有很多毒蛇猛兽,而且据说岭上有个‘盘龙寨’,寨主是个叫‘过山龙’的恶霸,手下有几百号人,蛮横得很。”
乔峰揉了揉胸口,沉声道:“管他什么过山龙,只要敢挡我们的路,我乔峰的打狗棒可不长眼!”
林越将铜片收好,目光望向殿外的夕阳:“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在寺里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前往盘龙岭。白虎护法跑了,定会给天鹰教报信,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到第三片铜片。”
众人点头应允,红绫和雪瑶去收拾偏殿的房间,乔峰则去检查寺庙的防御,以防夜间有人偷袭。林越独自站在佛像前,摩挲着怀中的铜片,脑海中浮现出老顽童讲述的父亲往事。
“爹,你到底在哪里?”他轻声呢喃,“天鹰宝库藏着的秘密,真的与你有关吗?”
就在这时,他腰间的念珠突然微微发热,玄空大师赠予的那枚念珠上,竟泛起了淡淡的红光。林越心中一惊,取下念珠细看,只见念珠上的纹路渐渐清晰,隐约形成了一个与铜片相似的鹰形图案。
“这念珠……”林越正疑惑间,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他急忙追出去,只见黑影已跃出寺庙围墙,只留下一串淡淡的血腥味。
“怎么了?”张三丰闻声赶来。
林越指着围墙外:“有人在窥探,而且身上有血腥味,像是刚杀过人。”
两人追出寺庙,只见山道上躺着一具尸体,正是白天在小镇茶摊见过的老妇。她胸口插着一支弩箭,正是天鹰教常用的毒箭。
“是天鹰教的人杀了她,”林越握紧拳头,“就因为她告诉了我们定禅寺的情况。”
张三丰叹了口气:“天鹰教行事如此狠辣,看来他们为了铜片,已不惜滥杀无辜。我们更要加快脚步了。”
回到寺内,林越将念珠的异常告诉众人。雪瑶仔细看过念珠后,脸色一变:“这念珠不是普通的法器,上面刻着的是天鹰教的暗记,玄空大师……恐怕有问题。”
林越心中一沉:“你的意思是,玄空大师是天鹰教的人?”
“未必是本人,但这念珠定是被人动了手脚,”雪瑶说道,“它现在更像是一个追踪器,无论我们去哪里,天鹰教的人都能找到。”
老顽童一把夺过念珠,就要扔在地上砸碎,却被林越拦住:“等等,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它反追踪天鹰教的人。”
他将念珠收好,眼中闪过一丝计谋:“明日去盘龙岭,我们故意让念珠暴露行踪,引天鹰教的人出来,也好趁机探探他们的虚实。”
众人都觉得此计可行,当下不再多言,各自回房休息。夜色渐深,定禅寺的寂静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一道黑影潜入林越的房间,正欲伸手去摸他怀中的铜片,林越突然睁眼,玄铁剑直指黑影咽喉。
“谁派你来的?”林越冷声问道。
黑影浑身一颤,突然掀开面罩,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我……我是定禅寺的和尚,”少年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些黑衣人把我们关在柴房,让我来偷铜片,不然就杀了我师父。”
林越收剑起身,皱眉道:“柴房在哪里?你师父还活着?”
少年点头,带着众人来到后院柴房。柴房里关着十几个和尚,个个都被绑着双手,嘴被堵住。老顽童几下解开绳索,为首的老和尚正是定禅寺的方丈。
方丈对着众人合十行礼:“多谢各位施主搭救。那些黑衣人自称天鹰教,三天前闯入寺庙,逼我们交出铜片,我们说不知道,他们就把我们关在这里,还杀了两个反抗的弟子。”
“他们有没有找到什么?”林越问道。
方丈摇头:“那铜片藏在佛像掌心的暗格,若非施主们以阴阳之力催动,根本打不开。只是他们临走前说,会去盘龙岭找第三片铜片,还说要在那里设伏等着你们。”
林越心中了然,看来天鹰教果然已经知道下一片铜片的下落。他取出一些银两递给方丈:“这些钱你拿着,带着弟子们先去别处避一避,等风波平息了再回来。”
方丈谢过众人,连夜带着弟子们离开了定禅寺。林越回到房间,却再也睡不着,他看着窗外的月光,手中摩挲着两枚铜片,只觉得江湖之路越发艰难。
红绫端着一碗热茶走进来,见他辗转难眠,轻声道:“还在想明日的事?”
林越接过茶碗,点了点头:“天鹰教和幽冥教结盟,盘龙岭又有过山龙盘踞,前路怕是危机四伏。”
“但我们有这么多朋友一起,”红绫在他身边坐下,眼神坚定,“乔峰大哥勇猛,张掌门睿智,老顽童前辈经验丰富,还有我和雪瑶帮你,再难的路也能走过去。”
林越看着她温柔的眼眸,心中的焦虑消散了不少:“有你们在,真好。”
红绫脸颊微红,起身道:“夜深了,你快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她转身离去时,发梢不经意扫过林越的手腕,留下一阵淡淡的清香。
林越望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茶碗,眼中泛起坚定的光芒。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集齐铜片,找到父亲,揭开所有的秘密。
而此时的盘龙岭深处,盘龙寨的聚义厅内灯火通明。过山龙坐在虎皮椅上,身前站着的正是天鹰教的刀疤男子。“白虎护法说了,只要你们帮我们拿下林越,得到铜片,幽冥教许给你的好处绝不会少,”刀疤男子抛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十倍。”
过山龙掂了掂钱袋,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放心,我过山龙在盘龙岭说了就算!林越要是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刀疤男子冷笑一声,转身走出聚义厅。门外,一个身穿金色长袍的老者正站在月光下,正是那日训斥刀疤男子的神秘人。
“都安排好了?”老者沉声问道。
“回教主,过山龙已答应帮忙,我们还在盘龙岭的必经之路设了埋伏,”刀疤男子恭敬道,“只是林越身边有张三丰和乔峰相助,怕是不好对付。”
老者抬手打断他:“无妨,我已派人去请‘毒仙子’出山。有她的‘化骨散’,就算是张三丰,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月光照在老者的脸上,露出他眼角的皱纹和眼中的阴狠。他抬头望向定禅寺的方向,低声道:“林啸天,你的儿子果然和你一样倔强。可惜,这一次,你们父子都逃不掉了。”